這凶殘的手段
季千璃眉心一跳。
有的人只覺得胃里翻涌,忍不住干嘔起來。
「活著。」
神秘人開口淡淡說道。
聲音並不如一般女子清脆,反而帶著些許磁性的沙啞。
而段恆一直緊緊盯著她,哪怕人家沒有回饋他半分眼神。
季千璃倒也不嫌惡心,腳掌踩在血液里,上前一把拎起了陳標年,還笑眯眯地看著這神秘人︰「多謝了。」
這種情景,對她來說都是小場面了,惡心不到她。
神秘人瞥了一眼季千璃,眸中終于有了一絲波動,卻轉瞬即逝。
「陳家主,趁你現在還有氣,趕緊說密室的方位,不然等等就沒機會了,一會兒,腸子要流出來了。」
陳標年斷肢處仍然在不斷地冒著鮮血,痛苦讓陳標年幾欲昏厥,偏偏因為他自身是武王強者,想暈都暈不過去,饒是如此,臉龐也變得扭曲了起來。
听聞季千璃的話,陳標年更顯驚恐,巴不得就這樣死了才好。
「你可別死。」季千璃不嫌浪費,生怕陳標年支撐不住痛死過去,竟塞了一枚丹藥進陳標年的嘴中。
陳標年臉色肉眼可見地紅潤了起來,只是,對于痛覺,也更加敏銳了。
他狠狠瞪著季千璃。
「快點說。」
季千璃皺了皺眉頭。
無奈,陳標年只得說出了密室的方位。
眾人拎著陳標年半截身子,一路還在滴血,就往他說的方位去。
而其余人,一看到大伙兒朝密室的方向去了,有的趕緊溜了,有的猶豫了一下,還是跟著去了。
雖然早有預料,但是進入了陳標年所說的密室,眾人還是感覺到一陣不適。
這間密室打造得極其奢靡,里面大概用鎖鏈鎖著七八個小女孩,她們年齡雖小,一個個卻渾身的傷痕,目光呆滯,忽然看到一大群人進來,不自覺地瑟縮了一下。
小女孩們個個粉雕玉琢,五官精致,長期不見光,導致臉上都是不正常的蒼白。
神秘人看到這一切,原本毫無波動的眸子,突然卻像是凝聚了暴風雨,閃爍著詭異的紅光。
陳標年的血還在滴滴答答地流在地上。
季千璃隨意一仍,便又听到一聲哀嚎。
接著向前走了幾步。
那些孩子們忽然尖叫著往後縮,可是她們背面就是冷冰冰的牆壁。
「別怕。」
季千璃輕聲說道。
這些飽受摧殘的孩子,將來又該如何安置?
「讓她們跟我走。」神秘人突然開口說道。
聲音相比之前,更加冷漠。
或許是眼前的一切,讓她想起了什麼。
「你是段恆的妹妹嗎?」
許驥問道。
段恆從心里也是這麼認為的,雖然陳標年說他的妹妹在三年前就死了,可是,他總覺得眼前這個神秘的女孩,就是他的妹妹。
這三年,她又經歷了什麼?
究竟是怎麼變得這麼強大的?
「我沒有親人。」神秘人冰冷的話中似有一絲嘲諷。
段恆失落地垂下頭。
他與妹妹從未見過,一切僅憑本能。
而,當他正對金寰長老滿心感激,在青嵐學院過著優越生活的時候,他的妹妹,卻在經歷非人的折磨。
造成這一切的,是他曾經尊敬愛戴的金寰長老。
「讓我帶她們走吧,我們都經歷黑暗,沒有見過陽光,在陰暗的角落發爛發臭,也只有黑暗,是最適合我們生存的地方。」
神秘人語氣淡然,上前,抬起一個女孩的下巴。
那女孩像是听懂了神秘人的話,竟有些激動。
季千璃喉嚨有些干澀。
若眼前的姑娘真的是段恆的妹妹,也不過是十四五的年紀,卻說出這般滄桑的話語。
那些黑暗的記憶,將一直跟著她,無法走出來。
她的身份,幾乎已經明確了,她就是段恆的妹妹,卻不知為何不願承認。
「不要害怕光,你們沒有做錯任何事,錯的,是那些披著人皮卻不能稱之為人的東西。」
「這些孩子,若她們願意跟你走,我們自是沒有權力反對。」
季千璃嘆了口氣。
不知道她是哪個勢力,也不知道是因為什麼短短三年就變成這般強大,但是,同為曾經經歷黑暗的人,季千璃相信她不會傷害這些小女孩。
神秘人身子略微頓了頓。
回頭打量著季千璃,雙眼之中有一絲深沉。
「謝謝。」
她相信光,只是她的世界里,不曾有過光。
「夜冥羅,是我的名字,希望有一天,我和你能再見。」她看著季千璃。
兩雙同樣漂亮的眼楮視線觸踫在一起,交匯出旁人看不懂光芒。
那是,屬于兩個女孩之間的惺惺相惜。
「季千璃。」
季千璃回應了一句。
「我記住了。」夜冥羅點了點頭。
隨後看向地上那哀嚎的陳標年。
「他的命,也給我。」
猶如實質的殺意,讓苟延殘喘的陳標年頭皮發麻。
他知道,他就要死了。
死了或許也好,不然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生不如死。
「你們,能不能用刀,一片片割下這個人的肉?」夜冥羅腦袋又轉向那群女孩,語氣雖然依舊冷硬,卻能感受到她話里的溫度。
掌心一動,所有女孩的枷鎖都完全解開了。
季千璃眸子微微一閃。
她明白,夜冥羅這是要重塑這些女孩的信念。
讓她們手刃仇人,能最大限度的克服從前的恐懼。
季千璃並不覺得這樣殘忍,換成是她,她也會這樣做,就這樣簡單的讓陳標年死掉,可真是太便宜他了。
女孩們先是害怕,卻在接觸到夜冥羅堅定的眸子時,那股子害怕,逐漸變成了恨意。
季千璃默默喚出了蓮心,上前遞刀。
夜冥羅一怔。
眼前的少女,可真是對胃口。
季千璃沖她眨眨眼楮。
夜冥羅揚眉,接過蓮心,放在了其中一個女孩子手中。
「你記住,殺不死你的,會讓你變得更強大。」
女孩本來還在哆嗦,看到面前兩個大姐姐眼中的鼓勵,最終站起身子,朝陳標年走去,蓮心在燭光下,顯出一道寒光。
許驥等人見狀,默默出了密室,也將無關之人打發了出去。
整個密室里,就留下了女孩們。
一幫大老爺們,在密室之外,听到陳標年那慘絕人寰的慘叫聲,背後都爬起了一絲涼意。
果然,女孩子狠起來,真的沒有男人們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