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理智上來講，消弭戰爭隱患，是王衍應該做的事情。
莫甘娜所言，詞詞句句都在表明，她現在不想跟王衍作對，甚至想要達成合作。
對于信息通達，來源通天徹地的王衍而言，甚至還能看到那她內心里一些更為深刻的東西。
比如一些老一輩天使所知的，莫甘娜曾是一名天使，還是神聖凱莎的親妹妹。
如果從根源上來說，天使與惡魔的戰爭來源于神聖凱莎與曾經的莫甘娜，即原天使族天啟王涼冰在學術理念和政見上的分歧。
正義秩序，是一萬七千年前神聖凱莎執政天使之城時，為了已知宇宙的有序進行，制定了一套非常合理的法則。
這也是天使的行為和信仰。
天使的正義並不和人類的正義完全一樣，雖然有些地方是相同的，比如公平，博愛，權利同當。
但是由于超凡力量的存在，天使的正義是一種自上而下的正義，也因為最高智慧的存在，正義秩序往往不容置疑。
她們博愛，庇護弱小，追求相對公平。
王衍的思想是絕對傾向于天使的感情的，這一點毫無疑問。
因為她們善良，美麗，行為正義。
還有一點，也是最重要的——她們對王衍好，賊好。
對，就是這麼直接。
但是自王衍接觸天使開始，還是在辯證地去理解天使的行為與正義的，並非一頭就無腦扎進天使美女們溫暖的胸懷。
天使的正義秩序，源自古老男天使的天宮秩序對女天使的壓迫和凌辱，源自這些天使女性天使被欺凌的記憶和對被欺凌的反抗。
于是在變得強大之後，她們源自記憶中的被欺凌轉變成了對弱小文明的庇護，並形成信仰。
從被欺凌者到保護被欺凌者的強者，不管別人怎麼看，王衍是絕對認同的。
不止因為他的出身，也因為華夏文明本身的文化觀念影響。
至于天使的正義秩序，凡人和神對其不同的看法，王衍也是有些大致認知的。
凡人尊敬天使，但神不一定。
而涼冰，作為凱莎女王的親妹妹，曾經的天啟王，後來的神聖左翼，在與超神學院的接觸，主要是在與卡爾的接觸之後，在研究更高智慧體虛空和終極恐懼之時，選擇了一條與正義秩序截然相反的道路。
簡單來講，她拋棄了天使的庇護弱小，維護宇宙正義的理念，選擇了放棄一切禁忌，可以不擇手段地進行文明的進化的道路。
而其中，欺凌弱者，擇優選擇強者還有制造戰爭和殺戮等做法，讓凱莎女王憤怒。
戰爭隨即爆發。
什麼是對？什麼又是錯？
正義秩序和平穩定而在某些人眼里是獨裁，它庇護弱小，善良而美好，並且可以釋放作為宇宙最高級生命的天使的生命的，打發凱莎女王這最高神漫長生命的無聊。
邪惡秩序使文明發展快速，在涼冰的帶領下，不到一百年就發展成一個強大的科技文明，被屢次摧毀後依舊可以與天使糾纏萬年之久，甚至直至摧毀了神聖凱莎。
但是這樣做的代價就是，數之不盡的無辜生命淪為枯骨，血腥與殺戮，罪惡滔天。
而其本身也有局限，往往自掘墳墓，走向自我毀滅。
即使眼前的惡魔女王再是美麗，在王衍的眼里，依舊可以看到那皮囊下的尸山血海。
說句寬泛無邊的話來總結。
生命本身的，是原罪。
最高級生命對更高智慧的恐懼，也是原罪。
什麼是對？什麼又是錯？
恐怕不是一句各有對錯可以覆蓋的。
所以王衍在了解了一些深層次的原因後，從不站在更高的高度去評判凱莎和涼冰的對錯，他只論遠近親疏，愛恨情仇。
至于更高的責任，等他報了想要報的仇，成功了，自有他去擔當。
至于涼冰是在說，她和凱莎的恩怨了結了，現在的她，並沒有一定要摧毀的敵人了。
也就是彥曾經所說的，涼冰只是要殺死凱莎，堅持邪惡理念。
因為凱莎在，就證明正義是對的，而邪惡是錯的，也就是她涼冰是錯的。
在這場使雙方走向極端的戰爭中，她就是要證明自己是對的，不顧一切。
而殺死凱莎以後，她想要進一步完善自己的理念，她想要來做這個未來擔當，呵，可惜……
可惜世間之事變化莫測，王衍從毀滅中回歸，差點兒毀滅了她，也直接毀滅了她本應絕無僅有的宇宙之王的地位。
她毀滅了凱莎，也沒有得到任何她想得到的東西。
而王衍的所作所為，更是牢固地像個龜殼一樣讓她無從下口，甚至她可以看到，王衍的行為中，對邪惡理念中自由的包容，對不同理念的包容，對未來的探索。
她來此，尋找可能的共融。
放棄一些，補償一些，達成合作。
可惜，王衍無論如何，與她不共戴天。
「你隨意吧，」王衍無所謂地擺擺手︰「但別來跟我說什麼你不屑與華燁同流合污的話，或者為了天使的未來為了宇宙的未來的話，也別跟我說你愛天使。
你愛怎麼樣怎麼樣，或者你現在炸了地球，我也無所謂。」
王衍看著她明艷但難看的表情，他是真的無所謂，道︰「沒錯，我就是在明擺著告訴你們，我就在這兒發展地球文明，等到地球能讓我撂開手之後，我再抽時間去收拾你們。
狂也好，目中無人也罷，你們有什麼招兒都可以使出來。
或許十年，或許百年之後，或許不可預料的某一天，咱們有怨報怨，有仇報仇。
你們可以極力發展，什麼虛空引擎，什麼炸開黑洞，什麼黑洞引擎，什麼時空引擎，什麼大骷髏終極恐懼什麼的，我都不在乎。
你們可以招兵買馬，什麼天渣，什麼惡魔變異，什麼饕餮獸體什麼的，我給你們時間。
具體開戰的時間，就是地球文明不再需要我之後，他們會幫我或者不會幫我都無所謂，我自己也能報仇。
當然，你們現在炸了地球，跟我一決雌雄也是可以的，或者在地球旁邊兒擺個黑洞，或者你和華燁狼狽為奸向天城襲殺而去，都可以。
我倒是很想看看，你們能做出什麼好事來。」
「你……」
涼冰眉頭緊皺，她從未見過如此狂妄之人！
即使是凱莎，也不敢如此輕視諸神！
「跟我合作？別搞笑了……」
王衍輕笑著站起身來，和涼冰面對面，輕輕抬起手，在涼冰推打的雙手中，慢慢地結結實實地捏住了她光潔雪白的下巴，輕笑︰「你們要是現在不敢打，那就留待以後洗干淨了脖子，咱們打一打更高級的戰爭……
現在想跟我談和平？
不不不……
任何文明都可以跟我合作，只有你們這些魔鬼和死人，我不會接受你們的合作的請求。
我只給你們兩條道路，
死，或者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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