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倚月樓似乎不只有姑娘

作者︰山河君猶在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少婦從雲清寧的屋子里走了出來,拉過女兒,一起跪在了雲清寧跟前,「雲大夫妙手回春,妾身無以為報,日後我們三個,一塊給您當奴婢。」

「沒那麼嚴重,以後找大夫瞧病,多問幾個,別讓人糊弄了。再說,要謝也得謝少將軍,要不是他帶我過去,咱們也沒有這個緣分。」雲清寧看向李宸。

得了夸獎的李宸搖頭晃腦,十分得意。

少婦也是個實誠的,拉著女孩兒,又要給李宸跪下。雲清寧又趕緊將人拉住,「他還是個孩子,別折了他的壽。」

少婦抹著眼淚,到底帶著女兒站了起來。

「你們怎麼會來到這兒?」

雲清寧不免問了一句,「孩子的爹爹呢?」

听到這麼一問,少婦痛哭了起來,「妾身乃祁環山人氏,家中本有幾畝薄田,與夫君男耕女織,日子雖過得清苦,到底一家圓滿。可今年遇到饑荒,盡是顆粒無收,後頭又听到消息,秦軍只怕要打過來,大家伙人心惶惶。為了保住性命,夫君便帶著一家人只得跑出來,不想半路又被沖散。」

月明軒听到夫人的話,不由皺了皺眉頭。

今年大旱,百姓的日子本就不好過,再遇戰事近在眼前,可不被嚇得四散奔逃。

只是沒想到,流民已經到了魏都。

「你們踫到秦軍了嗎?」李宸也一臉的驚訝。

「沒有,可是都說那些人青面獠牙。」莞兒說著,眼楮里露出一絲恐懼。

眼珠一轉,李宸拍了拍胸口,「不用擔心,以後少將軍幫你打敗他們。」

少婦不由嘆了口氣,「我夫君說,若不打仗,便是饑荒,也勉強能熬過去。但要秦軍打過來,便是一條絕路。」

「以後打算怎麼辦呢?」

雲清寧取出桂花糕,打開之後,給莞兒和李宸一人一塊。

莞兒接過桂花糕,轉身便朝雲清寧的屋里走去。

「你自己吃,你兄弟這會兒還睡著,咱們會給他留的。」雲清寧叫住了莞兒,不免慨嘆這份姐弟之情,是她們這些宮里出來的王子公主感受不到的。

「帶著孩子們苦熬下去。」少婦抽泣道。

「婦人可想過回家鄉?」月明軒終于開口問道。

「誰能不想,故土難離,只是那邊隨時都會有戰火,也不知哪年哪月才能回去,更不知我夫君是死是活。」少婦說到此處,再次痛哭失聲。

魏帝的大殿里,月明軒提到今日遇到那一家三口,眼中閃出一絲悲憫,「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兩國之戰,受苦最深的便是百姓。」

魏帝點了點頭,朝著月明軒看了一眼。

李家別院那頭,每日都會有人,將雲清寧動向報于魏帝。

九公主喜歡獨自出門,每回都是去買桂花糕。開始魏帝還疑惑,她是在跟誰通風報信,可也沒見九公主與誰有過接觸,她總是獨來獨往。

倒是今日有人來報,九公主身邊多了兩位。

魏帝便哭笑不得了。

好在月明軒對今日之行也沒隱瞞,而且還有不少感想。

「那母子三人,你們最後如何安置的?」魏帝索性問了一句。

「李宸去求了舅母,母子三人便留在李府。等祁環山那邊平安了,再派人將他們送回家鄉。」

說到這兒,月明軒順便表達了不滿,「父王無需盯著九公主,她沒什麼算計,只為求一方平安樂土,沒有別的意思。」

魏帝失笑,隨後吩咐一句,「宣九公主進宮。」

「父王準備……」

「以和為貴,總不能讓百姓在背後說,皇帝不顧他們疾苦。」

有些事情,也是挺叫人無奈。

跟赫連城,打也打不過,總在那僵持,損耗的是魏國軍心,受到驚擾的是黎民百姓。

「赫連城心狠手辣,若派九公主前往,只怕對她不利,兒臣願意親自去一趟。」月明軒立刻道。

「朕會派人先去見越國那位前太子,看他能不能擔此重任。」

雲雪瑤是魏國最重要的棋子,雲清寧也必須留下。

兩國談判不亞于一場戰爭,魏帝現在要面對的不僅是秦國,還有越國,手里的棋子抓得越多,對自己越有利。

雲嗣錦自覺大難臨頭了。

此刻獨自困坐在東宮,雲嗣錦用手直抓腦袋,怎麼都想不明白,他只是到倚月樓樂呵樂呵,怎麼會被魏國的細作盯上了?

真是怕什麼,就來什麼。

萬一赫連城起了疑心,真是要了卿命!

「殿下辛勞,不如進碗參湯吧!」趙良娣端著碗盅,從外頭走了進來。

東宮那麼多女人,趙良娣最得雲嗣錦的寵,姿色是自不必說,還有她最會溫言軟語,實在貼心得很。

可這時候,便是天上仙女,也撫不平雲嗣錦心頭浮躁。

如今早沒了越國。上到越帝,下到倒夜香的太監,統統都是前朝余孽,是死是活,都要看赫連城臉色。

別看雲嗣錦成天嘻嘻哈哈,要多紈褲就有多紈褲,不過是強顏歡笑,其實提心吊膽,只怕因為什麼小事惹到赫連城,小命就此休矣!

「殿下可是腦仁又疼了?」

趙良娣放下參湯,「妾身替您揉一揉?」

可不是腦袋疼得要死嗎?

剛才在倚月樓,那人說了一大堆道理之後,居然提出,讓雲嗣錦給赫連城遞個話,要求與秦國和談,還說若是和談成功,越國也能得著好處。

赫連城會願意同魏國和談,真是天方夜譚!

那位可是一日不打仗,全身都不得勁的主兒。只怕一听到和談,立刻就翻了臉。

再說了,他憑什麼冒著觸怒赫連城的風險,替魏國說好話?要不是他們勾結涼國闖進越宮,說不得自己還是堂堂正正的太子。

「砰」的一聲,有什麼東西狠狠落到地上。

雲嗣錦受了驚,差點蹦起來,只以為赫連城安排到東宮監視的人認為他起了反叛之心,打算要動手了。

「殿下饒命!」一名太監嚇得跪倒在地。

原來是這家伙一不小心,將正在擦拭的青銅小香燭踫到了地上。

「來人,將這狗東西給我拉到外頭,亂棍打死!」雲嗣錦突然發了 ,拿手指著那太監,在地上直蹦。

不行了,若不出一口惡氣,他今天肯定睡不著了!

有人進來,將那拼命求饒的太監拖到了外頭。

沒一會,一聲聲的慘叫傳進了東宮寢殿。

雲嗣錦听到這動靜,長長吐了口氣,終于舒服了。

趙良娣也被嚇住,站在旁邊半天不吱聲。

「過來!」雲嗣錦故意冷聲道,心下倒覺得,趙良娣這花容失色的模樣,竟有一番別樣風情。

在秦國人跟前,雲嗣錦得當孫子,可是東宮之內,他還是主人,是握著生殺大權那個。

「殿下想是操勞太過,讓臣妾替你按一按?」趙良娣上前,小心翼翼地問。

好半天後,雲嗣錦從鼻子里嗯了一聲。

趙良娣松了口氣,走到雲嗣錦,輕手輕腳地替他摁了起來。

看來雲嗣錦還挺舒服,這會兒微眯著雙眼,頭微微昂起。

「這手法,還是臣妾從九公主那兒學來的,」

趙良娣打量著雲嗣錦,「若殿下喜歡,臣妾身還學了別的呢!」

沒想到雲嗣錦猛地睜開眼,拉開了趙良娣的手。

察覺出雲嗣錦又怒了,趙良娣嚇到跪在了雲嗣錦面前。

雲嗣錦的確怒了,「九公主」這三個字直扎心窩。

那個魏國細作居然說,正是九公主向魏帝推薦的他。

除了同一個爹,大家也沒什麼交情,雲清寧夠沒良心,居然敢把他火坑里堆。

「好大膽子,可是成心嘲笑孤,不怕孤要你的命!」雲嗣錦掐住趙良娣的下巴,咬著牙道。

「妾身不敢了!」趙良娣在地上一個勁磕頭。

雲嗣錦如今越發喜怒無常,修理人的手段也越來越狠,在外頭受盡了氣,回來便朝東宮的人身上撒。

「東宮就這般草菅人命?」有人在外頭喝問。

雲嗣錦猛地甩開趙良娣,他听出來了,說話的是赫連城身邊親信無情。

難道是他見到魏國細作的事,被赫連城發現了?

雲嗣錦心里瑟瑟發起了抖。

「還不去稟報,離王殿下回了越宮,要召見雲太子。」無情後面這一句,直接把雲嗣錦嚇到,從椅上摔了下來。

雲嗣錦兩股戰戰地站在月華宮的書房里,根本不敢看書案後的赫連城。

這位什麼時候回來的?

雲嗣錦一點消息都沒听到。

「雲兄這幾日可還好?」

書房里,緊張的是雲嗣錦,赫連城卻是氣定神閑。

「多謝殿下垂問!」雲嗣錦干笑了一聲,一個字都不敢多說。

赫連城冷不丁咳了一聲,雲嗣錦控制不住,又哆嗦了一下。

打量著面前這家伙,赫連城心中嗤笑。

越帝這些子女之中,除了雲雪瑤,一個個倒是很教人開了眼界。有的膽小如鼠,有的卻膽大包天。

那個膽大包天的敢把一國之君玩弄于鼓掌,也不知道用何花言巧語,竟說服了魏帝,要與秦國議和。

原本離開秦都,赫連城打算巡營,接到消息後,立刻趕回越宮。

而此時赫連城已經知道,魏國人和雲嗣錦接上了頭。

由此看來,魏帝求和心切。

如果在從前,赫連城只會在戰場上,用實力震懾住敵人,而這一次,他到底還是退了一步。

究其原因,不能辜負對雲雪瑤的承諾。

論及世上有誰能讓赫連城折腰,非雲雪瑤莫屬。就算是他英雄氣短吧,只此一回,下不為例。

此刻赫連城拿起一份邸報,也沒瞧雲嗣錦,貌似隨口寒喧,「雲兄最近常去倚月樓。」

雲嗣錦整個臉,不由自主地僵住。

果然,什麼都被赫連城看著了。

「有人盤算著,要把本王趕出越國,膽子可不小啊!」郝連城說著,唇角透出一絲諷笑,到底拿眼瞟了瞟雲嗣錦。

就這一眼,足以讓雲嗣錦腳一軟,跪趴到了地上。

「這是怎麼了?」赫連城將手中邸報隨手扔到了旁邊,探頭問地上的人。

「離王殿下,我就是去倚月樓取個樂,那兒新來的幾個姑娘,一個比一個水靈,比東宮的女人有味兒……」雲嗣錦越是想撇清,越是緊張,腦子也不當家了,干脆胡說八道起來。

「太子也有意思,本王管得了你那些風流韻事?」

赫連城彎起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倚月樓似乎不只有姑娘。」

「我也不知道,魏國細作如何找到我頭上的,小人知錯了,小人沒有理他,正想等離王殿下回來,向您稟報!」雲嗣錦到底心一橫,為了活命,太子的架子也不要了。

書房之內突然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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