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章 擺明身份

顏文平說出了大家的心里話。

之前的官員們也不是沒有笑面虎,看起來十分仁善,敢下山從良就給你一刀。

「不管前人如何,我的確是帶著誠意來的。」

謝長魚嘆了口氣。

「我此行沒與官府打招呼——不然你們也早知道了,所以也沒有隨軍,阿雪和何葉是我的侍從,實際上代表朝廷的只有我和嚴大哥。嚴大哥身份特殊些,恕我不透露他的名諱了。」

「你們有兩千人,我們只有四個人,力量懸殊,孰優孰劣,各位也看得清楚。反正我此來沒人知道,你們就是就地殺了我,官府也想不到來這里追究。」

「如果我真有害人的心,此時就該聯絡官府,讓他們帶兵圍山,等你們解決了雲水寨,再將你們一網打盡,來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才好。」

謝長魚一字一句,說得十分懇切。

人心一旦碎過,再拼湊起來就很難,非用誠意不能打動人。

可人心終究是肉長的。

在一陣難言的情緒後,眾人開始忍不住交換意見。

「隋大人好像真的沒有惡意啊。」

「是啊,他要是想動手,早能動了。」

「哎,你說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諸位如果跟了我,我以我的身家性命擔保,一來決不會為難你們的親屬,二來會讓你們自行決定去留,想跟著我的,我會將你們收編;不想跟著我的,我讓官府發放文籍,還讓你們做回平民。」

見眾人辭色松動,謝長魚便開始趁熱打鐵。

「隋大人說得不錯,嚴某再補充一點。」

江宴也跟著站了上來。

「我們奉朝廷之名,是來處理賀州事務,解決積弊的。而所謂積弊,其實主要在于以往官府不做人,逼得百姓上山下水為匪為賊,大錯並不在你們。所以我們要對付的敵人,其實是同一批。」

江宴的說法微妙地拉近了彼此的關系,好像他們是同一戰線上的人,都是與狗官為敵的。

顏文平句句听著,不用再衡量利弊,也清楚眼前兩人都是有手段的,等到敬酒不吃吃罰酒的時候就不好了。

于是他一拉王秋甫,兩人帶頭跪拜下去。

「求隋大人、嚴大人為草民做主。」

眾人也跟著呼啦啦拜下去。

謝長魚微微一笑,溫聲讓大家起來。

鬼寨的人有信仰,謝長魚也不強求,只說好了日後聯絡,就放鬼寨的人走了。

剩下的千鶴寨才是她要用上的。

除了少部分想回家種田、陪伴父母的,大部分人都選擇了留下,粗略數一數,能有一千二百人。

事實上這法子本是江宴的主意。

當初厲治帝讓他南下陪隋辯治理匪患,卻不給他派兵,江宴便打起了從民間招兵的主意。一來給自己增添人手,二來把剿匪的任務辦了,厲治帝不管心里怎麼想,都不能從這里挑刺。

反正厲治帝也沒說,剿匪必須殺匪。

把千鶴寨的事初步解決了,謝長魚才回到了官府。

她先是寫了封折子,把杜梁的死訊記到意外頭上,再詳細匯報了賀州前知府付晚的惡劣行徑,從假扮雲水寨老大說起,一應證據記錄完備,連尸體都運去盛京以供尸檢。

江宴也遞了封折子,對厲治帝說水賊清剿有了初步效果,眾賊良心尚存咸來歸附,所以他權衡之下選擇收編雲雲。

兩日之後,厲治帝的批復飛馬來了,雖然對江宴的建議沒有表示支持,但也不反對,就當是默許了,只在末尾要他們別耽誤進度,速速回來。

「皇上還是對你不放心啊。」

謝長魚和他交換了一下信件,很顯然厲治帝給隋辯的批復要和藹得多。

「沒辦法,江家本就勢力大,我現在手頭有了兵,而且出于正當名義,一時半會誰也拿不走,他可不就要起疑心了麼。」

江宴早已看開了。

「管他放不放心,我問心無愧就好。」

「主子。」

雪姬敲門進來了︰「水燒好了。」

幾人在千鶴寨時,沐浴調節不好,火爐子出毛病,水時常只有冷的。回官府收拾住下後,謝長魚的第一件事就是燒水泡澡。

謝長魚站起身來,便向屏風後的浴桶走去。

「你也累了,這邊交給我好了。」

江宴十分自然地接過雪姬手里的巾帕。

雪姬︰「……」

她因為沒事干,回來之後就睡了一個飽覺,一點不累,倒是江宴又是寫折子又是等批復,黑眼圈都出來了。

「你既然執意代勞,那就來吧。」

謝長魚一笑,相較平時,神情中透著狡黠。

「多謝娘子留人。」

江宴笑起來,黑眼圈都在燈光下變得黯淡了。

「急什麼?」

謝長魚扯住他要往浴桶里放香露的動作,手臂緩緩伸展開來。

「替我更衣。」

隨著她的話,江宴的臉色微微紅了起來。

他的手移到謝長魚腰間,替她解了衣帶,又伸手除下了束發的冠,燈影下烏發一散,該遮的全遮了。

江宴的心跳又恢復正常了。

還有一年,他就能把謝長魚扶正了,到那時……

「愣什麼呢?」

謝長魚將他拉回了現實世界,回過神來,謝長魚已經在浴桶里坐下了,水波一蕩一蕩的,半露出溫潤的地方。

江宴挽起她的頭發,用水打濕了,輕輕梳理著。

「娘子接下來要怎麼做?」

「皇上沒發話再派人來,賀州這邊少了糟心的知府,就由我全權負責了。」

謝長魚被江宴操作得舒適,微微仰起頭,閉上了眼楮。

「下一步,就該把剩下的水寨都收服了,想做良民的,給他們工具書種地開田,其他的變成賀州的地方軍。」

「你看戶籍冊了嗎?」

江宴提醒道。

「還沒,你不會已經看過了嗎?」

謝長魚驚訝于他的效率。

江宴嗯了一聲。

「讓我猜猜,你這麼說,是不是因為戶籍冊有什麼異常?」

謝長魚動了動腦袋,濕潤的發梢劃過江宴手心,讓他癢癢的。

「你的意思是,戶籍冊是假的,溫柳把自己人替換上去,頂了別人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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