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腰間一緊,謝長魚被江宴攬入懷中。
「太危險了,娘子以後不要親自來。」他柔聲道。
「你也太小瞧我了,這點危險難不住我謝長魚。」
她前世可經歷過太多地獄難度的事了。
「你好好在府里待著,派人找我不好麼?」
江宴說完笑了︰「你是很擔心我,還是很想我?」
「喂!大庭廣眾之下不要調情。」
白燁服了丹藥,精氣神還不太好,見兩人撂下他旁若無人秀恩愛,又想吐血了。
江宴比他還郁悶,本來白燁如果不打斷,他沒準能從謝長魚口中听到情話。
「病人不宜多話。」
江宴客氣地把他扶了起來,兩人將在九琴派遺址發生的事說給了謝長魚。
「空無燼呢?」
謝長魚听完,向洞口抻脖子︰「他被炸死了?」
等詐藥的威力徹底過去,謝長魚和江宴才帶著兩個暗衛進去查看,白燁被另一個暗衛扶著,在外休息。
空無燼沒被炸死,其中一個苗疆人倒是被炸死了,因為很不幸,他剛剛好站在了詐藥殺傷力最大的地方。
死了一個能用上的人,謝長魚有點可惜。
「沒關系,還有一個。」
江宴安慰道,他出來時曾拖過一個,順著路徑去找,果然在一堆瓦礫碎石下找到了。
「這就是武功卓著的苗疆人?」
謝長魚捏了捏他的筋骨︰「並不清奇啊。」
總之她是看不出武學奇才的跡象。
「大概骨不可貌相吧。」
「空無燼呢?」
一群人找了一大圈,發現空無燼沒了。
白燁被暗衛扶著,一步一停地趕來了。
「地牢塌陷前,空無燼被苗疆人強行灌了吐真露,迷迷糊糊口吐真言,按理說跑不出去啊。」
「你確定他吐了真言?」
謝長魚發現了盲點。
被她一說,白燁不敢確定了,仔細想想,空無燼確實沒說什麼有價值的話。
「可他確實喝了啊,苗疆人不能給假藥吧?」
「看這里。」
江宴指著不久前鎖住空無燼的地方,牆角處有一塊土地明顯濕潤,湊上去聞聞,正是吐真露苦澀的氣息。
「對他來說,使障眼法不難。」
江宴環視四周︰「你們還記得他為了一輩子停留在少年時期,而練成縮骨功嗎?這扇用來通風的窗雖小,卻困不住會縮骨的人。」
窗外崖深百丈,激流沖蕩,深不見底,空無燼的行蹤再次成了謎。
臨走前,江宴吩咐暗衛帶上假苗疆人,後者被捆得結結實實,像個粽子似的躺在馬車里,再也沒機會還手了。
白燁則因吐血過多,傷了氣血,也隨著上車先行回京。
「真是抱歉,丞相夫人,」白燁面帶愧疚︰「本來說好了會平安回來的。」
「無妨,白公子安心養傷便是。」
「你做得很好了。」
江宴少見地安慰了一句︰「如果不是你一直干擾視線,苗疆人興許會發現我在裝睡。」
「喲,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白燁有點不能適應︰「丞相大人還是冷漠一點比較正常。」
江宴︰「……」
悄悄回京後,江宴與謝長魚先去了暗樓,直接把苗疆人扔進了地牢里。
「你說苗疆人為什麼不僅要空無燼,還要你和白燁?」
這是謝長魚還想不明白的問題。
江宴也覺得蹊蹺。
「倘若他們對熙光閣有興趣,該找空無燼才對。」
江宴曾懷疑過是不是身邊有人泄密,但知道他與熙光閣有關的人就那麼幾個,不是長期的心月復,就是同行的白燁——顯然都不可能。
「如果是因為兵工廠呢?知道兵工廠武器挪到熙光閣的人相對多一些。」
「可也只多了幽鳴軍而已。」
但目前沒有證據表明,幽鳴軍和苗疆、空無燼有關。
疑問好像進入了死穴,每一種可能都無法得到證實。
這時,負責審訊的暗衛出來了,他們在兩名苗疆人身上發現了一模一樣的刺青,都是在肩胛骨上,有一抹若有若無的雲紋。
「你見過嗎?」
謝長魚與江宴對視一眼,都不清楚。
「人醒了沒?」江宴一瞬變得冷酷。
「回大人,剛醒。」
「那就去審,」江宴點點頭︰「只要死不了,就往死里審。」
謝長魚心里還有個疑問,如果對方想把江宴三人一網打盡,為什麼只來兩個?這兩人武功雖高,卻也不到勝券在握的水平。
「有沒有可能,這兩人的主要目的不是空無燼,空無燼是被牽連了?」
謝長魚忽然想到一種可能。
如果對方不是沖著空無燼去的,就是江宴或白燁了。
江宴眼睫毛一動,瞳孔的光一下子凌厲起來,散發著防備心極強的氣場。
在靜默了一會後,江宴開了口。
「我開始懷疑,他究竟是不是苗疆的人了。」
他此前與苗疆的人打過交道,可苗疆一來沒有這類絕世高手,二來跟蹤或潛伏技術並不到家,不見得有能力摻和熙光閣事務。
絕了,謝長魚不禁感嘆,此前還沒踫過這種神秘對手,幾個回合分析下來,連身份都不確定了。
「不過天下說大也大,說小也小,這些年天下各大勢力也就那麼幾個,總不會是憑空冒出來的。」
謝長魚分析了一下,覺得還是用排除法最好。
她掰著指頭開始數,模樣認真得像只拔草的兔子,江宴看在眼里,心頭一動,恰似春風輕拂。
「娘子……」
「哎,你老實點兒。」
他的手被謝長魚不留情地撥開了。
「江宴,你說這天底下有什麼組織,能同時滿足人少、打探內情能力一流、明面上沒和我們打過交道的?真的存在嗎?」
「……是有一個。」
江宴的口吻漸漸冷下去。
「哦,是什麼?」
「你曾和我說過,有一個隱秘的組織,叫隱溯軍。」
謝長魚一想,媽呀還真是。
隱溯軍是厲治帝一手建立的組織,以收集情報為主,每每隱在暗處行事,神龍見首不見尾,就連前世的謝長虞都僅僅是听說過而已。
如果情況屬實,隱溯軍可比苗疆厲害多了,他們攤上的事也大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