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一章 僅此而已

包拯和狄仁杰其實在玉凰閣並沒有待太長的時間,畢竟黃裳說過,胡亥只有半個時辰的時間,也就是說滿打滿算一個小時而已,無論最後胡亥是生是死,他們都應該在現場的。

只是,兩人如今的心思有點復雜,其實他們兩個本身倒是對男人或者女人做皇帝沒有什麼偏好,到了他們這個層次其實誰都明白,有利于國家的才是最好的。不過他們太了解那些臣子,或者說不光大秦的臣子,所有國家臣子都是這樣,有利于自己的才是最重要,哪怕其會在一定程度上損害國家的利益。

有時候,忠臣與奸臣的區別就在于將誰的利益放在優先級!

所以,兩人幾乎可以肯定,胡亥只要一死,一場動蕩必然會波及整個朝野。

宮內的話,江玉鳳因為有曹正淳在,幾乎沒有什麼懸念,可是在朝政方面就會很麻煩。

這殿內的大部分文官都掌握著一種明里暗里找茬的能力,我們確實打不過你,但我們可以在政事上給你找麻煩,讓你的政令不能夠很好的通行天下,讓你的權威一點點被打壓,讓你的名聲一點點變臭甚至到被人討伐的程度。

隔壁地球的歷史上也曾經出現過很多次的變法,可真正成功的卻鳳毛麟角,根本原因就在于做皇帝的到底能不能頂住這些壓力。

新皇還沒有出生,那麼江玉鳳能夠頂住嗎?

狄仁杰和包拯心里都劃了個問號,當然,江玉鳳能夠參加科舉可不是個蠢的,如果僅僅是皇帝自己,那變法一事是不可能成功的。盡管江玉鳳要做的並不是變法,可也與那有異曲同工之處,她需要的是團結所有可團結的力量,所以也才有這一次的會面。

當然,狄仁杰和包拯真心幫助她的話,江玉鳳是可以成為太後的,這未來大秦的權力也會落入她的手中。不過真正的考驗,將是之後的日子!

新皇誕生前的一個月,整個大秦會動蕩,朝廷內部憑他們是可以暫時壓制,軍方就麻煩一點,不過也不是說做不到,至少狄仁杰就有個方法可以嘗試。

但更大的考驗將來自于新皇誕生之後,要知道,浸泡功德氣運出生的孩子,那一出生必然會有天地異象伴隨。這種事情是攔不住的,到時候恐怕各國勢力都不會坐視,畢竟一個能夠得天地異象伴生的帝王出現了,那說明什麼?

恐怕大部分人都會覺得這個孩子未來將會是統一天下的雄主,那未來他們還怎麼混?因此這孩子能夠處理正事之前的這一段時間,將會是最艱難的一段時間,不光刺殺不會斷,就連各種國家層面的針對也絕對不會少。

為難啊!

狄仁杰想到這里為難的揉了揉太陽穴,「天生就是個勞碌命啊!」

狄仁杰的感嘆讓等待的眾臣頗覺古怪,王安石走過來朝著兩人微微一禮,聲音並不是很大,朝包拯問詢道︰「包公與狄公可是做了決定?」

他們當然知道對方問的是什麼意思,無非就是問若胡亥真的死了,他們支持誰。

包拯有些哭笑不得的看著王安石,覺得這貨也太過耿直了些,明顯就是被人推出來挑事的。

估計這事最著急的還是那些皇妃的親族,只是他們在彼此牽制,誰也不好主動先出來詢問,好像對皇位有什麼覬覦一樣,這搞不好會引起眾人圍攻的。

不過王安石這一問倒也讓狄仁杰坦然了很多,宮中皇妃身邊的力量都已經被曹正淳先一步清理,朝臣由他們鎮壓,軍方之後也有辦法。如此,大勢在我,似乎也用不著玩什麼勾心斗角了。

包拯臉色一正,「我等決定……」

「娘娘到!」

一聲頗為尖銳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包拯的話。眾人循聲望去,卻見江玉鳳在曹正淳的攙扶下緩緩走來,她的動作雖然慢,可是卻一反之前的慵懶,精神抖擻眼中像是有利劍隱含。

「見過娘娘。」

「諸位大人……可是在等?」

江玉鳳一句話將所有臣子弄得頗為尷尬,這雖然大家都是心中有數,可你這麼說出來,也太那個了!

江玉鳳笑了,成熟中帶著點欣慰,「諸位大人都是朝中重臣,國之棟梁,心憂國事,忠誠可鑒啊!」

「娘娘謬贊!」

眾臣幾乎是下意識的回答,可是這話一說出口就感覺有點別扭。這些話吧,本身是沒有錯,可是……由她來說就覺得是不是有點逾越?

江玉鳳臉上的笑容似乎是越來越深了,朝所有人點點頭並沒有說對誰特殊,就好像剛剛他沒有召見過包拯和狄仁杰一樣。

曹正淳扶著江玉鳳一點點的往前走,儼然是要進入大殿去見胡亥了。

群臣有不少都想開口阻攔,可是卻沒有等開口呢就被狄仁杰一個眼神給瞪回去了。

「這里你看著,我去解決軍方的問題。」

「好。」

狄仁杰與包拯旁若無人的商量,緊接著就沒有多管眾人,徑直出了皇宮。

「呃,包大人,請問狄大人這是……」

包拯搖搖頭一反平時的正經嚴肅,很是神秘的瞥了一眼過去,「你們還是不知道的好。」

「……」

……

江玉鳳這邊終于是進入了宮殿,沿途倒也有幾個葵花太監阻攔,可都被曹正淳幾個眼神喝退了。

遠遠的,胡亥看著挺著肚子的江玉鳳笑道︰「愛妃身體不舒服,怎麼過來了?」

「臣妾听說陛下危在旦夕,如何還呆得住啊。」

「呵呵,這是哪個不想活的如此嚼舌根,告訴朕,朕剮了他!」

「陛下如今身負重傷,可不能如此生氣,傷身啊!」

胡亥的笑容像是僵在了臉上,一點點都沒有變化,整個就是介于皮笑和肉笑之間,「傷身?不重要,只是……傷心啊!」

江玉鳳看了一眼他那空蕩蕩的胸口窟窿,「無心,如何傷呢?」

胡亥的笑容瞬間收斂,「是啊,有的人就是沒有心!」

「陛下是說臣妾嗎?臣妾的心陛下應該懂得,畢竟孩子都給你懷上了,難道還不夠誠心嗎?」

「若是誠心,為何曹正淳沒有去找白起?是找不到我大哥的所在嗎?我記得密探早就已經回報過此事了,我大哥為了讓我安心可也沒有隱瞞什麼呢!」

曹正淳神色淡然,「不想去,僅此而已。」

「不想去!你好大的膽子啊,是要造反嗎?」

曹正淳的眉毛微微驟起,以前他總覺得自己低了一等,無論是曾經難民的身份,還是說太監的缺陷,又或者說是長時間的寄人籬下讓他習慣了低頭?

可能,有時候連他自己都已經麻木了。不過這世上最讓人絕望的不是一直身處黑暗,而是曾經見過光明。

這個光明就是李元芳!

第一次相見的時候,李元芳只不過是個邊軍小小先鋒,劍南軍叛亂的罪名甚至還沒有洗清,他憑著區區先天的實力一路救駙馬、闖西域,立下了赫赫戰功。

那時候其實他並沒有太在乎李元芳,只是本著與人為善的心態交流而已,只不過李元芳卻相似認準了他非池中之物。

說起來直到現在曹正淳也沒有想到對方哪來的信心,他自己都沒有。

當然,這些並不是太重要,曹正淳雖然年輕可也當了多年的太監,見過很多立功的人,別說是救過駙馬了,就是救過皇子的也見過,可那些人即使做了官,未來也未必就能有什麼發展前途。

真正讓他震撼的是,李元芳為了一個女人在朝堂上懟了秦皇!

是,現在他知道那秦皇是胡亥曾經假扮的,可那時候沒人知道啊,在所有人的心中,秦皇就是天底下最珍貴的人。他一個連先天圓滿都不是的人,竟然頂撞了秦皇,且在朝堂之上帶走了青萍公主。

哪怕是至今,他也不知道當時李元芳有什麼底氣,可是這不影響心中的那一份崇拜。

那些文人整天說什麼風骨,說什麼剛直,可是有誰一直堅持走在了正確的路上了?

嗯,滿朝算下來,哪怕是狄仁杰和包拯也會在做事的時候考慮一些影響,就更別說是其它臣子了。

對了,蕭駙馬也許能夠算一個,不過他沒法改變,所以從劍南道回來之後就沒再出仕,與公主一直過著與世無爭的生活。

唯一一個正面剛上去的,就只有李元芳!

他崇拜、他羨慕,他也想有朝一日如他這般擁有尊嚴!

所以他不停的變強,不停的經營,這份尊嚴漸漸被找回,從宮女的身上,從內侍的身上,從大臣的身上,從……可是他都已經晉升人榜了,卻沒有能夠得到哪怕胡亥一丁點的看重。

有一陣子,他對自己產生了懷疑,不停的提高自己是不是沒有意義?人高貴與否是不是至于血統有關?否則為何一個蠢貨也能夠如此看輕自己?

然後,江玉鳳問了他一句話,他便成了如今的才曹正淳。

江玉鳳問他,「曹正淳,你可願意輔佐我?」

輔佐,她說了輔佐!

不是效忠、不是服侍,而是輔佐!

可能至今江玉鳳都會奇怪吧,那時候他回答的非常干脆,就好像一直在等人這麼問,等了好久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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