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統崩毀

「不行!」

「我還沒決定好……」

「我……我父親他……不會同意的……」

三種想法冒出,猶豫很久後又被她拋棄,化作了一道輕輕地「嗯」。

寒若霜的臉蛋都快紅透頂了,手心都在出汗。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以他有限量的知識量,只能想出這般話語,這是這番話,他沉默了幾秒後,才說出口。

它更多的是一個承諾,用一生來相守相互的承諾,他一向都是注重承若的人,這般承諾,不該輕易說出。

只是沉著呼吸,墨笙等待時間的流逝。

寒若霜靠在墨笙的肩膀上,宛若依戀般地閉著眼眸,嘴里蕩漾著幸福的笑容。

皎月斂下月光,狂風于靜籟消散,雨聲早就消失,天空乍起一道深沉的雷聲,如一道無力的悲鳴,照亮在墨笙那蒼白而沒有血色的臉。

墨笙倒在了地上,沒有任何征兆,寒若霜甚至沒有時間反應去接住他。

瞳孔渙散,皮膚皺裂,手腳冰涼,身體麻木,這大概就是墨笙現在的狀態。

倒計時結束時,系統毫不留情地判斷他任務失敗,執行了滅除程序。

滅除程序,顧名思義,便是消滅宿主。

冰冷的機械音提示過後,便是大腦一道刺痛,身體喪失了控制權。

如接受靈魂獻祭般劇烈的疼痛,身體又無法動彈,使得他想喊也喊不出來,只能在黑暗之中,獨自承受痛苦。

每一秒,沒一息,都在撕裂他的神經。

無法傾說,無法發泄的感覺讓他幾乎快要崩潰,但身體總有一道聲音在告訴他不要放棄。

他無法判斷這道聲音是否屬于自己,直到他也燃起了一種不想放棄的想法,他這才能明白,那道聲音,並不完全屬于他。

溫熱的淚水混雜著淅淅零零的雨水,落在墨笙的臉上。

墨笙能感覺到這兩種不同的溫度,也似乎看到了他面前的女子,在哭。

「別哭了,我還沒死呢。」

墨笙很想挺起一個笑容,讓寒若霜明白他不想要她哭。

哄女孩子最麻煩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墨笙的皮膚開始大面積地皺裂,活像是被抽干水一樣干巴巴的老頭。

耳邊的模糊的聲音逐漸變得嘶啞起來,聲音也開始逐漸變小,這是虛弱的前兆。

風與雨漸漸大了起來,耳邊的聲音也變得似有若無。

他必須干點什麼,去贏得這一線生機。

努力地努動著嘴巴,墨笙盡力地將自身所有力氣用在這上面,經過不斷地嘗試後,他終于能發出幾個模糊的音節了。

因為听力不太行,他也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東西。

是六個字,簡簡單單而又小到能再小的聲音。

「界定︰我命由我。」

我命由我!

在生機即將消失時,風雨越來越猛烈,伴隨著陣陣雷聲,墨笙猛然地睜開了眼。

他,還沒死!

墨笙輕輕拍著寒若霜的背部,一邊安慰的同時,抬頭看著無光的天空。

他能感覺,這個世界在無形之中,幫了他很多。

特別多。

不管怎樣,活下了就好。

發生未知錯誤

發生未知錯誤……

腦海中,系統不斷地提示,墨笙在慶幸之余,很想一拳砸爛這破系統!如果他可以的話。

竟然想殺他,這已經是謀殺未遂了,他還要這破系統有什麼用?等著再折磨他一次嗎?

心里這麼想著,墨笙又听到了一道提示音。

程序崩毀,宿主已月兌離系統A-137的監管,請回到蒼宿學院重新綁定系統。

……

……

他就說說而已,沒必要當真吧?

而且,沒有系統,他還怎麼回去,怎麼重新綁定系統啊!

這是想留他在這里成仙嗎?不至于說一句就炸了啊!

此刻,墨笙的心就如脆弱的系統一般,說崩就崩。

他真的沒見過有這麼坑的系統,有史以來!

突然,一道溫潤的東西突然抵上了他的嘴巴,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寒若霜已然伸出了舌頭。

墨笙害羞地紅了臉,一時間,竟然沒能抗拒得了這種誘惑,與寒若霜吻了起來。

這一吻,便是幾分鐘。

兩個彼此都不知道自己紅了臉的人,竟然彼此都沒有松口。

直到墨笙感覺自己有些無法呼吸,這才分開。

「咳咳。」尷尬了好幾秒,墨笙這才對一旁仍紅著臉的寒若霜感謝道,「要不是你,我差點真死了。」

听到墨笙這麼說,寒若霜又擔心了起來,急忙問道︰「到底怎麼了?」

墨笙嘆息了一聲,道︰「一言難盡啊……」

衍生世界,世界線,以及任務和系統的事,墨笙都跟寒若霜講了個遍,奈何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只把寒若霜听得一愣一愣的。

寒若霜雖然听不明白,但還是端詳著臉,靜靜地听著墨笙的講述。

這一講,一談,便是一夜。

次日,墨笙枕著溫暖的大腿,在一個絕美的笑容中,墨笙起了身。

「醒了?」寒若霜笑盈盈,美眸中是不曾顯露過的溫柔。

「嗯。」

墨笙同樣也露出了一個笑容,懷念著剛剛的感覺,同時又覺得這樣對寒若霜有些不好。

他是睡得舒服了,那寒若霜呢?

寒若霜則用更開心地笑容回應了他,對于她來說,墨笙開心,那是兩人開心。

看著這個絕美的笑容,不知不覺,墨笙又想親上一口了,昨晚的感覺還沒來得及回味,就談了一籃子的人生。

「你還沒有告訴我名字呢!」在墨笙將頭湊近時,寒若霜突然問道。

看著寒若霜狡黠的笑容,墨笙稍張大著嘴巴,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看著寒若霜。

他和張天雲的容貌相同,他覺得寒若霜是不可能能認出來的,而聲音的話,寒若霜之前也沒有听出來……

那麼?寒若霜是怎麼發現他不是張天雲的?

奇了,這簡直是神了!

要說他昨天講的話引起寒若霜的懷疑,是不可能的,因為這番話即便是張天雲來講,也同樣適用,根本沒有任何問題。

「快告訴我。」見墨笙遲遲不說話,寒若霜有些不高興似地皺了皺鼻子,撅著嘴巴,哼了一聲,道︰「快告訴我。」

墨笙無奈笑道︰「墨笙。」

「墨笙?有什麼含義嗎?」寒若霜奇怪地問道。

「我父母不想我生出來,所以給我取了這個名字,就這麼簡單。」墨笙不平不淡地說道,眼神波瀾不驚。

寒若霜的身子僵了一下,隨後抱住了墨笙,將臉埋在了墨笙的胸膛上,柔聲道︰「你現在,還有我。」

「嗯。」墨笙笑道,輕輕將寒若霜摟住,「所以,你為什麼會知道我不是張天雲?」

寒若霜嘻嘻一笑,踮起腳,在墨笙耳邊輕輕說道︰「笨蛋,那是因為……你比張天雲要笨一點。」

頓時,寂靜無人的雲山村上,響起了一陣嬉戲打鬧的聲音。

隨著墨笙,寒若霜也決定天雲宗,而且早就在很早之前,天雲宗就有一位長老向她發出邀請,想收她為親傳弟子,結果是被年幼的寒若霜一口回絕,那名長老仍沒有死心,來年經過寒家便發出邀請,因為寒若霜的天賦值得他這麼做,而事實證明,寒若霜的確值得。

這一次加入天雲宗,寒若霜仍然不想做那位長老的弟子,她更想隨著墨笙,進入墨笙所在的師門。

剛到天雲宗門口,墨笙身上的那塊黑色令牌就傳出一道聲音︰快走!

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加上零零散散的血跡,讓墨笙差不多意料到了天雲宗發生的事。

肯定有人對天雲宗下手了!

剛想沖進天雲宗,手上握著的那只柔若無骨的手卻讓他猶豫了。

他不能再向以前一樣莽撞了,起碼,他得擔心寒若霜。

「你在這待著,我進去看看。」

墨笙本想如此,寒若霜卻死死地拉著他的手,眼里滿是倔強。

她好歹也比墨笙強,哪一點不讓墨笙放心了。

墨笙只好放棄,他沒有告訴寒若霜身負氣運,也沒有時間解釋這個東西了。

「想走?問過我沒有!」

天空響徹一道聲音,落下一道紫色弧光的同時,一道黑影直沖兩人而來。

墨笙瞪大了眼楮,原來那道聲音不是提起就準備好的,而是實時的!

靠!

黑影的速度極快,墨笙幾乎看不見他的動作,跟別說躲避了。

「滾!」

一道黑色的長刀擊退了那道身影,長刀主人穩住身形時,墨笙才看見那人的容貌。

是之前那名黑發老者。

「謝謝前輩,我師父怎麼樣了!」情況緊急,墨笙也是沒有絲毫拖泥帶水的問道。

听到墨笙還關心著他的師父,黑發老者想起他那個不爭氣的弟子,不由得一陣心痛。

人跟人比,真的會氣死人。

「你們兩個快走!趁著我還能拖住他!」

黑發老者用一股龐大的氣息將墨笙和寒若霜推開後,再次沖向了那個正在狂笑的黑影。

打斗產生的轟鳴讓墨笙的耳朵幾乎報廢,沒有絲毫猶豫,他帶著寒若霜連忙離開了這里。

跑了很久,墨笙回頭再看,那座象征著天雲宗的山峰已然倒塌。

墨笙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種濃濃的無力感。

在絕對力量的碾壓下,一切都是徒勞。

墨笙再看了看寒若霜,握著那只玉手的手更緊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

現在,他只想搞明白這件事。

「先回我們家一趟吧,我有點擔心我父親和母親他們。」

墨笙重重地點點頭,將寒若霜殺死他親生父親這件事拋之腦後。

路途不算遙遠,平時少有人煙的路上卻出現了許多人,而看他們的樣子好像在逃難一般。

帶著不祥的預感,寒若霜抓緊了腳步,墨笙連忙跟上。

到了帝城,又是一片狼煙,處處是哀嚎之聲。

寒若霜心中不詳的預感更加強烈了,她似乎已經看到即將要出現在眼前的景象了。

到達寒家的那一刻,寒若霜閉上了眼眸,淚珠止不住地低落。

墨笙無聲地將寒若霜抱在了懷里,閉眼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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