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破敵人的包圍之後,于凌迅速整軍,布置防線抵御敵人的進攻。
戰局風雲詭譎,變幻莫測,攻守連番易位。
禁軍從抵御突襲,到乘勝追擊,再到突圍堅守,早已是疲憊不堪,然而敵人一波接著一波的進攻,讓他們根本沒有喘息的機會。
直到夕陽沉淪,墜落天際,這場戰斗仍沒有結束。
冷風,黑暗,讓禁軍慘淡的士氣更加悲涼,每一個士兵的心頭都籠罩著一層陰雲,若是沒有增援,他們的防守被攻破是早晚的事。
黑夜籠罩,雙方紛紛打起火把,宛如一條條張牙舞爪的火龍,在漆黑的夜幕中無聲咆哮。
而在另一邊,山中某處,陳潁剛剛撞破李銘的女兒身。
在李銘醒來後,並沒有對陳潁抱著她表現出什麼不滿,她是一個冷靜理智的人,她明白陳潁這樣做並非是為了佔她便宜,一切都是為了活下去。
兩個人依偎取暖,說這話抵御陣陣襲來的困意,偶爾咀嚼兩塊肉干,或是喝上一口為數不多的酒,驅散些許寒意。
在無邊的黑暗之中,時間格外漫長,也不知過了多久,李銘感覺自己的狀態好了很多,體力已經恢復了些,應該足夠支撐自己出去了。
「陳潁,你恢復的如何?若是可以的話,我們現在便出去罷。」
陳潁知道李銘並未恢復多少,這是他根據自身狀況判斷的,但他也知道李銘心憂外面的事。
至于是擔心她的父皇,還是擔心她父皇的那個位置,就不得而知了。
「那便試試看罷,若是不行就再退回來。」說著陳潁松開李銘,伸手到記憶中的位置去模索火鐮和自制的燧發槍火把。
火光亮起,驅散了很小範圍的黑暗,但也讓兩人的心踏實許多,就像是從一片漆黑的未知空間回到了現實一般。
大半東西都被陳潁當成柴火給燒掉了,將為數不多東西收整起來,陳潁看向李銘說道︰
「殿下,你把這套衣服也穿上罷,多少能起到一些御寒的作用。」
陳潁所指的,正是李銘換下來的濕衣服,此時已經差不多干了。
李銘愣了一下,在微弱的火光映照下,她的臉仿佛紅了一下。
「你先轉過去。」
「不是罷,你就套在外面就……」陳潁的聲音戛然而止,因為他又看到了那條「繃帶」。
陳潁反應過來,李銘是怕出去之後被人察覺她的性別,所以里面的也要換。
其實陳潁很想說︰你就算不纏著,也沒人能發現你的秘密。
實在是太平平無奇了。
不過這也只是想想而已,陳潁很識趣的轉過身,舉著火把,听著身後窸窣的換衣服的聲音,心中不住吐槽著。
「我好了。」
陳潁再次轉過身,李銘已經穿上了自己的衣服,就連那個極其逼真的假喉結,也已經重新裝上。
「給,你快穿上罷,然後我們便出去。」
看著李銘手中那本屬于自己的衣服,陳潁心中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難以言表。
「還是殿下你穿罷,我身上這套是毛皮所制,更加暖和些。」
陳潁頓了一下又補充道︰
「等出去之後殿下再還給我就是了。」
他現在穿的是夜行衣,若是就穿著這身出現在人前,估計第一時間就會被當成刺客,引發一系列麻煩。
見李銘不動,陳潁將火把插在一處石縫里,從李銘手里拿過上衣一抖,給她披上。
「殿下,的就不用我效勞了罷,抓緊時間,火把堅持不了多久的。」
李銘臉上一紅,有些羞惱,不過她也不是忸怩之人,將披在身上的外衣穿上,然後利落地將褲子套在自己的褲子外面。
「走罷。」
陳潁單手舉著自制火把,和李銘互相攙扶著,向著醒來的地方行去。
風是從那個方向吹來的。
轉過彎,往前走了數十步,兩人來到先前生火的地方,看著地上的灰燼和燃燒痕跡,李銘的思緒有些飄遠。
他想著陳潁撐著虛弱的身體將他從這里挪到了背風處的樣子,眼眶微微濕潤。
「殿下,風就是從這個方向吹過來的。」
陳潁用火把往前方指了指,如是說道。
就像是特意證實陳潁的話一般,一陣風餃著陳潁說話的尾音吹來。
這陣風吹的陳潁直打了一個哆嗦,李銘亦然。
「殿下,這風比我醒來時還要更冷,現在估計是夜里,咱們此時出去怕是……」陳潁面露為難道。
現在出去怕是會凍死,李銘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點點頭道︰
「嗯,先回去罷。」
李銘的聲音很是平靜,但陳潁能夠想象出她心里的沮喪。
人力有時窮,眼下的情況,顯然不是他們兩個靠著毅力就能夠走出去的。
縱是李銘再心急出去,也只能等下去,等到天明,等到稍暖和些。
回到避風處,陳潁熄滅火把,珍而重之地放好。
火把熄滅之後,兩人依然依偎在一起取暖,沒有尷尬,沒有忸怩,一切都是那麼的自然。
「等一下。」
李銘突然推開陳潁抱過來的手臂。
「怎麼了殿下?」
李銘沒有回答,抬手將最外面那層外衣月兌下來,蓋在兩人身上,然後主動往陳潁懷里靠了靠。
「你別多想,只是為了活下去。」
陳潁只覺好笑,不過他忍住了。
這家伙無論什麼時候,都是這麼傲嬌,有些可愛呢。
「殿下,你不用擔心的,皇上此行肯定早有準備,斷不會有事的。」
想到了什麼,陳潁又道︰
「在沒有得到明確的死訊時,僅憑敵人幾句話,皇上是不會相信的,殿下你沒必要這麼著急,說不定明天我們出去時,皇上已經掃清宵小了。」
陳潁知道,李銘急著出去不是擔心順治帝會有危險,既然敢主動出京,又豈能沒有準備。
李銘所擔心的是對方用她的死去激怒順治帝,並且以無後立儲為由煽動群臣,逼迫順治帝讓步,甚至讓位。
這個可能性很小,但陳潁也不能保證它一定不會發生,能做的,也只是盡量勸慰李銘。
「陳潁,你想听听我的故事嗎?」
陳潁拿出酒壺,笑道︰「你有故事我有酒,願聞其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