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枷鎖長陽侯

劉定吼道︰「花椒里竟敢放辰砂,這批貨不要了。包圓,咱們走。」

包圓一腳踢來,將地上的花椒踢得亂飛,怒氣沖沖吼道︰「這樣的花椒,說不定會毒死多少人,也敢拉到臘八會來賣,真是膽大包天。」

李鎮班腦子里一過電,這不對啊,每一包花椒在收購的時候,都是兩兄弟親自看過的,怎麼會出現辰砂?

劉守班也想到了這里,他急忙奪過劉定手中的小刀,將所剩四包全都挑開口繩,倒在另一邊。仔細查找,半粒辰砂也沒有。

李鎮班一看,必是這倆小子搗鬼,賊喊捉賊。你他娘的,今天要你好看,他哪里還再客氣,過來劈手抓住劉定衣領,罵道︰「要不起就說一句,膽敢偷放辰砂來要挾老子,去你娘的。」

李鎮班腳下一使絆子,劉定被絆倒在地。

包圓大喊︰「花椒參辰砂,還要打人,哪有你這樣的商人。」

劉守班過來,趕忙捂住他的嘴巴,生怕不遠的客商听到。被包圓一擰身逃月兌,邊跑邊喊︰「殺人啦,花椒參辰砂,強買強賣,殺人犯啊。」

文烈听見,急忙跑來,還沒等問怎麼回事,恰好巡邏到這里的地肆趕到︰「此等奸商,過來受綁,縣署走一趟。」

文烈吼聲如雷︰「你敢,來一個打死一個。」

他這一嗓子,頓時將一圈人嚇得紛紛跌坐在地。地肆沒命的跑掉。文烈抓起劉定,怒道︰「怎敢陷害好人。」

話到拳頭到,一拳將劉定打翻在地。劉定大叫︰「花椒參辰砂啊。」

文烈哪里容他亂喊,劈頭蓋臉一通拳頭,只是三拳下去,劉定一命歸陰。

李鎮班、劉守班一人再補上一腳,踢斷了劉定的脖子。劉守班二話不說,就用劉定自己的小刀將首級割下。

吳公鼎身後的昆布神將和萇度身後的昆布仙姑都要前往協助。萇度一看時辰,喊一聲︰「時辰到,我等需回元信宮交令。」

兩位正神無可奈何,只好回到七曜摩夷天華胥仙境。

文烈叫丁開班、文應虎、沙進班、宋列班四兄弟收拾東西,倒在地上的花椒,除了參有辰砂的,其余還都裝好,準備回老家。

還沒等他們收拾好,包圓帶了西廳尉孫夸及五名捕快趕到。

這個孫夸是誰呀?正是八年前隨萇度平定衛縣河盜的那位孫夸。戰後,經薛燕、楚瑤娘撮合,與藍歌成就一對。

薛平移鎮平盧軍之際,他請求到地方任職,薛平薦舉他到衛縣作西廳尉,得到天子準許。在衛縣干西廳尉已經三年。

劉定的人頭就在地上,哪里還管你辯解,直接將文烈及李鎮班、劉守班枷上。文烈師徒並不反抗,隨便他們怎麼處置。孫夸帶三名捕快將他們押往衛縣縣署,兩名捕快看著現場。

包圓看著姐夫的人頭,淚流滿面,跟著一起去。

這時候的衛縣令是丁冠,字成道,唐州上馬縣人,四十二歲,元和五年(810年)庚寅科進士出身,守選三年考取了博學宏詞科,通過了吏部銓選。為官九年,今年剛接替繚相成為衛縣令。

這人生得干瘦修長,眯縫眼,刀窄臉,山羊胡須,花白頭發。

孫夸將文烈及弟子李鎮班、劉守班帶到縣署大堂。丁冠整冠而出,看到一顆人頭,喝問是怎麼回事?

孫夸稟報︰「包圓告發李鎮班等花椒參辰砂,還行凶打人。我等前去,劉定已經被他們打死。」

丁冠大怒︰「包圓,到底怎麼回事,從實說。」

包圓跪下說道︰「劉定是我姐夫,我們一起販賣花椒。今天早上批發李鎮班、劉守班的階州大紅袍,發現他們的花椒里參著辰砂劇毒。我們不要了,他們無理取鬧,動手就打,我跑來報官,姐夫就被他們打死。」

丁冠將驚堂木一拍,大喊︰「李鎮班何在?將犯罪事實從實招來,但有半句假話,必將重判。」

李鎮班、劉守班當即跪地。丁冠看文烈不跪,大怒道︰「大膽狂徒,見到本縣為何不跪?」

文烈一聲如雷暴叫︰「叫你看我的出身,嚇破你的狗膽。不給老子下跪就算好的,還敢在這里狐假虎威。」

五雷神將這聲叫,常人哪里受得了?丁冠、孫夸、包圓及滿牙吏員,嚇得紛紛坐地。誰他娘的听過這麼厲害的吼聲啊,簡直是如同天雷霹下。

過去好一陣,丁冠回過神來,將驚堂木啪啪啪連拍三下,大吼道︰「這廝膽敢咆哮公堂,來人啊,將他按翻,給我重打三十杖。」

李鎮班忽然站立,大吼︰「縣令真的不敢打他,你們從他懷中取出他的出身及天子敕旨,自有道理。」

丁冠看李鎮班這麼說,再看文烈相貌,宛如 黑臉宛如鄂國公在世,其高大之相又似天神下凡,心下一驚。急忙讓孫夸搜身。

果然隨身帶著一道敕旨,天啊,雲麾將軍,檢校博州刺史,賜爵長陽侯。

嚇得丁冠、孫夸慌不迭過來,翻身就拜︰「文侯千歲,我等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大人不記小人過。」

他二人這一拜,驚得滿堂吏員紛紛下跪,也都山呼千歲。

丁冠納悶,這麼大個軍侯,怎麼就販賣花椒呢?

孫夸頓時想起他是何人,這不就是禮山五雄的老四嗎?前段時間風聞他為主將護衛韓侍郎,繼而討平岩國,怎麼跟花椒販子在一起呢?

李鎮班喊道︰「還不將他的枷鎖打開?」

孫夸及捕快等慌忙打開師徒三人枷鎖。丁冠禮讓文烈坐正堂。

文烈笑道︰「縣令審案,寡人概不干預。只是不要偏私就行。」

丁冠作揖打躬,連聲稱謝,急忙給他搬來一把太師椅,坐于大案左側。繼續問李鎮班,叫他說明情由。

李鎮班說道︰「我們在過稱的時候,他們搗鬼,繼而劉定說要打開一包看看,如果有問題,他只出半價。結果就出現了辰砂。我們當場打開所剩四包,全都沒有。已知是他們搗鬼,故而被打。」

包圓喊起來︰「縣令,李鎮班血口噴人,我們怎麼會這樣搗鬼。」

丁冠又拍一下驚堂木,大喝︰「帶本縣到現場看完再說。」

丁冠禮讓文烈坐下,先等候一陣。他與孫夸跟隨李鎮班,返回他們師徒租住的民居。

到現場詳細查看之後,按照李鎮班所說,如果是劉定偷放進去的辰砂,必然會有蛛絲馬跡。

丁冠經過近一個時辰的現場勘驗,果然找到了灑在地上的辰砂,微微有一條線,通到了桌子底下,撿起來一支取樣 子。晃了一晃,里面還有辰砂。

孫夸當即將包圓一腳踢翻︰「再不老實交代?長陽侯定會叫你緊隨姐夫,一起去閻王殿滾油鍋邊吃你自己的炸肉。」

包圓頓時嚇癱,暈倒過去,倒于地上。孫夸端來一碗涼水,朝他臉上一潑,包圓頓時醒來。

他哪里能料到,這次下黑手,企圖騙取人家的花椒,弄個免費進貨,卻撞在一個軍侯手里。不交代麼,估計少不了一頓杖打,就咱這身板,打不到三十杖就該玩完。

越想越怕,嚇得淚珠滾滾,跪倒在地,說出了實情︰「原想著叫他們慌亂,免費弄他一批花椒。哪知道?唉!」

眾人將他押回縣署,當著長陽侯的面,丁冠從頭到尾將此案再審一遍,叫包圓畫押。判杖脊三十,流三千里,去瀘州牢城營服役。劉定投毒害人,是死罪,已被長陽侯就地正法,呈報刑部並奏明天子。

包圓一听這個判決,想到馬上就要挨打,當即失神落魄,唉聲嘆氣。

丁冠看他的樣子,以曾經擔任三年縣丞的經驗來看,這廝如此膽小如鼠,卻能想出這麼歹毒的計策,平日里必然就是憑著歪主意混日子的。

既然是這類人,肯定還做下了別的好多案子,何不趁機叫他說完。于是丁縣令吼道︰「包圓,我看你流刑三千里,也怪可憐,但皇朝律條,不是哪個可以改動的。你如果能立下一點功勞,可以將功折罪,輕判一點。」

包圓一听,頓時淚如雨下,跪下去問道︰「草民要怎麼樣才能立功?」

「如果能將過去犯下的罪孽一並說出,配合破案,就能減輕罪責。如果沒有,本縣也無能為力,到瀘州服役,生死全憑天命。」丁冠微微一笑。

包圓大喜過望,慌忙說道︰「我和劉定販賣花椒之前,曾經販賣二十四個腰菱、長瓠,這些男女至今還不能與家人團聚。我可以配合破案,叫這些人重返家園。」

丁冠驚問︰「腰菱、長瓠是什麼意思?怎麼就叫人不能團聚?」

包圓說道︰「那也是為了給主人套取美人跳河、捉魚之類,忽然心生一計,這些臭娘兒們既然喜歡跳河、捉魚,何不將他們賣給妓女館,叫她們天天快活。就在金壇縣找了三個神秘人當幫手,趁著婦女落單,秘密綁走。」

他交代,女的像腰菱,男丁像長瓠,所以腰菱就是少婦,長瓠就是成丁。有的男子到處尋找失蹤的腰菱,如果落單,也被麻袋扣翻,綁去遠方的面首閣。長瓠天天有貴婦小姐玩耍,也就不想家,久之,落在了面首閣。

他在金壇縣負責綁腰菱、長瓠,劉定負責聯系妓女館、面首閣。

他這一套說辭,驚得長陽侯及眾弟子、衛縣大堂眾人目瞪口呆。

丁冠看他就這麼說出了一樁,肯定還會有別的案子,于是一拍驚堂木,怒喝道︰「大膽包圓,還不說實話,還有一件案子,快說。」

包圓頓時疑惑,他憑什麼這麼問?難道他知道那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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