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
李心艾搖搖頭，說道︰「兩情若在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說完。
她從他身上跳下來，揮手告別，往茅草屋的方向奔去。
她並沒有看到，楚離愣在了原地。
「兩情若在……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楚離喃喃說著。
雖然未曾听過，可他明白這兩句詩的意思。
「在她眼中，我們的感情竟是這般的嗎？」
他深吸了一口氣，不禁感覺沉甸甸的，他怕自己有一天會辜負了她。
而且。
這等才情，怕是會讓京都貴女停了都要甘拜下風吧。
楚離站在寒風中，良久才返。
另一邊。
李心艾沒急慌慌的跑回家，去大棚采了兩根黃瓜，這才往家里奔去。
走到半道，她就遇上了慌慌張張的孫氏，李心艾連忙快步走上去。
「娘。」
正著急趕路的孫氏听到這聲呼喚，腳步一頓，朝著不遠處跑過來的人望去，緊接著，她連忙快步迎了過去。
看兩人終于走近，孫氏將李心艾上下打量了一圈，看到她手上拿的兩根新鮮黃瓜，當下抬起手，一巴掌落在李心艾肩上，只是那力道在落下時變得極為輕柔，似是撫模一般。
孫氏的表情，也是焦急中帶著憤怒，又滿是關切的在她身上掃看。
「你這丫頭，大清早的就沒個人影，可嚇死娘了，我正要去村里喊人呢。」孫氏假意虎著臉，呵斥道。
李心艾舉了舉手上的黃瓜，吐吐舌道︰「是我不好，又惹娘擔心了，天底下最好的娘親，原諒你饞嘴的閨女吧。」
孫氏被她古靈精怪的模樣逗樂，不過，很快她又嚴肅道︰「不能再有下次了，不然，娘這巴掌真要用點力氣了。」
李心艾知道婦人只是嘴上說說，不過這次也確實是她的問題。
美色誤事啊。
想想，她一把環住孫氏的胳膊，笑著道︰「知道啦，我們回家吧，好餓。」
「成，家里有苞谷粥，還有攤的餅子，回去熱了就能吃上了。」孫氏笑著，任由李心艾環著胳膊往家走。
李心艾偷偷的松了一口氣，好在婦人沒有懷疑，不然她長幾張嘴都說不清。
忽然，孫氏頓了頓，剛剛心急顧著擔心了，竟然沒發現閨女身上的披風，這披風一看針腳手藝就不是出自普通繡娘之手，且也沒有看到閨女拿出來穿過。
這麼想著，她疑惑的問道︰「二丫，你身上這件月白色披風哪兒來的，竟沒見你穿出來過。」
李心艾心里咯 一下，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想了想，她開口道︰「還是年前去縣城買的，這不是花了不少銀子嘛，我沒舍得拿出來。」
說完，李心艾在心里將自己臭罵了一頓，她現在說謊都不帶打草稿了，只希望有天孫氏知道了，能原諒自己當初不能說出的秘密。
孫氏一听，雖然心里還有一些疑惑，可到底眼前是自己閨女，她的話，她還是信得。
或許是自己想多了，又或許真的是花了不少銀子。
孫氏搖頭不再多想，她又扭頭看了一眼李心艾。
作為母親的直覺，她覺得二丫有事情瞞著她。
不過，她覺得二丫既然不想讓她知道，那她也不多問。
閨女真的長大了，出落的也越發好了，將來不說相看個多有錢的人家，至少一定是待她極好的。
孫氏一路想著，兩人就這麼各懷心思的走回了家。
李心艾吃過早飯，收拾了一下，忙活一圈便沒事可做了，今日大年初二，按道理講，大姐她們該回來的。
因為吳子明在年前傷了腰，兩人打了招呼，並沒回來的了。
雖然後面李心艾隔三差五的就去給他施針，但傷筋動骨一百天，就算腰傷好了，也得將養一段時間才能走路。
古代的讀書人，身子似乎都弱的厲害。
她男人……
硬的很。
曬著太陽胡思亂想著，在院子里轉悠了一圈，直到孫氏念叨她，李心艾才找了個矮凳子坐下來。
還沒等她將凳子捂熱，不遠處有人慌慌張張的跑來。
「二丫，不得了了，不得了了……」
李心艾立馬站起來朝籬笆門走去。
遠遠的她就看清來人是周老四的婆娘，玉梅嬸子。
又是她。
似乎只要見到她，就沒什麼好事。
這玉梅嬸子怎麼就成了她們家的傳話筒了？
大事小事都是她說的。
李心艾感嘆一聲，不過，這玉梅嬸子畢竟是村里老娘們之首，消息不僅靈通，而且都很準確。
孫氏這性格打不進去組織內部，這玉梅嬸子就相當合適。
不過。
最近能有啥事？
大過年的，各家各戶都還沉浸在新年的喜悅之中。
再想想她最近咸魚一個，也沒什麼大事啊，張同福的人也得明日才過來，還能有什麼事叫她急成這樣？
待人靠近，她看著氣喘吁吁的人問道︰「玉梅嬸子，大過年的，這是有啥事，你急成這樣？」
玉梅兩手撐著膝蓋喘息著，半天才抬起身子道︰「後山…後山打起來了，出…出人命了要，你趕緊去。」
李心艾︰「……」
當她是消防員啊。
哪里有火就往哪里跑，這事情，不該去找里正嗎？
後山？
大棚？
李心艾臉色一變，大棚出事了？
「是大棚？」
她問道。
「對……對……」
玉梅嬸子連忙點頭。
李心艾來不及多想，直奔後山而去。
跟出來的孫氏听了個斷斷續續，見李心艾如此著急，連忙問道︰「她玉梅嬸子，啥打起來了？」
「害，大過年的，造孽啊，二丫娘，你去後山看看就知道了，我也得趕緊過去呢，這熱鬧要是錯過，我在村子里的地位不保。」說著，她拉著孫氏就要往後山去。
孫氏也是一臉擔憂，被拽的腳步踉蹌︰「等等我，我把門關上。」
待孫氏關好門，兩人一起朝著後山腳下去了。
李心艾趕到時，後山腳下已經圍了不少人，這大過年的家里都是沒啥事的，村里一有點動靜，傳起來相當快。
寒風冷颼颼的，大家伙都是縮著脖子，跺著腳，就這樣也在堅持著看熱鬧。
議論聲更是嗡嗡嗡的響著，「流血」，「死人」。「造孽」這樣的字眼，刺激的李心艾眼楮都有些紅了。
待她走近，人群里，李癩子一眼就瞧見了她，他連忙撥開人群道︰「都讓讓，二丫來了。」
人群看過去，自覺的挪開了一條小道。
看到她來，議論聲小了不少，不少神情慌張的，也都跟看到了主心骨，一個個松了一口氣，仿佛，她來了，天塌下來都不怕了。
李心艾快步走過去，包圍圈里，李二牛躺倒在地上，一臉的血，不遠處的地上還掉了幾根菠菜和一根斷了的黃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