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她松一口氣的是，李二牛身體還在動。
「喊村醫了沒？」
李心艾連忙蹲在李二牛身旁，一邊檢查他的傷勢，一邊問向一旁的李癩子。
「喊了，喊了。」李癩子連聲道。
李心艾一邊檢查，一邊俯來，湊到李二牛耳邊，大聲的呼喊他名字。
沒有回應。
然後她伸手拍打他的臉，依然沒有任何反應。
是昏迷了。
初步來看，沒有生命危險。
一地的血是有些嚇人，不過，已經沒有繼續流血了。
李心艾手下一頓，在發縫里發現了出血口，口子大概有大拇指指甲蓋那麼長，好在並不太深，鮮血就是從這里冉冉冒出來的，看這出血量，應該有一會兒了。
而李二牛此刻呼吸均勻，應該是腦震蕩。
然後，她扣住李二牛的下顎，防止因為昏迷嘔吐而窒息，這一套急救措施下來，她才長舒了一口氣。
這大過年的，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又為何受了傷？
此刻，李心艾腦海里滿是問號。
心里想著，她還是麻利的從裙擺里面撕下一條細棉布，為李二牛做了簡單的包扎，雖說已經止住血，可包扎一下更保險一些。
等接下來，村醫過來。
其他人還想要將李二牛從雪地里扶起來，被李心艾攔住。
這時候情況不明，最忌諱的就是隨意翻動李二牛。
她看著李二牛凍得發紫的臉，想了想，鑽進看守大棚的簡易木棚子里拿來一條毯子和竹梯子。
將毯子放在竹梯子上，又喊來幾個漢子。請他們幫忙將李二牛抬到木棚里去。
看著臉色慢慢恢復的李二牛，李心艾才走出木棚子，直視著守在外面的李癩子，臉色冰冷的問道︰「你可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李癩子看了看周圍，低聲道︰「這不是閑著沒事做，我喊了李二牛一起來山腳下來看看，沒想到正好看到有人偷菜，李二牛他猛的就沖過去和那人打在了一起，我反應過來，就往那兒跑，結果，那人看見我來了，著急著月兌身，甩了一棍子掙月兌李二牛，然後鑽到山坳里逃走了，我看李二牛倒下了，著急著查看情況，就沒追上去，後面引來了不少人，然後就讓周老四婆娘通知你了。」
實際上，他是害怕自己也落得和李二牛同樣的下場。
這點小心思，他藏著沒說，也是人之常情。
李心艾皺眉，這青天白日敢到這里來偷菜的，想來也是看這里過年幾天沒人看守才動了心思，只是沒想到被李二牛他們撞個正著。
是故意報復？
還是單純來偷菜吃？
這手段，也太狠了吧。
窮山惡水出刁民，李心艾第一次見識到了屬于這個世界，村民們本來就有的狠辣。
瞥了一眼地上掉落的菜，她神色復雜，眼神中滿是考慮。
「可有看見那人是誰？」過了一會，李心艾問道。
李癩子想了想那道瘦巴巴的背影，他開口道︰「那人圍著臉，雖然後面被李二牛扯了，不過，我沒看清，那人就跑了，不過那身影，看著眼熟……」
後面的話，李癩子沒有說下去，那人是誰，他心里也有幾分猜測，但他到底沒看到，也拿不出證據，無法服眾。
這說出來，太得罪人了。
李心艾低頭，看著地上落下的菜，以及那雪地里的血，眼神徹底陰沉起來。
李癩子不願意說，她也沒有強求。
即便他說了，也不一定有用。
再說李二牛肯定知道是誰，只是他現在這模樣就算醒來，他也是個傻的，怕是說不清，且，說清了，其他人也不會相信他。
那偷菜賊下手如此狠辣，想來心理素質不差，沒準還會反咬一口。
看來，只能讓那偷菜賊自己站出來了。
李心艾想著，不遠處，一個白發老翁拎著一個箱子過來了。
「傷者在哪里？」
白發老翁看起來蒼老，可走起路來卻是不慢，走進了就喝問道。
李心艾看著來人，印象並不深，想必這就是大家伙嘴里的楊村醫了。
「在木棚里，您這邊請。」她說著，就將人領了進去。
楊村醫放下手上的箱子，檢查了一番李二牛的傷勢，這會兒，雖然白色的細棉布被染上了血，但好在血已經被止住了。
清理了一番傷口，撒了藥粉，又換了一塊干淨的布將傷口包住了。
他轉身，打量了一眼身後站立的女子，疑惑道︰「這些莫不是你包扎的？」
李心艾點點頭，道︰「是我。」
眼下也沒有消毒的東西，只能這般草草包扎。
希望，這傷口不會感染。
李心艾在心里嘆氣。
楊村醫哪里知道她所思所想，眼里滿是驚訝，村里人常用的止血方法無疑是在傷口撒上草木灰，他還第一次見有人用這種包扎法。
對于這姑娘，他倒也听到過一些關于她的事，听說她之前還帶著村民們識藥草。
想了想，他問道︰「你知曉醫法？」
「偶然間了解過一些。」李心艾隨口說著，然後問道︰「你這就治好了？」
「既然對醫法一知半解，就別不懂裝懂，什麼叫這就治好了，我已經止血敷藥包扎，你懂嗎？」楊村醫沒好氣的說道。
「……」
李心艾無語，就這？
那我要你有何用，這操作不是有手就行？
楊村醫看她不說話，還以為被自己一番話震懾住，冷哼著點點頭，看起來這丫頭那般包扎手法是瞎貓踫上死耗子。
肯定是他想多了，這樣一個小姑娘哪里通曉醫法，他當初學醫法都用了好多年頭，甚至于，現在還沒完全參透其中的藥理。
李心艾懶得和他爭辯什麼，瞥了一眼昏睡的李二牛問道︰「不知李二牛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楊村醫挺了挺身子，道︰「先前，他出事那次本就傷到了頭顱，這次又傷到頭顱，雖然脈搏如常，但能不能醒，還是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說了等于沒說。
李心艾一怔，這話她太耳熟了，李二牛能不能醒，完全就看他自己的求生意識了。
說的難听點，是生是死現在都不好說。
只是，她不想去賭，李二牛不能有事，尤其是在她這里出事。
他家中，可有老娘還在等著他回去。
「看診費一百文，你有的吧？」楊村醫斜著眼問道。
既然這李二丫不懂醫法，他也沒必要和她客氣，原本他就不情願過來，大過年見血不吉利，且今日他閨女和姑爺回來的，一家子正要吃飯，來人喊他，可太掃興了。
這麼想著，他的態度自然也就好不到哪里去，診費也就才多要了一倍。
李心艾擰眉看著眼前的老翁，方才雖然算不上客氣，但這大過年的，她多少也能理解一些，只是，也不用突然一下子變個人吧。
不過就是撒了藥粉，重新包扎了一下，竟然就要一百文，這是欺負她不懂行情？
鎮上的醫館都沒他這麼黑的。
想到自己之前的想法，她掃了一眼放在一旁打開的藥箱。
既然他治不了李二牛，那只能自己上了，只是，沒有先進的設備，李心艾也有些顧慮，不過，她可是有異能在手，這麼一想，她信心又來了。
李心艾沒有再患得患失，立刻打定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