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熊精無賴復轉回

作者︰剩咸多喝水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卻說行者再次返回到洞府門口徘徊半天,估模著那家伙應該吃完飯兒後,便再次敲打叫門。

可這一次,卻不論他再怎麼拍門,里面始終沒有什麼動靜。

抬頭看天,此刻卻已經過了飯點,心知定是這怪兒膽怯,這會躲在里頭不敢出來。

此刻打也不能打,拆也拆不得,加之顧及師父與那蛇妖相處不知道如何,便決定先回觀音院看看。

那本寺僧人方才葬埋那老祖師,便有個白衣秀士登門。言說奉了大聖之命,專程前來侍奉。

眾僧聞說,便將他引到了玄奘與朱小杰身旁。

待到早齋已畢閑談不久,那群和尚便又張羅忙活起了午齋,玄奘看這會修房建屋缺些人手,便急忙攔住他們侍奉,叫他們先去幫忙。

可那幾個家伙,此刻卻沒膽子撒手不管。

只是哼哼哈哈退了出去,便繞到屋後躲過視線張羅起來。

未到正午,便又見他們大盤小碟端上來許多東西。

弄得玄奘無奈,秀士掩口,朱小杰卻已偷偷閃回到長安去了。

午飯後,沒消停片刻,那幾個侍奉和尚便又端著了寶器好茶獻了上來。

玄奘出神看著茶湯上的葉子,不覺再次發起呆來,心道︰也不知人活一世究竟為何?

功名、利祿、錦衣、御食雖然終成虛妄,可又有什麼不是呢?

倘若如我佛家斷絕,斬盡享樂,那豈不是沒了快樂?

倘若如此,豈不與那些做遍惡事永墮沉淪,歷盡辛苦卻不得超生的魂靈無二?

再思,再想,那斷樂絕享豈不等同作惡?

阿彌陀佛,定是我想得差了,可……

侍奉和尚見法師呆呆禪定出神,便不敢打擾,只躡手躡腳在一旁添湯換水。

白衣秀士見這師傅陷入頓悟,也趕忙禁聲不敢打擾。

只有剛剛回來的朱小杰打著飽嗝,心道︰這樣下去可不行,我又不是豬八戒,這麼喂下去還不得胖死了!

原吃完飯好歹還能跑跑步,現在即便是繞著國境飛圈兒,卻也不及散步勞累,真太可怕了……

嗝……我得找個地兒睡他一覺……以後可要注意了,咱堅決不能像如來那樣養成大肥豬!

也在眾僧熱火忙碌中,忽有個小和尚無意抬頭,卻見到行者從空降下。

于是他趕忙高聲喚眾僧禮拜,又有院主恭恭敬敬將這「神仙」接入殿內。

見他回來,三藏趕忙回神急問︰「悟空你回來了,可沒有傷人吧?」

行者听他這麼說,便回想起剛剛那見面一棒。心中便是個咯 ,偷偷那白蛇一眼,見他微微搖頭,才知這家伙機敏方才沒胡說自己壞話。

于是心口一松,哈哈笑道︰「師傅放心,俺哪能胡亂傷人呢!

你若不信,這秀士便可以作證嘛。」

說話時,悟空似無意將「人」字咬得重了幾分,又偷偷對那白蛇眨了眨眼。

見狀,那秀士趕忙起身附和︰「那是,那是!

大聖仁善慈悲,其中因我冒失阻擾,確與他生過些誤會。

可他卻有宰相胸懷,非但不與我計較,誤會解開後卻還要贈我機緣。

他真沒有傷人,我可作保。」

聞听身旁這白衣公子出言,玄奘方徹底放心下來。

欣慰點頭之余還若有所思偷瞄朱小杰一眼,才打破尷尬問道︰「還不知那事兒處理得如何了?

可莫要過于勉強才好,袈裟乃身外之物,無足輕重的。」

悟空見度過「危機」也挺高興,于是哈哈一笑道︰「師傅安心,事兒早有進展,俺已找到其中根由。

早先卻是冤了這些和尚,原來是那黑風山黑熊怪昨夜趕來救火,匆忙中便誤以為咱那寶貝袈裟是這老祖師的。

其後他見火勢太大,又恰好遇見那老祖玩火兒葬身。便以為它沒了主人,于是才護著袈裟回去洞府。

此行俺老孫暗暗尋找,卻見他與一個白衣秀士,一個老道人,坐在那芳草坡前講述昨日遭遇。

這也是個不打自招的怪物,聊天中說︰後日是他母難之日,邀請諸邪來做生日,共同瞻仰咱那錦佛衣,要以此為壽,那大宴,他還想喚做慶賞‘佛衣會’哩。

等他顯擺完,便打算啟程,不遠萬里將袈裟親送菩薩那里去。

俺老孫豈能讓人家白跑,倘若他大老遠把那袈裟送過去,豈不是還得累菩薩再給咱送回來嘛!

俺便跳出去,想與他說個清楚。怎知他性急,誤以為我要強搶袈裟,沖上來便要搏命。

俺只拿金箍棒一檔,便把他震出去老遠,他見不敵便逃了回去。

也在此時,這小……小哥兒夠義氣,替他擋我去路阻攔下追趕。

俺謹記師父的考校教誨,不好與他動手。于是便將事情講與他听,才化解了誤會。

這哥兒也仗義,覺得壞我事情有些過意不去。

這不就自告奮勇,說要來找您當面致歉嘛。

你說是吧?」

那白衣秀士看這妖聖問他,趕忙點頭連連稱是,心道︰還好我有些自信,要不還真就信了你的鬼話。

這毛頭毛臉的妖聖不僅本事了得,說起謊兒來,可也連眼都不眨呀。

也不知他這位師傅得有多厲害,才降服得住這般人物。也不知他所說的機緣到底算不算數,可不能把我也變成馬兒吧,雖然與龍族相處與我大有裨益,但咱可不想讓人騎著打,好丟臉呀……

此刻小白龍抬頭看這白蛇一眼,莫名生出種想踹一蹄子的沖動。

悟空見朱小杰微微點頭,便撓了撓臉繼續說道︰「師傅你不知道,那熊精卻與這哥兒不同,笨頭笨腦硬是鑽牛角尖。

待俺再趕到他洞口,他卻躲在里面不敢出來了。

我又叫了好半天,才把他嚷了出來,可才解釋一段他便說俺胡言誆騙。

更一口咬定那老和尚是有佛法的大德高僧,還說昨夜那場火是咱們放的,

雖承認了咱的袈裟是他拿回,可後面卻被他藏了起來。硬是死也不肯交出袈裟,哪怕與那袈裟玉石俱焚也在所不惜。

俺苦口婆心勸了好半天,可那怪卻說自己餓了,要去吃飯。俺放他回去,他就關緊石門,再不出來了。

于是俺便回來問問師父,這種情況難辦,可以拆他門不?」

玄奘听他講時只苦笑連連,幾次想勸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白衣秀士听得目瞪口呆,心知他定在胡扯,可這所描述的行事卻真還有那麼幾分黑漢兒風範了。

朱小杰卻不信悟空被壓五百年後,依舊能有如此好脾氣,于是擺手道︰「不準!

這次本就要你練練腦子,拆門作甚?

那石門你拆得,鐵門你拆得,大雷音寺的佛門你拆得了嗎?

給你個金箍棒便傻了?便要見著什麼砸壞什麼不成?

此行不許拆門也沒有提醒,自個兒動腦子去!」

悟空聞言,只好呲牙做了個鬼臉,苦苦巴巴不好再說。

圍觀眾僧聞言,卻不敢有一絲一毫輕慢。

只合掌的合掌,磕頭的磕頭,念著︰「南無阿彌陀佛!今兒尋著那寶物下落,我等終于月兌罪矣!」

行者道︰「你等起來罷!

我雖還未得手,可這事情卻怪不到你們頭上。

後面只等有了袈裟,恭送我師父好好出門,才有你們的安樂好處;

若稍有些嘲辱,老孫可也不是好惹的主子!

俺且問,方才可曾有好茶飯與我師父吃?

可曾有好草料喂馬?

可曾有好好重建禪院?」

眾僧听他連利誘帶威逼,卻那還有不服帖的道理。于是俱滿口答應道︰「有,有,有!更不敢一毫怠慢老爺。」

三藏忽然插口︰「悟空胡鬧!我是出家之人,要得什麼服侍?

你一句吩咐便把孝心彰顯得漂亮,可有沒有在乎為師的感受?

你這恭順是虛假,你那孝順是偽孝,是躲懶取巧,是做出來給別人看的!

僅你去的這半日,我便已吃了三次茶湯,用過兩餐齋供。哪怕我直說不要,他們卻也不敢听從。哪怕被我發脾氣訓斥,卻依舊不敢還口。

此次你的好意惹我不快,你的孝順讓我為難,前後多番,不若沒有。

我說那袈裟不要了,你也不許。我說要上路西行,你也不肯。我又還能說些什麼?眼下又還能怎樣?

只盼你盡力尋取袈裟回來,早些了結罷了。」

悟空心道︰呀哈!咱這表演天賦有那麼不堪?咋一下就被他識破了?倘若太假,佛祖那邊可……

嗯……是俺被壓久忘了人性,這事兒得改,得改!

于是趕忙作揖道︰「師傅,師傅!

是俺顧慮不周,只學其形而忘了其意。

著實該罵,該罵!

爾等听著!後面所有侍奉改為听命,不可再多煩擾。

小蛇……哥兒,俺觀你是個明理的,後面有勞費心調度。

你且放心,俺定然想法子澄清原委,絕不傷你朋友。

放心,放心!」

正說處,那上房院主卻忽然進來,端著許多精美素供,請三人用齋。

行者看到被端上來的一堆素齋,想到自己師傅剛剛吃了兩頓喝了三回的事情。

遂捂著臉,扭過身去。

玄奘卻與他不同,只拿起塊點心便小口慢嚼。

那蛇兒似也有默契,端著幾盤好拿的,便去了工地之中,不由分說便開始為大家發散。

唐僧見這傻徒兒呆呆看著這邊不解,于是開口解釋︰「悟空,要知一茶一飯皆來之不易,他人好心不可輕拒。

早間奔波也是辛苦你了,先前為師說話有些冒昧,你莫在意。

快快來吃些東西,可莫餓損身子。」

悟空不知這和尚變臉和翻書一樣,到底是想干嘛。

可餓了五百年後,他卻也不願繼續餓著。

想那黑熊兒都去吃飯了,自己身為大聖怎好空肚皮兒?

于是他也依言吃了些許,才復駕祥雲,又尋法子去了。

正行間,忽見個小熊怪,左脅下夾著一個花梨木匣兒,從大路而來。

行者度他匣內必有些兒蹊蹺,于是隨手一揮便教它昏睡過去。

待揭開匣兒觀看,果然是封請帖。帖上寫著︰

侍生熊羆頓首啟上︰

屢承佳惠,感激淵深。

昨夜觀音禪寺有難,老禪師身陷火海,救之不及,甚憾。

可機緣巧合,確發覺那火兒蹊蹺,原是有惡加害。

只因為菩薩坐下老法師,此前偶得佛衣一件,被那惡怪得知,心生奪寶貪婪之故。

我拼死讓他得逞,將那寶兒搶出,欲趁誕辰,作雅會,謹具花酌,奉扳清賞。怎奈那惡追至門前封堵。

所謂唇亡齒寒,又有皮之不存,毛將安附?

千乞仙駕來援,共同御敵。

事後一同起行,還寶南海大士,自不少無量善機。

誠盼,誠盼,莫失良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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