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小師叔前來看他

作者︰剩咸多喝水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听到齊天大聖的這聲呼喚,不知為何朱小杰卻也有些紅了眼眶。

觀音眼下倒挺識趣,知道此間、此刻不是她可以久留的地方後,便揮手遣散了眾位蒙逼小仙,又向朱小杰施禮告罪。

便喚了木吒騰起雲霧,一溜煙向東土方向飛走。

「師傅,我……」

悟空剛要哆哆嗦嗦著說話,卻瞬息被朱小杰揮手止住。

「我且考校考校你這些年的修行。

你即刻就變化個可以隔絕神通意念窺視的防護出來,給我瞧瞧。」

听師傅如此說,悟空這才恍然大悟,急忙動用了自己身上殘余的全部神通,變化了個自己能使出最厲害的隔絕法陣出來。

「你這猢猻,一旦沒了指導管教,怎就如此懶惰懈怠?

且看看我是如何做的!」

說罷,朱小杰便給悟空的隔絕法陣中注入了自己的法力。

經他注入了那「一絲」法力後,法陣瞬間便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即便是悟空開著火眼金楮亦無法穿透絲毫。

就在這猴子愣神之際,朱小杰卻身子一垮,腿腳一軟,直接坐到在地上。

要知道,悟空眼中的一絲法力,對朱小杰而言亦是其自身可以動用的全部。

若非「乾坤凡軀」實在厲害,他那點法力又能有個什麼隔絕效果。

別說教導悟空施展,憑借他此刻的法力與悟性,哪怕他費盡心力怕也一樣難掌握這門厲害神通。

悟空看到片刻前還高深莫測的師傅這一瞬便如同抽干力氣般坐倒在了地上,瞬間就著急起來。

趕忙不管不顧用唯一那只手臂胡亂扒拉著塵土,口中還不斷叫喊︰「師傅,師傅……你怎麼了,可別嚇我啊……」

朱小杰自然也不忍心這師佷著急,只是輕輕擦了擦頭上剛剛滲出的汗珠,便看著這猴子眼楮開口。

「你這猢猻瞎嚷嚷個什麼勁,吵人煩躁得很!

我且與你明說了吧,我不是你師父,卻是你貨真價實的小師叔。

菩提那老頭便就是我如假包換的師兄,此番也是受他所托,順路來看顧你的。

別的先都不談,你且叫句小師叔來給我听听!」

往日在靈台方寸山,「小師叔」三個字可是個被叫爛了的稱呼。五百年來朱小杰每每听別人尊稱自己就總是微笑點頭。可除了欣喜之外,他總莫名感覺差著些意思。

于是他就生出了個小小的「野望」。

倘若哪一天,那個威風凜凜的齊天大聖身披金甲頭戴金冠,在暴打如來後,在萬佛仙神敬畏的目光中躬身下拜,而後服服帖帖抱拳喊上一句「小師叔」,該多長臉有面子。

此刻那猴子蓬頭垢面得沒有金盔金甲,半身還被壓住尚無法拱手抱拳,陣法隔絕屏蔽的嚴實,不說亂七八糟的神佛目光,即便如來親臨怕也一樣難見。

可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好不容易見到真猴了,不好好讓他喊上一聲怎還得了。

悟空瞪大眼楮看著眼前這人,此前的許多問題如今串聯起來,便在他機靈腦瓜中被緩緩解開。

稍稍頓了頓,當無緣得見師傅的失望散盡後,他的臉上便又露出發自內心的笑容。

此刻看在朱小杰眼中,這力戰十萬天兵天將的大聖卻只是天真得像個可愛孩子。

「小師叔……弟子見過小師叔,承蒙您看護,今日帶來觀音,俺……」

話說一半,似是想到剛才自己那番服軟丑態被小師叔看到有些羞慚,似是對改入佛門有些心虛,只听他聲音越來越小以致到了後面,即便近在咫尺的朱小杰亦听不太清楚他此刻呢喃。

「哈哈,你既認我這個小師叔便好,此前我還擔心你降了如來便從此不認我們哩。

旁的話咱暫且不提,你也知道菩提那老貨著實摳門得厲害,當年你出山他就什麼寶貝都沒給你。

這次輪到我了卻也是一樣。

不說其它,那老頭甚至連個趁手家伙事也不給我,弄得眼下第一次見師佷我身上卻沒什麼好法寶相贈。

這先容我欠著哈,等以後有機會再給你補上……」

听到故事中那個齊天大聖此刻叫自己「小師叔」,朱小杰自是歡喜得很。可不待他繼續高興,卻突然想到自己一路趕的匆忙,此刻身上就真還就沒什麼能拿得出手的見面禮物相贈,不免模了模頭有些尷尬。

豈料他忘了,片刻前他還用手有氣無力撐著地面,這隨意反手一揉,反是將頭發模得灰塵滿滿,卻與此刻悟空蓬頭垢面有幾分相似。

到了此時,孫悟空看著眼前這小師叔的眼神又柔和許多,隨著他的尷尬動作吐了吐舌頭,方開口說道︰

「小師叔,師傅日日夜全心全意鑽研大道,所有精神空閑盡皆在為人族延續操勞。

且他老人家為了不惹麻煩向來做事低調,可哪有機會收集什麼法寶,又哪願意欠別人恩情收藏什麼神兵。

當年咱們漫山上下,四境全洞之中,怕能拿得出手的就也只有他老人家那根貼身拂塵。

師傅有他的苦衷,你莫要因為這些小事怪他。

等日後俺老孫出來了,倘若需要什麼趁手兵器,俺去為你尋來便是了。」

認了師叔後悟空反倒沒了生分,轉眼便開始為菩提說起來好話。

言畢,他也不看看自己此刻的淒涼處境。反打腫臉充胖子,硬要承諾送朱小杰件趁手兵器。

「哈哈,如此甚好。

我臉皮向來厚實得很,出來後你只要敢送,我便就敢要!

哈哈,我這師佷認得值當,不錯,不錯!」

朱小杰也是個不要臉的,人家悟空都這麼慘了,此刻也好意思要人家承諾送他東西。

可悟空听了他的言語卻更歡喜,用那唯一一只胳膊抓耳撓腮哈哈直笑,連連直道︰「要得,要得!」

看他歡喜,朱小杰也更感親切,揮手間便不知從哪里變出了一應洗漱器具,而後便親自上前一點點開始為悟空除去雜草灰塵梳理毛發。

悟空也沒料到下一刻這小師叔便會毫不客氣上前為自己洗頭洗手,一顆常年不曾波動的心,此刻卻是蹦跳得厲害。

直到朱小杰堪堪為他洗漱整理完畢,悟空卻依舊如家宅府門前石獅子般一動不動。只是朱小杰笨手笨腳有些粗心大意,忽略了猴王眉眼間似有水珠依舊未曾擦淨。

待到朱小杰七手八腳自己的手與頭發清理干淨,卻又過了不少功夫。

也到了此刻,悟空方才開口說話。

「多虧小師叔,五百年俺老孫終于有了次不用淋雨洗澡的時候。

到了今日,俺也總算有些個見人模樣。

我那些猴子猴孫沒來也對,倘若不遠千山跋涉萬水過來,卻見到他家大王今日卻淪落成了先前那般樣子,怕只會心灰意冷怏怏而歸。

即便他們不嫌棄我此刻樣子,相見後抱頭痛哭扭扭捏捏亦不合俺老孫的脾性。

今日暢快……哈哈,今日是這五百年來最為暢快一日。

倘若到時取經那人救我出去了,俺定請小師叔好好去那凡間酒樓吃他十天十夜酒宴。」

悟空說著說著便就興起,似是眼前已經出現了酒樓中的燭火燈光與那滿桌子散發香氣的美味佳肴。

朱小杰看著大聖師佷此刻呆傻暢想的模樣沒有忍住,捂著嘴輕笑了笑,而後揮手便就把那盆髒水遠遠潑開出去。

接著使用神通收了那些器具,轉瞬便不知從哪又變出一張大大毯子。

三兩步上前,便在悟空前方觸手可及之處將毯子鋪平在地上。

美猴王見小師叔突然開始鋪起毯子微微有些錯愕。可到了此刻還管他想要干些什麼,自己幫忙便就是了。

于是他便也伸著自己唯一那條手臂,有些別扭,有些費力,一點點捋平了毯子上的褶皺。

朱小杰見悟空伸著唯一一只手幫忙後微呆了呆,隨即便發現這毯子似是鋪的有些遠了,好些地方悟空伸直手臂也難以夠著,于是便將這毯子又向他跟前挪了挪。

經他這一挪,悟空也似恍然大悟般,明白這毯子是給自己準備。可既然是給自己,卻為何又不披在自己身上頭上防寒保暖,反是要平平整整鋪在自己眼前地上?

可不待他繼續發問,朱小杰就從袖中掏出了一大只滋滋流油的肥美燒雞,直將悟空鼻子勾引得癢癢,將眼楮吸引得溜圓。

尷尬笑了笑,朱小杰趕忙又從袖中掏出了一個大盤接住滴答下落的油汁,而後才將這肥美燒雞放在盤中擺在悟空手邊。

「師佷你也知道,我那菩提師兄可是個特級廚師。

也不知那老家伙到底是怎麼修的,還真就是百業千行什麼都懂,什麼都精。

師叔我的資質不如他,也比不上你,所以五百年下來基本啥也沒學會。

以致那些不孝師佷嘗過我的手藝後,竟評價說可以毒死老鼠……

這你好不容易吃頓好飯,我便就不在這獻丑了。

這燒雞是過年那陣我費了好大周折從菩提廚房里偷來的,想必學藝那會你也見其他師兄弟們吃過。不得不說這味道可真香啊,嘖嘖……

今日你且嘗嘗味道,過過嘴癮,免得其後等待想家念派時空流口水。

這一大包是咱後山爛桃山的桃子,我不知你喜歡吃軟糯些的還是爽脆些的,于是便摘了好多。

這桃味道雖比不上那天庭中的蟠桃,除了飽月復外也沒什麼其它功效,可貴在味道熟悉還不用花錢,你師叔我仗著身份厚著臉皮便可以隨便摘取。

今日這個管飽,哈哈……

嘿,這一把是我自南海淘換來的香蕉,也是菩提的鍋。出個門沒有導航也就罷了,硬是連個地圖也不給我。我問山神土地說要找觀音,便被他們一路指到了紫竹林去了。

也恰好那邊香蕉不錯惹我看得欣喜,于是淘換來一些帶著。可那邊商家忒不講價,黑心實在賣的太貴,加上我儲物空間‘恰好’沒什麼地方了,所以帶的分量著實不多,獨獨只有這一把。

前番可是猶豫模索了半天,也沒舍得拿給天蓬享用。眼下你且吃著嘗嘗鮮,倘若味道不錯我便告訴你地址,出去後你找那果農商量商量批發,砍下價格好好吃他一頓。

嗯,這是壺蜂蜜水,我知道你們猴子喜歡喝酒,也听說過那猴兒酒的傳聞。可此前卻有一位長輩告訴我喝酒容易誤事,所以我不常喝,你往後也少喝些。

這蜂蜜是我親自采摘的,保證貨真價實童叟無欺。

你還別說啊,你師叔還就適合捅那蜂窩。那群蜜蜂蟄不動我,看著我一點點取蜂蜜可要被活活氣傻、累死。

今日且看我面子不去飲酒吧,你長久不曾吃東西,喝些蜂蜜水潤潤腸胃也是不錯的。

後面這些個就沒太多說頭了,盡皆都是些家常菜蔬、主食、糕點、茶水,我擔心你吃燒雞不好消化,只吃果子又有些寒涼,于是便找高老莊那酒樓與小店買了帶來。

話說,你知道哪里有賣瓜子花生的不?

我這找了一路可就是找它不見,無論問誰盡皆都說不曾听聞,真還就奇了怪了。你也該是個喜歡吃花生的,可知道到底哪里有賣啊?

總是買不到,看戲時就總覺差著那麼點意思。

對了,今日師叔請客你莫客氣。想吃什麼便吃,想喝多少便喝多少,夠不著的說一聲便是。只是貪圖口月復之余也要注意身子,你雖然銅皮鐵骨可也不許暴飲暴食。

師叔吃過飯才來自不與你搶奪,你也不許作踐身體……」

一邊說話,朱小杰一邊似變魔術般陸陸續續拿出碟碟碗碗,一盤盤一份份輕輕放在悟空身前毯子上。

隨著朱小杰言語,大聖目光卻愈發呆愣,以致直直看著眼前這位新認的小師叔。

饑渴五百年,此刻他反遲遲沒了動作。

「發什麼楞啊,你個呆子。

快吃快吃,我好不容易賣著臉皮學了個真空法門,才能維持著之前燒雞飯菜的熱力不失。放外邊一會可就要涼了,涼了也就不香了。

師叔我可沒學過鑽木取火,隨身也放不下啥柴火爐灶。」

朱小杰看他不動,于是上前沒好氣拍了他腦瓜一巴掌,而後從那燒雞身上「殘忍」撕下一大塊雞腿,便順勢就一下塞到悟空嘴里。

雞腿方一入口,悟空才從呆愣中回過神來。

也不知道他含著雞腿嗚嗚嚷嚷說了個什麼,其後便大口大口咀嚼起來,看樣子似是高興極了。

一毯子吃食零零總總,倘若放在往日怕是夠朱小杰吃上個三天五天。

可悟空卻是個胃口極大的家伙,他雖听話吃得不快,可陸陸續續吃的時間卻是很長,直到將這一大堆食物吃得干干淨淨方才暢快打了個大大飽嗝。

悟空吃飯之時,朱小杰就在一旁靜靜看著,微微笑著。

其實這會他腦海中突然間冒出來了一個問題︰倘若這師佷被壓了五百年且壓得嚴絲合縫,那麼這五谷輪回可要怎麼進行才好呢?難不成一天天不如廁就忍著憋著不成?

不敢想,不敢想,太害怕了……

可他越忍卻越是忍不住那逐漸強烈的好奇心,看大聖吃得快要結束了,他便小心翼翼開始「犯賤」︰「師佷啊,人說有進有出天地循環。你不是貔貅,不知被壓在山下這麼久,這五谷輪回是……」

方才說一半,朱小杰便看到大聖從自己耳中掏出了他那根威力十足的如意金箍棒。

瞬間,這位小師叔頭上就出了一層冷汗。

這不至于吧,我就好奇,壓根沒歧視嘲笑師佷不能如廁的意思。

剛才還叔慈佷孝的,犯不上因為一個問題就要打我吧?要不……要不你罵我兩句咱們扯平算了?

可就在朱小杰心中胡思亂想時,悟空卻開了口︰

「小師叔,我這‘如意金箍棒’是當年大禹治水留下定海的異寶,又有個名字被喚作‘天河定底神珍鐵’。

當年是我從鄰居龍王那里討來用的兵器,重一萬三千五百斤,其可大可小可長可短,當年大鬧天宮我憑此便無敵手。

即便那如來老兒,亦只敢用心機手段與我賭斗,不願輕易與我這金箍棒交鋒。

先前听聞您方才出山,且尚缺件趁手的兵器。

人說寶物配英雄,您神通不輸如來又是我師門長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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