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猴王一打白骨精

作者︰剩咸多喝水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唐僧不信道︰「你這夯貨莫要胡纏!

我們走的這向,好人也不曾遇著一個,齋僧的又從何而來!

況且,咱們停在這兒才有多久?

她怎可能預判先知,又怎會提前備好一應飯菜?」

八戒道︰「師父!人家是到遠處寺廟齋僧還願的,還是咱們命好踫到她了。

這可不是佛祖憐憫暗助嘛!」

三藏見八戒說得認真,又見那位姑娘盈盈走近,忙跳起身來,合掌當胸行禮道︰「女菩薩,敢問府上在何處居住?又是甚人家?

此番有何願得償,以致要專程孤身趕去齋僧?」

這眼前分明是個妖精,八戒不識也就算了,可這位佛教大德長老,也一樣不認。

妖精見唐僧疑心重,此番竟還追問她的來歷,便隨便起了個虛情,花言巧語哄他道︰「師父呀,此山叫做蛇回獸怕的白虎嶺,那邊正西下面就是我家了。

我父母在堂,看經好善,廣齋方上遠近僧人。

因年老無子,更求福作善,才有幸生了奴奴。

眼下欲扳門第配嫁他人,但又恐老來無倚,遂給奴招了個女婿上門,好養老送終。」

三藏聞言道︰「女菩薩,你語言差了!

聖言雲︰父母在,不遠游,游必有方。

你既有父母在堂,又與你招了女婿,有願心便該教你家男子還罷,怎麼自家孤身在山行走?

又沒個侍的婢女隨從,是親冒風險了。」

那女子笑吟吟陪俏語道︰「師父,我丈夫就在山北凹里,帶幾個客子鋤田卻月兌不開身哩。

我實話說了吧!這拿著的,卻其實是奴奴煮的午飯,本就是要送與那些人吃的。

只為五黃六月,無人使喚,父母又年老,所以親身來送。

忽遇三位遠來,卻思父母好善,故才找了借口托詞,欲將此飯齋僧,如不棄嫌,願表芹獻。」

三藏誦念佛號道︰「善哉!善哉!施主好意貧僧心領!

我已有徒弟摘果子去了,眼看就來,此飯我不吃。

假如我吃了你的飯,害你農忙中的丈夫餓肚子,待他回家怕要罵你失了賢惠。

此絕非貧僧本願,更不是我等能為!」

那女子見唐僧不肯吃,卻依舊春風滿面道︰「師父啊,我父母齋僧,相較還是小可;

你不知我丈夫更是個大善人哩,他一生積德,常去修橋補路愛老憐貧。

但听見說這飯是送與師父吃了,其後他與我的夫妻之情,怕更要加深哩。」

三藏依舊推拒不吃,卻急壞了肚子嗡嗡鳴響的八戒。

那呆子努著嘴,口里埋怨道︰「天下和尚無數,也未見像我師父這般軟硬不受的!

現成的熱飯近在眼前,可他卻還在推拒,硬非等那猴子來拿些酸澀桃果止餓!」

情急中,八戒不忍拂了女施主好意。上前樂呵呵接下食物,一嘴把罐子拱開,就要動口。

此刻,卻只見行者自南山頂上摘了幾個桃子,托著缽盂,一筋斗,點將回來。

看這邊有外人,于是便睜火眼金楮查探。

大聖那是何等神通?徑認得這女子原來是個骷髏白骨精,于是放下缽盂,掣鐵棒,二話不說上前當頭就要狠打。

唬得長老趕忙用身擋在棒前,急吼道︰「悟空!你要作甚!」

行者委屈道︰「師父,你面前這女子,她不是人!」

玄奘聞言一愣,更怒道︰「悟空!人家小姐好生生也沒惹你,怎好莫名其妙出言毀傷!」

悟空眼瞅著師父身後的妖怪,直急的抓耳撓腮道︰「她是個骷髏,是白骨成精!」

三藏道︰「你這猴子,好端端怎拿佛理亂解?

‘紅粉骷髏’之語釋得是眾生平等無有差異之事,束得是我佛家妄念。

怎可歪曲為詆毀之說?」

逍遙子探頭笑道︰「玄奘誒,悟空說的其實是字面意思。

他有火眼金楮,識得出這姑娘是害人的骷髏妖怪幻化,可不是在與你打什麼機鋒禪機!」

玄奘徑提醒後,雖弄明白語中含義,卻依舊不信斥道︰「你這猴頭,一路倒也有些眼力,可今日卻如何亂道!

這女菩薩有此善心,慈悲要將這飯要齋與我等,你怎麼反污蔑說人家是妖精?」

行者笑道︰「師父,你肉眼凡胎的哪里認得!

想當年俺老孫在花果山水簾洞做妖魔時,可見慣了魑、魅、魍、魎、妖、魔、鬼、怪。

他們若想吃人了,便總是這等模樣︰或變金銀,或變莊台,或變醉人,或變。

有那等痴心的愛上她,人家就迷他到洞里,盡意隨心,或蒸或煮受用;

吃不了時,卻還要曬干了防天陰下雨哩!

師父,我若來遲,你已經入了她的套子,慘遭她毒手了!」

唐僧哪里肯信,只固執認為這女施主定是好人。

行者道︰「師父,我知道你了,定是見她那絕美容貌,听著這軟嬌聲吟,動了凡心。

若果有此意,便叫八戒伐幾棵樹,沙僧尋些草,我做木匠,原地在這里搭個窩鋪。

你與她圓房成事,而後我們大家散了,卻不比那西行跋涉輕松?

往後何必又跋涉辛苦,再取甚經去!」

玄奘長老原是個軟善的人,卻也吃不得他這番言語,直羞得一個大光頭徹耳通紅。

美之所好,實乃人之常情。三藏仍舊是人,故難免俗。

忽听此前言語,就是慌亂無措。正在羞慚愣神之際,行者抓住機會繞過呆僧,掣鐵棒向骷髏精劈臉打去。

那怪物見大聖歸來時,便早有防備手段,當即使出個解尸法來應對。

行者棍子來,她忽抖擻精神,白骨出竅偷偷隱遁溜走。大聖趕忙收勢止棒,卻徒留下個假尸首死在地下。

悟空跺地騰空,便要去追那骷髏。怎奈往日膽小如鼠時常戰戰兢兢的長老,此番卻一反常態,一把拽住行者胳膊,怒罵道︰「你這潑猴!實在無禮!

屢勸怎就不從?為何無故傷人性命?」

行者眼睜睜看那白骨跑遠,又不敢使勁掙月兌,怕傷玄奘。只好無奈道︰「師父莫怪,俺老孫可以自證清白。

此番不是無緣無故,你且來看看她給你們吃的這罐子里,倒是甚東西。」

沙僧趕忙攙扶著長老,一齊近前細看。

此刻,里面卻哪還有什麼香米飯?卻只是一罐子拖尾巴的長蛆。

眼見,另個又哪找得著甚炒面筋?卻是幾個青蛙、癩蝦蟆亂跳。

長老被嚇得連退出好遠,這才有三分兒信了。

遲疑之際,怎禁八戒氣忿不服,在旁漏八分兒唆嘴道︰「師父,說起這個女子,她卻是此間農婦,因為送飯下田,路遇我等好心行善,怎麼可能是個妖怪?

哥哥的棍重一萬三千五百斤,走將來試手擦她一下,不期就香消玉殞了;

人家即便真是白骨成精,哪怕要用法術變化食物,卻怎犯得上費勁弄什麼長蛆癩蝦充數?

只隨手一把草根泥土幻化,不更簡單?

大師兄啊!你莫瞪俺老豬揭短!

眼看著你用伎倆蒙騙師父,我這做師弟的卻不能無視!

如不指出,便是不孝。

見你犯錯,我身為兄弟如不制止更正,便是不義。

見未行惡者無端被欺,我身在佛門,如不說清,便是不仁。

幸賴你前些日子又悉心授我的那‘乾坤一百零八般變化’,俺日日鑽研修習不輟,此刻雖遠不及你用起來精通,卻也可以看出些端倪。

眼下這些污穢之物,便是你剛才故意的使的障眼法兒,演幌你眼,使不念咒!」

悟空聞說,心下就是一個咯 ,悔不當初多事,非額外教八戒那些神通變化。

如今好了!本來弄個障眼法應付過去的事情,被這呆子一下揭穿。後面怕是跳進黃河也難洗清。

三藏自此一言,就是晦氣到了。

思及前後,更發現許多異常。果然信那呆子言語,于是暴怒,一只手指著行者,氣呼呼久久說不出話來。

悟空見事不對,趕忙把求助目光望向朱小杰,希望自己師尊能幫腔勸上兩句。

可人家朱小杰可等著看「三打白骨精」的戲碼呢,這會干預了,玄奘變不成老虎咋辦?到西天湊不齊九九八十一難,那如來撒潑耍賴咋辦?

于是逍遙子只聳了聳肩,攤了攤手,示意悟空自個想辦法去。

行者見師父不想干預,遂只好強咽口唾沫,低眉順眼挪至三藏身前道︰「那什麼……師父……俺這個……」

唐僧見這草菅人命欺師瞞友的孽徒有臉過來,當即怒吼道︰「事已至此,你還有甚話說!

我常給你講,咱出家人要時時與人方便,念念不離善心,掃地恐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

你怎麼步步行凶,打死這個無故平人?

我便是信你所言,認定她是個妖精骷髏,那又如何?

人家只是想要齋僧!前後做壞事了嗎?有取死之道嗎?

平白無故,你卻怎下得了手!

你自己就不是妖精了?八戒、沙僧就不是妖精了?我前世金蟬就不是妖精了?

打死!打死!一棍子打死!

你把大家統統打死得了!咱還取什麼經?

即便取到經,依著凶頑也只會將它歪曲誤解,這西天去來又有何用?

你回去罷!」

見師父動了真怒,行者趕忙搖頭擺手道︰「師父!俺不走,我又能回哪里去啊?」

唐僧冷哼道︰「你愛去哪里便去哪里,只我這邊卻不要你做徒弟了。」

行者道︰「師父啊,這西天路艱險異常磨難重重,若沒有我做徒弟,只怕去不成了。」

三藏轉過身道︰「我命在天,該哪個妖精蒸了吃,便讓他吃!

我命由地,該哪個魔怪烹了煮,便任他煮!

人終歸有死,到我大限你還救得?

走罷!」

行者趕忙繞到玄奘身前道︰「師父,我回去便也罷了,只是不曾報得你的五指山搭救大恩,心里難安啊!」

唐僧道︰「救你前前後後卻都是你師尊安排,我又與你有甚恩德?」

那大聖聞言,連忙跪下叩頭道︰「師父!

老孫因大鬧天宮,致下了傷身之難,被我佛壓在兩界山。

幸師尊費心操持,帶觀音菩薩與我受了戒行,又蒙師父冒生命危險登山揭帖救月兌吾身。

此刻天下人都知道我隨你西行,若突然散了隊伍不與你同上西天,就顯得我是個知恩不報的小人了!此後怕還得留下萬古千秋的罵名!

而且那骷髏怪也沒死啊!我見那家伙跑了,這地上的不過是個殘殼罷。」

唐僧是個慈憫聖僧,見行者哀告心誠,于是漸漸回心轉意道︰「唉……人非聖賢,孰能無錯。

你既如此說,我便饒過你這一次。

只是你記著︰能力越大,便越需要洞悉事情自我約束。否則一味冒失,必定會招災因禍!

往後遇事三思,休再無禮了。

若執迷不改,仍作前惡,咱們這師徒緣分怕真要盡!」

行者忙拜道︰「謹遵師命,我再也不隨便打人了。」

言畢,才伏侍唐僧上馬,又將摘來桃子奉上。唐僧在馬上也吃了幾個,權且充饑。

朱小杰在旁砸吧砸吧嘴,心說︰這劇情發展不對啊!說好三打白骨精呢!

這樣下去,後面那猴子還打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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