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火下,杜英坐在桌案前,手里輕輕摩挲這茶杯的把柄,但遲遲未曾動,目光盯著對面牆壁上的輿圖,已經沉默了不知多久。
下意識的端起來茶杯,慢慢抿了一口,才恍然意識到不知道什麼時候茶水都涼了。
正想喊疏雨,來點兒熱水,才想起來方才疏雨說去沐浴了,自己還同意來著。
杜英自失的一笑,這麼專注于眼前的戰局,連媳婦去洗澡都沒興趣了。
杜仲淵,你墮落了啊!
肩膀上微微一沉,接著傳來絲絲暖意。
不過並不是衣服被披在了上面,而是有人從後面環住了杜英的脖子,湊在他耳邊柔柔說道︰
「夫君,什麼時候休息?」
感受了一下背上的壓力,杜英就知道是新安公主。
要是疏雨的話,一來不可能這樣悄咪咪的湊上來撒嬌,二來壓迫感也更強一些。
杜英輕輕摩挲著她的手,絲絲縷縷的秀發順著手臂垂下來,拂動杜英的胸口,撩撥心弦。
杜英微笑著說道︰
「好。」
「這麼快就答應了?」新安公主反倒是詫異。
方才沐浴完之後,來沐浴的疏雨姊姊可是說夫君今天看輿圖都看呆了,當時自己還以為夫君遇到什麼難題了,結果這麼輕松就把夫君勾搭上了?
看來是白擔心一場了。
「謝凌已經率軍前往平原郡,余也打算明日啟程,先抵達漳水,看一下隗粹的布置,之後就直接前往平原了。」杜英緩緩說道,「布局已定,余不過是再推演一遍罷了。
所以當然是陪著夫人更加重要。」
新安公主卻隱隱從杜英的話里面品味出來了什麼,倏忽轉過身, ?
垂,盯著杜英的眼眸。
沐浴之後,她本來就身著寬松,此時衣領微微下垂敞開,無限風光在險峰。
杜英肆無忌憚的看過去。
新安公主先是微微羞赧,但旋即秀眉微蹙︰
「夫君是不是有什麼瞞著妾身?」
「此去平原凶險,很有可能要處于敵軍夾擊之下,所以你先回長安去。」杜英緩緩說道,「正好阿元身邊也需要人照顧‧‧‧‧‧‧」
新安公主微微一怔,眼眸之中忽的有一抹霧氣升起︰
「夫君騙誰呢,阿元姊姊身邊還能缺了人?
妾身答應了阿元姊姊,要照顧夫君,和夫君寸步不離,夫君又為何讓妾身失信于人呢?」
杜英握緊了她的手︰
「刀劍無眼,余不能讓自己的女人冒險,听話。」
「難道夫君就不是以身涉險麼?」新安公主憤憤不平的說,「莫非夫君是看不起我們女兒家?」
杜英哼了一聲︰
「听話!」
新安公主還想說什麼,接著就被杜英攔腰抱起︰
「不听話,就只有家法伺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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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末多少事
抱緊了杜英,她大概也意識到今夜就是分別前的瘋狂,目光如水,微微張唇︰
「妾身請夫君手下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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鄴城之戰,對慕容垂來說,開始的還是很順利的。
守城必守野,王猛大概也是秉持這樣的想法,所以派人駐扎在城外,還像模像樣的扼守了兩處窪地之間,意圖讓慕容垂主動繞過這地形的劣勢。
但是慕容垂怎麼可能願意?
自己裹挾大勢而來,千軍萬馬擺出來碾壓之氣概,而鄴城之中眾所周知是經過惡戰之後的虛弱敵軍,昔日在枋頭差點兒讓桓秀收拾干淨,今日在鄴城又如 ?
何能夠抵擋得住自己?
不過是在強撐時間,等待援軍罷了。
正因此,慕容垂更不可能拖延時間,也不可能容許一支沒有多少人手的軍隊盤桓在自己的側翼。
擺在他面前的最好選擇,甚至是唯一選擇,就是直接打過去,哪怕地形劣勢,一頓強攻之後,只要能夠拿下這支偏師,那就能夠提振軍中士氣,也能夠幫助慕容垂更好的捏合這一支其實也因為來源復雜而並不怎麼團結的軍隊。
而若是直接繞過去,那麼就會讓將士們認為,主帥甚至連這小小偏師都害怕,更何況前方盤踞在地平線上的偌大鄴城?
事實證明,慕容垂也沒有低估王猛這一支偏師的實力,兵分兩路,搶佔兩處窪地之後,慕容垂立刻親率部眾對其營寨發起進攻。
雙方惡戰一場,但因為河北軍這偏師人數擺在這里,又無後援趕來,所以憑借地勢支撐了小半天就宣告落敗,狼狽逃回鄴城,損兵折將多于半數。
這也讓慕容垂的心徹底放下來了。
畢竟關中王師扮豬吃老虎已經不是一次兩次,慕容垂的確是有些害怕又冒出來什麼奇奇怪怪的武器裝備或者強悍兵種。
看來這一次王猛真的是強弩之末了。
軍隊還是撤退到了兩處窪地之中安營休整,因為反倒是這窪地之中地勢更開闊一些,不然軍營要斜斜的扎在山坡上,修築台地也更為麻煩。
因此今日已向晚,先在這里湊活一下,明日再挪到距離鄴城更近的地方。
將士們跋涉而來,又攻破營寨,慕容垂總是要讓大家休息一下的,更何況王猛顯然也拿不出來別的手段了,這雖然頑強、但是根本不足以扭轉戰局的抵抗, 在慕容垂看來,也不過是王猛最後的倔強罷了。
將士們埋鍋造飯,慕容垂則帶著一隊騎兵 ?
視察今日戰場。
戰場已經打掃完畢,而天空中不知道何時已開始飄起冷雨。
「希望這場雨不要下太大啊。」身邊的幕僚憂心忡忡的說道。
一場秋雨一場寒,秋天的雨一下,地面潮濕冰冷,此時軍隊又駐扎在低窪之處,難免會有積水,士卒們的休息更會受到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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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末多少事
「王景略強弩之末,無足畏懼。」慕容垂淡淡說道,「反倒是此時倉促挪營的話,有可能被王景略找到機會,擊我薄弱。
其手中還有涼州騎兵未曾動用,大概就在等著這機會。」
幕僚們笑道︰
「大王明察。」
「不過這雨啊,倒是給了余一些啟發。」慕容垂微笑著伸出手,感受著雨水的冰涼,「鄴城多年未曾修繕,堅固程度甚至還比不得那枋頭城。
別看城高池深,實際上處處是破綻。」
曾經作為吳王鎮守鄴城的慕容垂,自然對鄴城防務了如指掌。
「若是能夠引水漫城,則輕而易舉就能沖垮城牆。」慕容垂如是說道。
有幕僚擔憂︰
「城中百姓眾多,守軍卻不多,等大王入城之後,城中凋敝‧‧‧‧‧‧」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