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兄?」劉大夫試探的叫了一聲。
張啟風的嘴角抖了抖,十分不屑,正打算裝作不認識對方,一旁的方小小卻驚呼︰
「劉大夫,您認識我師父?」
「師父?張兄是你師父?你竟有此等機緣……」劉大夫一臉意外,忙把兩人請進門。
至于那吐血的男人那邊……他吩咐藥童拿了一枚藥丸給男人喂進去,又囑咐了一些注意事項,就匆匆把人打發走,來到方小小和張啟風面前。
「張兄竟游歷至此,你我二人真是有緣啊。」
張啟風受不了劉大夫的自來熟了︰「什麼張兄,我跟你很熟嗎?不熟不要亂叫。」
和我堂堂太醫院院正稱兄道弟,你的臉多大?
劉大夫也不尷尬,更沒生氣,仍然笑呵呵的張兄張兄的喊,一會兒叫人端茶,一會兒叫人去買點心,方小小沾了師父的光,也被人好生招呼著。
「行了行了,別叫得那麼親熱,我丟不起那個人,快給看看,這人參能賣多少錢。」他隨手將竹簍里的人參丟到桌面上。
劉大夫肉疼了一下,細心的將人參的根須一根根整理好,又看品相,又看年份,最終給了三十兩的價格。
方小小一直听說人參是好東西,還以為能賣個好價錢,沒想到,竟比那爛木頭還便宜?
略有些失望,臉也垮了下來。
劉大夫注意到了,想了想道︰「今日要不是小小替我解圍,這事兒還不知道該怎麼解決呢,這樣吧,我出五十兩,多出來的二十兩,算是謝禮。」
方小小搖頭,說什麼都不肯要。
張啟風嗤一聲︰「你打發要飯的呢?」
劉大夫看看方小小,又看張啟風,不知道這兩人是什麼意思。
一個說不要,一個卻又嫌他給得少。
這……
「三十兩,很公道,給錢。」張啟風把人參推給他,示意他拿銀子。
劉大夫呵呵笑著,轉身去拿了一袋碎銀,張大夫掂了掂,滿意的點頭。
「接下來,咱來說說小小救了你一命的事兒。」
劉大夫看著張啟風臉上那一抹狐狸笑,無奈的擦了擦額上的汗水。
這老頭不好對付。
「師父,不用了,舉手之勞……」劉大夫對她一直很好,她這麼做也是應該的。
「什麼不用了,一條人命多重要,你要是不幫他,他今晚就得關到大牢里去了,還得背上一個草菅人命的罪名。」張啟風一臉嚴肅道。
劉大夫又擦了擦額上的汗,連連稱是。
「這藥店你能做主嗎?」張啟風問。
劉大夫心道來了,苦著臉點了點頭。
「救命之恩該怎麼報答,不用我教你吧?」張啟風又道。
方小小在一旁看得著急︰「不用了師父……」
多不好意思啊。
那邊,劉大夫已經認真考慮了起來,朝張啟風伸過去一個巴掌。
方小小緊張的閉上眼楮,心說完了完了,師父把劉大夫惹惱火了,劉大夫要打人了。
意料中的巴掌聲沒有響起,卻听她師父滿意的嗯了一聲︰「還算有誠意,就這麼著吧,寫條子。」
于是,方小小就眼睜睜看著劉大夫拿了紙筆來,刷刷刷寫了兩行字,最後還按上了自己的手印。
張啟風拿過看了一眼︰「不會讓你吃虧的,這妮子有天賦,不出兩個月,本事在你之上。」
劉大夫一陣詫異,驚疑的看著方小小,想起剛才對方替自己解圍的樣子,竟對張啟風的話深信不疑。
「謝謝張兄,謝謝小小。」劉大夫竟然站起身,朝兩人深深鞠躬。
張啟風捋著胡須受了,方小小卻是不敢,人家給她鞠一個躬,她給劉大夫鞠兩個躬,惹得劉大夫大笑不已。
完了,張啟風又解下腰上的布口袋︰「勞煩你去買一壇酒,給我把這玩意兒泡上。」
除此之外,他又列了一張單子,讓藥童照方抓藥,等酒買回來就一起泡進去。
劉大夫打開布口袋敲了一眼,又迅速收緊了,一臉驚奇︰「竟連這寶貝都能踫上?不愧是張兄。」
進一趟山,抓一條烏騰蛇,挖一株人參……他又往兩人的背簍里看了看,好家伙,還有不少好東西。
不愧是張兄。
張啟風捋了捋胡須,沒說這都是方小小的功勞,大著臉接受了劉大夫崇拜的目光︰「好說,好說。」
劉大夫又感嘆了一番,說附近的山幾乎都被他們挖遍了,沒想到竟然還錯過了這些寶貝。
「是你們眼瞎,這山里就是天材地寶遍地你們也看不見。」沒有我徒兒的好運氣,開光的嘴巴,你們想挖到好東西?
沒門兒。
劉大夫謙遜的點頭應是。
方小小在一旁看著都覺得不好意思,但又有些得意。
很快,藥童將一切東西都準備好了,劉大夫幫著把所有東西都一股腦的燜進了酒壇里,封上泥封,又寫了張單子貼在壇子上。
他寫得一本正經,張啟風也神色正常,方小小自然不知道,這酒中另有玄機,喜滋滋的抱上,跟在師父身後離開。
才抱出去幾步遠,她就覺得沉得不行。
這壇子加上里面的酒和藥材,得有十來斤呢。
「師父……」方小小弱弱的喊了一聲。
「哎呀……」張啟風回過頭,一臉不情願的接過她手上的酒壇子,四處張望了一番,招手叫了一輛牛車。
乘著牛車來到東街口,仍是上次的位置,張啟風下車去到包子鋪前點點點,又來到大餅攤上點點點,但凡是能墊肚子的干糧,都被他光顧了。
于是,方小小就見包子鋪的老板,大餅攤的老板,好幾個人都喜滋滋的將自己攤上的東西打包……送到了牛車上。
她看著堆成山的白胖包子和饅頭,整個人都傻了。
「師父,這是干啥?」她抬腳往後退了幾步,空出位置讓人將大餅放進來。
「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等張啟風上車的時候,車上已經沒了坐的地方,他便大馬金刀的一腳踩在車筐里,一腳搭在車轅上。
方小小有種錯覺,師父這不是買了干糧,他是買了兵器要去打仗呢。
她自然不知道,接下來一段時間,他們其實與去打仗無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