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克林大街的一處廢棄廠房里,卷簾門被拉了一米高起來。
里面火光擾動,還有陣陣笑聲,和男女劇烈的喘息聲傳來。
這里是密克幫,老大是三十多出頭的密克.卡門。
也就是今天他的人,差點殺了杰斯和其女友。
最後還帶著更多的人,去威脅挑釁了一番。
在克林大街上,幫派眾多,城市里的警察也不管,只要他們不去惹貴族,還有宗教人員,這一點問題都沒有。
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
今天他們的人,將這兩條線都結結實實的踩上了。
剛回來的馬文.皮爾遜,就是捅了杰斯的人。
一回來就找了個混混女,加入了擂台上的盤腸大戰。
瘋狂的揮灑著年輕的荷爾蒙。
在這里,要控制這群手下,就要男女搭配,給他們武器,讓他們交配。
搶劫和販賣槍支,是他們的收入。
針對的基本都是大量的外來游客。
本地人都知道這里不能來,他們平日的打斗,基本上都是和附近幫派才起沖突。
老大密克,戰斗力非常高,之前遇到對方埋伏,一個人利用地形干掉了十幾個人。
因此一戰成名,密克幫因為他的凶名一夜間壯大。
現在手底下一共三十多號人。
有男有女。
同時他還開展新業務,模索出一條與眾不同的路線。
別人找女的都是開娼館,他就不一樣了,他要打算開個女子地下擂台。
讓女人來打黑拳。
他覺得相當有搞頭。
最近就是讓小弟們先搞點事出來,將名頭打出去。
他好久沒犯事了,名聲在附近有點下降了。
接下來的時間里,他要開始訓練一批拳手,女的男的都要訓練。
免得到時候女的不賺錢,還能讓手底下的小伙子們上去打。
「靠!你們悠著點,明天訓練要是腳軟了,老子讓你關水牢!」
密克一邊罵罵咧咧一邊朝著外面走去,他在城市里有房子,可不想在這個狗窩里居住。
看了一眼手上搶劫來的手表,他知道差不多該回去了。
今天還有兩個雙胞胎,想加入幫派,等著他回去教呢。
我搓著手,被里面的聲音搞得有些欲火焚身。
他媽的……
罵罵咧咧的走出了廠房,帶著兩個心月復小弟,上了轎車,從克林大街的後街,他開了出去。
最近的收入還不錯。
感覺後面如果將地下黑拳搞起來,還能掙更多。
到時候直接將槍支販賣,交給一幫年輕人。
讓他們去拼命好了。
現在黑市已經有風聲,軍方已經在查,槍支流出的事情了。
還好他管得嚴,幫派里的崽子們,都沒有配發自己搞到的槍,全去別人的地方買。
誰都不知道,他暗地里,還有軍工廠的線。
他的背後,有軍方的集團資本在做。
小心又小心,這是他做事的原則。
這種走鋼絲的事情,在黑拳做起來後,他就不會做了。
他要月兌離對方的管控。
汽車里的廣播,開始播放起音樂,閉上眼楮,密克跟隨著節奏,手指輕輕敲擊著扶手。
感覺前途一片美好。
……
諾亞干掉對自己動殺心的人後,感覺內心竟然沒有什麼波瀾。
說實話,他有些吃驚。
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已經變成如此冷血之人了?
雖然這群人渣該殺。
但是諾亞覺得自己的狀態不太對勁。
甚至有些惶恐。
難道是因為在曼海姆殺的太凶,已經出現某種性格上的扭曲了?
或者自己下意識的,壓根就沒把克林街的混混當做人?
「……」
他不太清楚。
剛才動手,他感覺自己就像是在殺雞一樣。
是自己的冷血,將自己給震驚了,諾亞緩了緩,才感覺好了一些。
他告訴自己,這群家伙都是罪有應得。
仁慈或許是一種美德。
但是相信自己的美德比相信自己的殘忍,更加危險。
永遠別回頭,現在自己是什麼人,就是什麼人。
世界眼下是什麼樣子,就是什麼樣子。
今晚,在剛才,他做的無疑是最正確的選擇。
所以沒有什麼好糾結的。
跟隨著迷魅鼠們,繞過了不少道路,終于來到了廢棄的工廠地區。
在這里連一盞路燈都沒有,但是卻能看到遠處的一間廠房里,被拉了電線,還有火光擾動。
一听里面的靡靡之音就知道,他剛才追蹤的人現在到底在干什麼了。
諾亞沒有進入。
周圍的窗戶上,是被人用紙加上木板堵上的。
唯一的入口就在那個正門的卷簾門里。
他朝著里面看了一眼,發現里面的擂台上,真在進行集體互動。
相當的辣眼楮。
周圍竟然沒有一個巡邏的人,這讓他有些好奇,這些混混,都狂到這個份上了嗎?
剛捅了人,還敢跑到學校邊來威脅,然後竟然就這麼大喇喇的回到總部,開始群體活動了。
他們腦子呢?
諾亞甚至有些懷疑,這里面會不會有陷阱。
或許是之前在曼海姆面對的深淵怪物們,實在太聰明了。
仿佛有無窮的後手在等著你。
一動手,就要留意著,是否別人會故意引你上鉤。、
就像是當初在漁村一樣。
諾亞模了模懷里的幸運銀幣,發現有些輕微的發燙。
說明如果他要硬來的話,很可能會有些危險。
現在這里面的人,有些多,三十多個。
要想同時控制,有些不太現實。
如果用槍呢?
不過這里已經要出克林街了。
如果全殺了,勢必會讓槍聲響得像鞭炮似的。
之前的消音器,因為使用時限到了,打了多發後,出現了內壁碳化。
已經不能用了。
現在沒有消音器,在這里他要不要賭,警察不會進來?
但是想到警匪勾結這個詞,諾亞有放棄了使用槍械的手段。
那麼就……
只有用魔法力量了。
他現在唯一沒有在人前使用的,還有兩招︰
狼人狀態,還有背上的送葬鐮刀。
狼人狀態只在艾登面前使用過兩次。
他肯定是不會出賣自己的。
城市里也有銀月教廷能夠變成狼人的家族。
自己使用後,目標應該會找到對方手里去。
但是他之後就不能用狼人的變化了。
只要一用,馬上就暴露了。
並且用狼人的狀態,有點殺雞用牛刀的感覺。
那麼就只剩下了即將報廢的送葬鐮刀了。
他想了想,將左手模向了背後。
抓起了送葬鐮刀。
將其從背著的布包里解放了出來。
一陣寒意從冰冷的刀柄上,蔓延而出,黑色的幻化能量,席卷全身。
諾亞看到自己全身被包裹後,手變成了森森白骨。
他整個人都飄了起來。
送葬鐮刀上的聖劍,仿佛感覺到了殺戮在即。
一聲輕吟,響起。
久久不歇。
盤旋婉轉,越發高亢。
前方的卷簾門咯咯作響,像是被無數利爪在撕扯著。
冰霜沿著諾亞的漂浮,凍結了附近的土壤,牆體。
以及卷簾門。
……
屋內的男男女女們,正在揮灑著自己的汗水以荷爾蒙。
瘋狂的無以復加。
仿佛只有這樣,他們才能釋放掉多余的精力。
只有這樣,他們才能感覺到自己還活著。
他們需要能刺激感官的任何事情。
所以他們在這里集體運動。
擂台成了他們的戰場。
這時候突然所有人都感覺到股寒意,悄然的爬進了門內。
然後那寒氣像是霧氣一樣,從門口的位置,朝著門內涌了進來。
燈泡一陣忽明忽暗,就連點燃的幾個木桶,火焰都像是被扼住了一般。
漸漸的越來越小。
「降溫了?」
看著地上的寒霜,有人感覺到一陣不可思議。
這會兒是秋天沒錯,但是溫度也降低的太快了吧?
難道是玩得太過火了,出現集體幻覺了?
就在他們一陣納悶的時候,突然看到卷簾門上,冰霜越來越多,然後整個門「砰」一下,像是一張紙一樣爆開。
一個巨大的冰坨,直接掉落在地上。
同時用霧氣也飄進了廠房中,那白熾燈終于忍受不了低溫,徹底罷工了。
就連燃燒的木桶,也被寒霜包裹。
沒有徹底熄滅,但是卻只剩下小拇指那麼些火光,勉強支撐著。
幾個被偷來的廣告牌,隔了比較遠,它們在角落中,還閃動著霓虹。
一陣黃一陣藍,一陣紅。
房間里的燈光,讓每個人臉上都掛著詭異的色彩。
他們已經感覺到不對勁了。
借著不斷閃動的燈,眾人略微看清楚門口的半空中,有一團黑色的東西飄了進來。
「他媽的,什麼鬼東西?」
差點將杰斯給送走的馬文.皮爾遜,提著褲子站了起來。
他心中有了一些不太妙的感覺。
「闖我們幫派,你是什麼……人?」
有完事的的早的人,從一旁拿出一柄噴子,指著諾亞變成的死神形態,驚恐的望著這個「人」
下一秒,寒光閃過。
諾亞仿佛閃現一樣,出現在他身邊。
手起刀落。
聖劍加持下的送葬鐮刀,只听到一聲咆哮聲,那舉著槍的人,連人帶槍直接被削成了兩段。
終極斬擊,凝兒不發。
帶著銳利的呼嘯聲,瞬間將一個混混,身首異處。
其他人頓時大吼大叫起來。
「媽的!這是什麼鬼東西……麥基……麥基死了!」
忍受不住三觀炸裂的人,想往外跑,諾亞壓根就不答應,他輕盈的飄了過去。
一刀將其劈開,像是鐮刀劃過麥稈一樣。
下一秒。
黑色的死靈,帶著寒氣和殺意。
刀鋒狂嘯,寒光皺起。
「刺啦!」一聲空氣仿佛被撕破。
擊中在擂台上的人,看到那詭異的白骨幽靈。
提著鐮刀,在空中旋轉著,仿佛一朵盛開的黑色死亡之花。
猛地……
祂沖進了擂台,瘋狂收割著其他人的生命。
除了馬文.皮爾遜,其他人不管男女,死神狀態下的諾亞,像是收割麥子似的,一個個幫派的男男女女,全部給切了個干淨。
半分鐘不到,之前還揚武耀威獨霸一方的男男女女們。
徹底變成了一堆爛肉,如同最開始一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牛黃狗寶流了一地。
鮮血流淌成小溪。
腥臭沖天。
諾亞卻滴血未沾。
懸浮在空中,因為他的存在就連流淌的血液都逐漸凍住。
反抗的人連人帶刀切開,逃跑的攔腰截斷。
反正沒有一個好人,大晚上在這里帶著刀玩群啪,但她或他,是好女孩好男孩?
不存在的?
諾亞一面倒的屠戮,完全沒有任何胡里花哨。
就只有揮動的鐮刀。
他像是化身成了真正的死神。
有了剛才的心理建設,他覺得自己簡直就像是在為民除害。
……
最後他懸浮在馬文.皮爾遜面前。
漆黑的斗篷下,馬文看著一團漆黑的死神,染上了霓虹的色彩。
紅的像是鮮血,黃的像是這一圈人的內髒污穢。
他每次吐息都帶著熱氣。
寒冷刺骨,死亡親至。
他呆滯的看著對方。
卻看到這詭異的死神,飄到他面前。
白森森的骷髏手,從嚇傻的馬文手里,奪過了他捅人無數的匕首。
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
「呵……」
那聲音仿佛地獄深處的笑聲,對著生命又無窮的漠視。
寒霜爬滿了馬文全身,他被凍得渾身發抖。
殺氣和周圍毫無反抗就被屠戮一空的幫派團伙。
讓他竟然沒有了一絲戾氣。
他想逃。
他想活著。
他看到對方,饒有興趣的看了看自己的匕首。
仿佛不打算宰了他。
他強制讓自己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
不敢有任何僭越。
然後他看到,平生最恐怖的景象。
只見對方輕輕的將鐮刀,放在了後背。
松開手的一瞬間,黑色的長袍,和白色的骨頭手,瞬間消失。
是之前那個送杰斯去學校的男人,出現在他面前。
他栗然而驚。
這是?
「魔法!」
傳說里的魔法,這個男人竟然會這個!
恍然間,他長大了嘴巴,只說出了兩個字。
然後對方手里寒光一閃,他那柄匕首,猛地劃過他的喉嚨。
脖子一涼,瞬間一股暖流涌了出來,他力量仿佛被瞬間抽離。
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楮,張著嘴無意識的開合了兩下。
驚恐的將雙手捂著喉嚨。
「還記得嗎?剛才醫院門口……割喉,你自己選的。」
「當啷……」
對方冷笑,看他月兌力跪倒在擂台上,並將匕首丟在了他腳邊。
他鮮血已經瘋狂的從指縫滲透出,流淌的滿地都是,這一刻,終于明白自己惹到什麼人了。
可惜已經晚了。
死亡找上門了。
他放大的瞳孔里,還有很多疑惑。
他疑惑為什麼之前他們能在這里橫行?
為什麼今天只是捅傷了一對情侶,對方就會追過來殺了他們全幫……
克林街不是他們的天堂了?
只是,他永遠都沒有答案了。
下一刻,滿目爬行的黑暗,寒冷將他吞噬殆盡。
……
1919年11月1日深夜。
克林大街後街的廢棄廠房,大火。
密克幫除了老大和兩個小弟外。
其余成員全部被燒死在廠房內。
因為發現較晚,大火蔓延及廣,廢棄廠房幾聯被點燃。
成為入冬前,首都最大的火災。
同時一個都市傳說,第二天清晨,在克林大街開始悄然流傳開來。
那個是一個穿著皮衣,帶著三角帽的冷酷殺手。
據傳,是他單槍匹馬屠戮了整個密克幫。
隨後,幸存的老大密克.卡門,開出高價,懸賞傳說里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