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小時後。
早晨8點07分。
曼海姆，玉蘭街，妓院四樓。
「……」
「這是深潛者啊！」
瑪利亞一臉興奮的對著唐說道。
也不等唐反應。
便把頭伸出窗外干嘔起來。
涼風吹進屋里，類似于鯡魚罐頭的那股味兒，彌漫開來。
她接著又忍不住興奮，看向了奇異的半蛙半魚的生物。
「嘔……」
這時候，唐也開始干嘔起來。
「……」
「哈哈……」
然後兩人對望一眼，開始笑起來。
一臉無語的看著這對辦公室情侶，張言站在在屋外的過道里，將視線移向樓下。
在一樓大廳里，來了個重量級人物，銀月紅衣主教——羅恩.托蘭。
「沒想到他也過來了。」
他剛才一直坐在一樓大廳的沙發上，到現在都沒有動過。
到底是什麼意思，張言看著這個老頭，總覺得他有些讓人模不著頭腦。
仿佛是感覺到了張言的目光，銀月紅衣主教羅恩，突然抬起頭，看向樓上，正好與張言對視。
但今天不知道怎麼了，反應速度特別的快，張言已經舉起手笑著對主教打著招呼了。
這時候羅恩起身，整理了一下銀灰色的呢子大衣。
然後帶頭登上了樓梯，朝著樓上而來。
他到了四樓後，沒有理會過道里的張言，徑直走進了事發的房間里。
等著看老頭干嘔的某人，倒是沒有如願以償。
反而月蝕小隊的人叫了進去。
心里一緊，思索著有沒有留下什麼，臉上卻裝作正常的樣子，走了進去。
「……」
指著被椅子打的稀爛的魚頭。
看向進來的張言，羅恩淡淡的說道︰
「是你做的……」
左手捏著兜里的幸運銀幣，張言迎著他的目光，右手捂住鼻子點了點頭。
聖劍的切面，在他們趕來前，被他用椅子砸成了肉醬。
「頭蓋骨都被打飛了……嘔！」
唐補充著驗尸報告，不夠這里的味兒實在還有點沖。
讓他忍不住的干嘔了一聲。
瑪利亞接過話茬，繼續說著驗尸報告︰
「重傷有一處，是被不明腐蝕穿的胃部，而致命傷是頭部，被諾亞先生打爆的。」
然後她紅著臉，快速的說道︰
「這里的老板娘說，他昨天晚上叫了四個姑娘……」
「如果按照古籍上的記載沒錯的話，是深潛者按照它們的習俗，上岸來找人類女配的。」
唐感覺到有些丟人，連忙補充道︰
「這個男人應該是覺醒了深潛者血統的人類，從他的證件上來看，他出生的城市就是在海邊，之前就有深潛者活動的事件發生，在成為深潛者前，他為首都的一家偵探所工作，是不是接到任務才來的曼海姆還需要確認……」
「他身上帶著巨額的現金，應該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具體原因在遺物上沒有發現，近日的行動路線還需要走訪調查。」
「不過我們推測他應該是昨天凌晨，才到曼海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這里，嫖宿，還沒來得及開展活動。」
「發生關系後，他感到不適，然後就出現了輕微變異，在早上老板娘去找諾亞先生的時候，回來後才發現他已經變成這樣了。」
「深潛者一般是變異前，不知道自己是深潛者的身份，所以我們猜測他應該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觸發了變異……」
說完後現場陷入沉默。
老頭好像有自己的想法，他沒有理會唐和瑪利亞，搞得他們尷尬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只有張言老神在在的樣子，仿佛等著看羅恩的結論。
結果對方那對犀利的鷹眼盯著張言，仿佛要看穿真相，他開口說道︰
「你是第一個到現場的月行者，既是神選者，又是帝國醫學院畢業的，來吧，說說看，你有什麼看法？」
張言一怔，沒想到對方竟然對自己情況有了解，但轉念一想，也就釋疑了，曼海姆現在就三個月行者，沒道理別人不知道。
他眼光移向唐和瑪利亞，又移向羅恩，心里猜測著對方的動機︰
「是不滿意他們的結論，還是這老頭想考我？」
只是現在既然大佬開口了，他不說也得說了，至于怎麼說就需要思量了。
很快他心里就做出了決定。
他走到深潛者尸體邊，看著被自己掀起頭蓋骨還被砸了一通的家伙，他蹲在羅恩一旁，迎著他犀利的鷹眼，說道︰
「說實話，這種東西，我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果不是剛才，瑪利亞解釋了這是深潛者，我也不知道，人竟然是可以變成魚的……咳咳，那麼說正事，從尸體上看……這是一名剛變異的男性深潛者，應該是昨夜凌晨，到天亮這段時間內，發生的變異，死因嘛，唐和瑪利亞推測的我完全認同，畢竟是他偷襲老板娘，我才動手打死他的。」
「……」
然後他起身拿起一旁桌上的證件，翻開後環視著屋內，最終將目光移回到證件上，低著頭說道︰
「好了，我接著說，從證件上的處理手段來看，我有些不一樣的發現……」
他看了一眼唐和瑪利亞，露出個歉意的微笑，退了兩步遠離那只死掉的深潛者，繼續講述推論︰
「他的衣服褲子全是新的，但是證件上，有海鹽和輕微褶皺，並且你們模一下這個紙的材質，就能發現，格外的干硬，沒有了彈性，和我們的自己的對比，就能發現這種不同。」
他捏著干硬的證件紙張，遞給了唐和瑪利亞。
看他們兩人驗證，並說道︰
「我猜想，應該是做過加熱烘干造成的。」
「而且，你們湊近了聞，上面有魚腥味以外，還有輕微的焦味和硫味，烘烤的地點，或許是在碼頭或者當地漁村之類的地方，哪里的人喜歡用了回潮的散煤，因為很便宜……所以煙味會比較大。」
唐點點頭，在上面嗅了嗅，撓了撓頭看向羅恩，並補充道︰
「烘干方式，應該是夾在土熨斗之類的東西上，處理過。」
「諾亞先生說的沒錯，剛才……確實是我們疏忽了。」
確認了上面的味道和烘干印記，唐臉有些紅了，都怪這里味道太大了，不然他也能發現這些的。
不過，輸給諾亞先生，倒也是正常……
帝國醫學院畢業，神選者，這些名頭都比他一個漁村小子，要響亮的多。
羅恩頓了頓，一直都盯著張言，他開口道︰
「所以你的結論是？」
反正都要得罪人，張言索性就直接了當，他點點頭不去看瑪利亞和唐，很確定的指著深潛者，說道︰
「他沒變異前，就是從海底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