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車站

作者︰約德爾裂紋龍蛋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回公寓路上,沒有經過剛才那座橋原路返回,而是打算經過車站。

「絕不空軍讓水充滿視線」想想,釣魚好像還挺有意思。

以前我還真搞不懂︰「釣魚明明99%的時間都是一動不動的,為什麼被叫做是‘垂釣運動’呢。」經過這麼一輪聊天下來,我心里好像有了一個粗糙的答案。「或許,人家垂釣鍛煉的,不是人的肌肉,而是人的‘內心’吧?又或許,正因為釣魚的大部分的時間什麼也不用干,才能夠專注地感受水的流動,感受魚的走向——「人竿合一?」不過像他那樣,一開始為了跟人一塊瞎聊才釣,後來又為了謀生不得不釣,這還算是在運動麼。(我撓了撓頭)不知道。

過了大概十幾分鐘,我來到小鎮的汽車客運站附近的空地。

印象中站外的這片空地上,時常舉辦一些集會活動,熱鬧非凡,各類檔口更是一間連著一間,齊刷刷的一排過去火樹銀花。而如今現在望去,卻是荒無人煙的模樣,只剩一盞昏黃老舊的路燈佇在路邊,滿地抗議游行留下來的垃圾和隨風搖曳的落葉,真不習慣。也不知道這路燈還能撐到什麼時候話說這些區域停電的原因究竟是線路故障,還是蓄電系統出了問題呢,真想找個人來問問

經過客運站外的安檢大門,見里面建築的出入口到處都上了鎖,進不去。我爬上台階踮起腳,透過售票廳的高玻璃窗口看進去,從外面照進來暗橙的乏光,隱隱約約能看到站台窗口上貼著一張紅色大字號的告示,上面寫著「停止售票」,還看到一旁的便利店門前還被一張移動的小吃攤子(關東煮)給堵死了。再望向別處,黑洞洞的,靜得嚇人,這里一個人也沒有。我從台階上下來,拍了拍手上的灰。

出車站後,拐彎走到一個寫著「鴻運好茶」的涼茶鋪門前,轉過頭來——!?乍一眼我還以為是兩條死狗和大垃圾袋重疊到了一塊,原來是個喝得爛醉的人攤在地上(他吐得滿身都是,手邊還有個酒瓶子)看上去半死不活的。

我剛蹲下想伸手探他還有沒喘氣,不料腳步聲接近,我抬頭一望,又有兩個二十幾歲的青年人從前面經過,我立馬起身提防了起來。

他們向我迎來,先是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他,之後全然選擇了無視,幾乎要從那個人的身上踏著過去,我松了口氣。

等那兩個人走後,我再蹲下觀察他憨蠢的睡樣。見他胸口撲地上,頭斜著朝外,肩部往復擺幅(有著微弱的呼吸),一瞬間,小問號又給溜了出來︰——殺麼?

不知怎的,我忍不住笑了一下,搖了搖頭。想什麼呢。

不過如果他稍微干淨一些,沒準我還願意給他翻個身。

(真是對酒鬼沒一個好印象)我沒理會,走了。

走到一個十字交叉路口時,遇見剛經過的那兩個人,不知道他們搞什麼,走到那後又調頭走了另一條路還沒來得及想,這時候,隔著一輛汽車——居然看見了那個出門時遇到的坐在樓梯哭的那個女的??

剛開始還以為自己是不是認錯人了,但這人拿著黑色行李箱,穿著藍色連衣裙,而且還沒穿鞋,鐵定是她。她怎麼會在這緊緊揪著行李箱站著不動,這是干嘛呢?!

「」(眼前的視線被一輛車窗被砸的騎車擋住,看不見更多的信息。)

我走快兩步繞過汽車,看見她被前面兩男一女攔截。見此況,我連忙蹲在汽車後頭,同時心頭一緊︰不是吧,又來!?怪不得剛那兩個人要調頭走呢。

我探頭「觀戰」︰唉,不過她一個女的深夜只身一人拖著這麼大個行李箱,還出現在這種地方,不搶你搶等等,要這麼想的話,我跟網上那些成天嚷嚷著「受害者有罪論」的鍵盤俠有什麼區別?——自灌醍醐︰是啊,錯的並不是她啊,而是現在這該死的末日才對,而是面前這幾個為非作歹的惡人才對!

「別動!」

「松手,松,手,听到了?」

「想死是吧?」

歹徒三人團威逼她把行李箱交出來,連續發出幾句威脅的喊叫聲,此舉引起了附近一些住戶的注意,樓上有人打開窗看下來,但他們看上去完全沒打算幫助的樣子。也是,報警已經沒用了,誰還願意冒著生命威脅來助人為樂呢。

「呼」我深吐一口氣,我得去幫她。但即刻又想起上次救完撒腿就跑的那個女的,連一句感謝都沒哎呀!這冤大頭還是愛誰誰當吧。

而且這次是三個人,有點多。在這三個人中,指不定誰身上也有武器,要是貿然行動我可能會被反殺。再者,就算是打個平手,我也有可能將他們任何一個人誤殺。啊,我實在不想再因為這點破事多殺一個壞人了。

(就在猶豫之時,見她的行李箱已經被人猛地扯走。)

見此況,我如釋千鈞重負

追?

——別,跑去要回來得多費勁,過程中不發生武力沖突幾乎不可能。

那,要過去安慰她麼

——確定麼。想想自己走過去給她說幾句風涼話能帶來什麼,得來又一陣哭,然後繼續擾民?

又或者是跑去跟她說︰「啊你好,我是你鄰居,如果沒地方住可以住我那?」

——呃!如果我是女生的話,我一定會飛扇面前這人一大巴掌,接著還要拿出防狼噴霧糊他一臉!

算了算了算了應付這樣的事情,真是煩得很,糾結得我腦子都快炸了。干脆就跟出門的時候一樣︰不听不看不想了!

我轉身大步走出路中間,正打算跟那兩人一眼繞路離開時,見那三人團伙搶完她的行李箱後,又殺了一個回馬槍。

什麼情況??

怕被發現,我趕緊又躲在了另一輛汽車背後停下,蹲下看去。

三人團-男︰「手里的包。」

他一邊向前走,還一邊做了一個「來給」的手勢。

三人團-男︰「喂,跟你說話,听到沒有,啊!?」

三人團-女︰「我們都覺得搶個行李箱就夠了,你一定要拿這個包,過去直接搶就是了,廢什麼話啊,誰會听你說的,說交給你就交給你啊,傻子?」

三人團-男︰「媽的,上次那女的,像練過九陰白骨爪一樣,你看把我抓得現在傷還沒好」

三人團-女︰「婆婆媽媽的,那你到底還要不要?」

他們其中一人還想搶她的手提袋,在爭執著操作上的細節。穿著藍色連衣裙的女生被逼得捂著白色的手提袋往後退。

臥槽!得寸進尺,吃干抹淨啊!!好可惡

每次看到有人露出凶惡的本性,我都會感到毛骨悚然。但是一旦又想到,擁有這種本性,可能是現在待在這座小城鎮里的這一部分人生存下去所需具備的一種極端品質的時候,我就更是感到一種深惡的絕望。

隨即我又快速思考了一番自己糾結的核心問題︰歹徒是惡人,而受害者都是無辜的——我因為不希望另一個地球上又多了一個惡人,所以決定不殺歹徒,這沒問題。可眼前這個無辜的受害人呢,起碼不算是壞人吧?瞧,現在好人這麼難找,我能不能降低一下標準,只要不是很壞的人,無論他是不是一個好人,我也可以殺一殺呢?看樣子她確實不像是一個很壞的人對吧!!?

情急之下,我滿腦子漿糊,好像是智商掉線。很快就大腦一片空白,宕機了。糾結到極致的我,從汽車後出來,掏出匕首,逐步向她邁進,瞄準的時機正是她挎包被搶走之時。(對我而言,此時的她已經從受保護對象逐而轉化成為了獵物。)

——突然,不知道從哪又冒出來一個身材魁梧穿著黑衣服的陌生男子,他拿著一根很粗的木棍,比我早一步一躍而出。他看上去情緒激動,指著行李箱,在跟他們硬扯僵持︰「還回來!」

——這又是什麼情況!?我慌亂地又又又躲在了另一輛汽車背後停下,探頭看去。(這已經是輪換躲藏的第三輛車。)

三人團伙共同往後退。其中男的亮出一把小刀來,指著黑衣男子,問︰「誰啊你?」

三人團伙-另一個男的在鼓掌︰「哇英雄救美,你是這個。」鼓了幾下掌後又亮出拇指。

藍裙女生扯著黑衣男子的衣背︰「小心!

黑衣男子︰「你往後退!」又激動地看向她,問︰

「箱子里有什麼?吃的嗎?」

藍裙女生搖頭。

黑衣男子(好像有些失望?)︰「三個人,欺負一個女的,惡不惡心?」

三個人其中一個︰「我也是女的啊。」

黑衣男子︰「強詞奪理。」

三人團里的那個女的對那兩個男的竊竊私語,有勸阻的小動作。我猜測,可能還是怕受傷,又或許是衡量一個未知內容物挎包值不值得。

果然,最終他們還是選擇了離開,抱著行李箱跑了。

「喂!!」

黑衣男子追了一小段,又跑了回來。(奇怪,他看樣子並沒有全速地跑去追,感覺比我們在學校跑800米的速度還要再慢一些還是說他腿上有傷?)

藍裙女生不停道謝︰「謝謝你!謝謝你!箱子就當破財擋災了吧,里面都是衣服,」笑容逐漸消失︰「哦還有我的化妝品。」

男︰「」

我剛松下口氣,又陷入了高度緊張。因為我決定等陌生男子走後,就對那個女生下手。(怎麼能說下手呢,應該是去救她。)

——結果那個陌生男子突然說了一聲對不起後,立即搶了她的手提袋,被她一把拖住。

——!!?我整個人都懵了。

——女生被拽在地上,大喊大叫。那男的見她不肯松手,還對她打了好幾個大巴掌,這一幕似乎似曾相識?我立刻跑向前去。

陌生男子驚訝,凶狠地瞪著我。

女生喊我幫忙︰「搶劫啊,救命啊!!!」之後又是一陣胡亂尖叫。

我伸手進口袋里模出匕首,在我腦中揮之不散的只有一個念頭︰「我知道我只能這樣做,我必須邁出這一步,才有可能完成我的使命!」

隨即拔鞘握刀,一把沖刺捅進了向我求救的女生月復部,連下二刀,又插進了她的心髒。她即刻倒地。

淺藍色的衣裳被鮮紅的血染成了黑紫色

黑衣男子見況立馬神色愕然地往後退,還不忘舉著那根粗木棍(瞪大雙眼,呆立在那,像個棒球手新人頭一回參加世界大賽,莫名其妙地就得到了第一名一樣),我側向看過來,時刻注意著他會不會沖上來打我。

沒想到他兩秒的發愣時間,全用在了驚詫地看向我和我手上這把發出紫色光的匕首上。隨後決定放棄搶奪挎包,轉身飛奔。由于甩身時的幅度太大,從他背包側邊上晃出了兩條士力架,掉在地上。他自己也注意到了,想立馬回頭彎腰去撿,但同時又望了我一眼,我一動不動地盯著他,他決定還是調頭跑開。

看著他亡命逃竄的樣子,我放下迎戰姿態。見她身體躺在地上抽搐,我想盡快減少她的痛苦。想起我爸曾在調侃一個新聞時說過︰頸動脈破裂的話,會導致身體的大出血。雖然剛開始會感到最直接的疼痛,但之後由于腦子的供血,供氧嚴重不足,很快就會感到雙眼發黑,意識水平快速下降,失去視覺,接著就game over了。

(新聞里的那個男生,他總以自殺自殘的方式來威逼自己父母,索買新手機和球鞋,屢試不爽。每次割手腕,就算把自己割進了醫院,傷口也沒有很深。而且據說還會刻意地選擇父母差不多下班回家的時間段里對自己下手。)

所以,在通過放血達到喪失生命的諸多方法中,其中見效最快、痛苦最少就是割開頸動脈,于是我決定對她割頸補刀。我蹲下,如同就像在廚房對著一團豬肉屠宰加工一般。刀尖剖開,頃刻間出血量巨大,不堪直視(我還沒病態到要盯著研究從人身上涌出血的模樣)。

隨後我用手扶下了她睜大的雙眼的眼皮子,起身。

我向前走幾步,拿起剛剛掉落地上的士力架,又拿起這個女生的挎包。

相比第一次殺人而言,這次除了有些心悸,並沒有劇烈的情感波動,我不禁懷疑起自己,難道真是一個殺手的好苗子?

打開這女的白色挎包看看裝了什麼︰裝了一堆卡但沒有錢的錢包,一台手機,化妝用的(這個東西好像是叫粉餅),一包紙巾,一張公寓門卡,幾顆像是那種吃了火鍋後會免費贈送的硬糖,還有兩包衛衛生巾,夾層還放有一張拍立得照片?拿起來看︰照片里的人是今天出門時踫見的那個摔門的肌肉男,他舉著蛋糕,滿臉女乃油的對著鏡頭哈哈大笑。

我有點失望。見包鼓鼓的,我以為有什麼特別有價值的東西呢,又或是能填肚子的食物。估計剛才那幾個想搶她的人也是這麼想的,特別是那個黑衣男子。

我站在原地,想了想,又從包里拿出一包紙巾,拆開,把匕首上的血擦干淨。然後又拿出另一張,蹲下,蓋在了她的臉上。像是在處理善後工作。

之後,把挎包里覺得有用的東西,都轉移到自己的背包里。剛打算拉上拉鏈離開,這時包里好像震了一下?我又拉開拉鏈,看向包里,發現她的手機屏幕亮著。

拎出來看,有人給她發微信。

我感到好奇,點開︰「請輸入密碼。」又摁了一下側鍵︰「指紋匹配失敗,請保持手指和感應器清潔。」

沒勁。

看了躺在地上臉上遮上一張白紙的她,我突然心血來潮,又看了看後邊,那個人還在麼?應該不在了吧。

「我就看一看,什麼都不干。」

拎著手機,小心地懟到她的手指上,逐個試開指紋解鎖︰

(想到一般操作手機都是用右手,所以直接從右手開始)「拇指」、「食指」、「中指」居然是「無名指」。

解鎖後點開看剛發來的微信消息,是一個備注為「一分鐘原諒他八百次」的人找她︰

(21:20)「回來了,不鬧了吧,外面不安全,都說了車站現在不賣票了你怎麼就不信呢。公主殿下呀,任性也要有個度好吧,你以為我不想走嗎?我不是一直在找關系找司機帶我們去大城嗎?難道我就不想離開這個倒霉地方嗎?啊??」

(21:25)「不回我?」

(22:42)「鞋櫃上的鞋忘記收拾了,行李箱里也沒給你裝鞋,你不會走遠了吧?附近都找不著你。我好擔心你,我的大寶貝。」

(11:12)︰「嘿嘿!時候不早啦,我超可愛的小公主可不能睡大街上哦(表情包)」

(11:34)︰「咱不吵了好不?」

原來發來消息的,是剛出門的時候,遇到的那個摔門、扔箱還瞪我一眼的那男的大概看完後我現在心情有點復雜,只是有點,比起之前來說麻木多了。

前面的消息記錄我也沒必要翻來看了。在手機屏幕上返回,簡單滑了幾下其他微信聯絡人的消息,退到了桌面。看著手機上的其他軟件︰「相冊,短信」說實話,我有些蠢蠢欲動,但還是忍住了。我知道,再看下去就是對她的大不敬,她畢竟是開啟我任務新方向的重要的頭號人物。

不過又想了想,這手機指不定什麼時候能用上?接著,我點開系統設置,想把指紋去掉之後再格式化一下,將手機徹底地佔為己有。(心里自圓其說道︰她就算知道也一定會原諒我吧,一台手機換一條命,很劃算了。)

然而在點進關掉指紋識別的步驟時,彈出系統提示︰「請輸入鎖屏密碼。」

奇怪,難道一定要輸入鎖屏密碼後,才能關掉指紋解鎖麼?為什麼不能倒過來用指紋驗證來關閉鎖屏密碼呢?那要是用戶把鎖屏密碼忘了,需要重設,那怎麼辦?

我沒想明白總之,現在這情況,假設我一定要用這部手機,就不可能離開這個指紋了?

我看向她的無名指。想到了電影里面的一些割手指的情節。

唉,打住,我才沒那麼殘忍。

有種強烈的預感告訴自己︰如果這事真干成了,我就會徹底地面目全非而變成另一個人。對我目前的境況而言,這幾乎成為了一種不可逾越的底線般的存在。再加上,自己現在也沒有一定要用一台新的手機才能辦成的事。

我決定放棄,把手機丟回包里。

起身,仔細看了周遭的攝像頭(黑色的,圓形環視的)碎掉了。又退回來,往原來的路上走了一段,發現交通燈上的攝像頭(長方體形狀的)電線斷了,好家伙,「頭」還扭到了一個不正常的角度,像是被人用石頭砸歪的。

見狀我安下心來。(意識到自己好像越來越像個反派?)

忽然——注意到剛剛那個黑衣男子見我沒追上來,開始在不遠處回頭張望。

他怎麼還沒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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