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卷178、閑心出暗鬼

舜英態度的突然轉變,叫小七毫無防備之下,是愣愣了半晌。

不過話說到這會子,小七自也平靜了下來。

小七靜靜垂眸,眸光淡淡,耐心地等舜英吼完了,這才幽幽道,「瞧你說的,這話還用說麼?你我都是自己額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咱們又是女孩兒家,不像自己的額娘,那難道還‘像畫兒’不成?」

舜英一怔,隨即便也听懂了小七話里的意思——小七這是在委婉地說她「不像話」呢。

听舜英說不出話來了,小七這才淺淺抬眸,「我是像我額娘,舜英你呢,就何嘗不像你額娘忻娘娘去?」

小七也有反擊,可是這反擊都是蘊藏在平靜之下的。舜英便是也听出來了,卻一時也是說不出話來。只咬唇回眸瞪了小七一眼,這便扭身跑了開去,回到她自己的西暖閣去了。

小姐妹倆原本合住在一處,小七是姐姐,住東暖閣;舜英是妹妹,住西暖閣。靜安莊里自不至于缺少房屋,原本是小姐妹兩個親近,這便一起住著,也方便早晚相聚。

可是今晚,那隔開東西暖閣的明間兒,便仿佛日夜之分、陰陽之隔,將一向親近的小姐妹兩個,徹底給分開了。

這樣的情形倒叫小七心下也不自在,這個夜晚自是怎麼都睡不著。

待得熄滅了燈火,小七听見隔扇門外的炕上,白果已是睡熟了。小七這便躡手躡腳起身,也沒提燈,這便模著黑出了自己的暖閣,走進舜英的暖閣去。

給舜英坐更的嬤嬤齊佳氏嚇了一跳,剛想出聲,卻被小七「噓」了一聲給攔住。

小七含笑伏在齊佳氏耳邊輕聲道,「是我驚著嬤嬤了,嬤嬤莫要怪罪。姐妹沒有隔夜的仇,我放心不下舜英,這便得過來瞧瞧。」

堂堂公主竟然這麼與她說話,齊佳氏的眼圈兒都紅了,忙跪道,「公主當真是折煞奴才了。」

小七點點頭,「嬤嬤安心,我進去瞧瞧舜英。若是她也睡不著,我便與她說會子話;若是她睡熟了,那我就轉身兒出來。」

齊佳氏忙道,「哎,哎,公主去吧,奴才就在門外守著。」

小七這才輕盈而入,到了榻邊兒,也沒撩起帳子,只是自己輕手利腳地直接鑽了進去。

姐妹倆便該是合枕並肩地才是,小七便也沒避嫌,直接躺在了舜英的身邊兒。

夜色寧靜,舜英看樣子睡得很沉,可是這樣寧靜的夜色卻藏不住人的呼吸聲。小七便嬌俏而笑,伸手過去尋著了舜英的手,輕輕捏了捏。

「別裝了,我听得出,你根本就沒睡著。這麼躲著也不是事兒,你我總歸是姐妹,便是今晚不將話說明白,難道明日一早便不踫頭了麼?」

「舜英啊,我知道你這會子心下還難受。便是你心里有什麼委屈的,或者是想不通的,你有話想沖我來,那就盡管來。哪怕咱們當面吵一場呢,也比這樣兒強,你說是不?」

小七是當姐姐的,說實在的,啾啾的性子都更刁鑽,小七連啾啾都能治的服服帖帖,對舜英就更不擔心。

小七只是沒想到,隔扇門外的齊佳氏卻慌慌張張跟了進來,一見小七沒在帳子外頭,這便急忙叫,「哎喲我的七公主!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奴才斗膽請七公主趕忙兒移步下榻來吧!」

小七不解,向外道,「嬤嬤勿慮。我跟舜英是姐妹,這麼說話兒本是應當。嬤嬤且在外頭炕上倒一會子,叫嬤嬤守夜也當真是辛苦了。」

齊佳氏的語氣卻反倒愈發急迫起來,「七公主……奴才斗膽,奴才還是得請七公主離開……終究,不是這個規矩。」

小七倒也沒往旁的地兒想,只笑道,「我知道嬤嬤說的是宮里熄滅燈火之後,就不準再走動的規矩,這是怕驚動了殿神。可是這是靜安莊,倒不是宮里——公主在外,宮規有所不受——嬤嬤盡管放心就是,我跟舜英本就在一個屋里,我不往外走,驚動不得殿神的。」

齊佳氏真是都快哭了,她怕的不是小七驚動殿神,她擔心的是小七發現八公主的那個秘密去啊。

齊佳氏便忙道,「可是公主們年歲都大了,便是姐妹,也不該這麼同枕共寢了去……皇上已為七公主指配額駙,七公主便是待嫁閨中,這會子便更不合適如此了。」

小七便只輕笑,與舜英低聲道,「我倒好奇,有這樣一位嘮叨的嬤嬤,你這幾年是怎麼熬過來的?你尋常到我眼前兒來說‘嗡嗡’的,就是她吧?」

舜英一個閃神,不由得也輕笑出聲兒來。

笑罷了才想起來,是跟小七結著怨呢,這便尷尬地扭開頭去。可是帳子里能有多大的地方兒,她也閃挪不開,這便索性翻身向里,背朝著小七罷了。

小七便嘆了口氣,望著舜英的脊背道,「你若不說明白,那我就由得她在帳外這麼嗡嗡去。總歸我是頭一回听見,倒覺著新鮮;你若不嫌煩,那你就陪著我一起听著。」

小七嬌俏起來,分明是婉兮當年的模樣兒,舜英哪里是對手。

舜英在被窩里繃著半晌,這便咬牙轉過來,「還有什麼好說?總歸你過你的節,我穿我的孝!」

小七有些恍然,听出滋味來了。

這些天終究是端陽節,這是大節,便連一向功課日程嚴謹的上書房都會放假,這便叫拉旺和麒麟保他們都有機會出來散散。

往年她必定是跟他們一處吃粽子、看龍舟的,可是今年她要在靜安莊穿孝,便也顧不得他們兩個了。他們兩個卻也都有心,每人都預備了不少的粽子、香囊香包的,還有應景的靈巧玩意兒,叫人送進來給她。

小七知道是守孝呢,也不想將這些東西收下。可是拉旺和麒麟保這兩個都是倔脾氣,她不收,他們就都不肯收手。鬧到最後,怕是兩個人自己都要闖進靜安莊殯宮來,那就壞了規矩了。

小七無奈,暫且收下。自己那暖閣里都放不下,這便有些也只好擺在明面兒上了。

小七甚至還從中挑幾個精巧素雅的,不妨礙守孝的物件兒也送給舜英去。

這本是一片心意,卻原來還是無意中觸痛了舜英的心啊。

也是,自己的額娘剛剛仙逝,那便覺著這天下誰人熱熱鬧鬧過節都是不應該了。

這心情雖說有些偏執,卻也是人之常情吧。

小七便點頭,伸手試探著放在舜英的肩上。

「我知道是我這事兒做得不周到,惹你傷心了。我明兒就把那些東西都送出去,退還給他們去。」

舜英卻是冷笑,「不必了!七姐,叫你陪著我給我額娘穿孝守靈,已是委屈了你!好好兒的端陽節,你本該留在園子里好好樂呵呢,又何苦過來陪著我受這個苦!」

小七皺眉,拿出姐姐的威儀來,在舜英肩頭拍了一記,「你這說什麼呢?我還真不是為了陪你才來的!我也是皇阿瑪的女兒,也是忻娘娘的晚輩,按著規矩咱們皇子皇女都得輪著給內廷主位們穿孝的!」

「這都是自家的事兒,盡的也都是人子人女的孝心,誰都不能改了去。你若說我是來陪你,那你還當真是高看了我去——若沒有宗人府的上報,以及皇阿瑪的定奪,我倒寧願還在園子里過節去!」

舜英惱得索性坐起了身來,一雙黑瞳在夜色里幽幽盯著小七。

「七姐便是來了靜安莊,也沒悶得慌啊!超勇親王世子倒也罷了,他終究是皇阿瑪指給你的額駙,他來給你送東西是應該的;七姐最厲害的是,還接著舅舅家三哥兒的節禮去!」

小七這才听到重點來。

——原來舜英是看不慣她收著麒麟保的禮物了。

對于麒麟保的這份兒近乎固執的堅持,小七也覺感動又無奈。她又不好與舜英言說他們從小的情分去,這便委婉道,「你忘了,四姐是舅舅家的兒媳,如今是麒麟保的嫂子呢。這些物件兒其實不是麒麟保親自叫人送來的,反倒是托四姐進宮來,給轉交過來的罷了。」

舜英笑起來,「四姐……呵呵,她仿佛只是你的姐姐,倒不是我的!你我既然都是她的妹子,她為何只轉交給你禮物,卻壓根兒就忘了我也在這兒?」

小七不由得蹙眉,輕斥道,「你與我生氣便生氣,你又豈能對四姐出言不敬去!四姐是何樣規矩嚴謹的人,她又如何方便在你熱銷在身的時候兒,給你送過節的禮來?相信四姐必定替你都存著呢,等咱們釋服之後,四姐自然都給了你去。」

「咱們都是皇阿瑪的女兒,便都是親姐妹,哪兒來的那麼些親疏遠近的胡說去?」

舜英惱得又背身向里,「總之你們都不喜歡我!如今我額娘不在了,我在這宮里孤苦伶仃,你們便都更不喜歡我了!」

小七听得也是心下酸楚,便伸手過來扳住舜英的肩,「你這丫頭,真是傻了。若我不是喜歡你,我為何要放著覺不睡,還要過來哄你?」

小七努嘴向外,「若不是在乎你,我又為何寧肯听著耳邊的嗡嗡,也要與你說這些話去?」

舜英忽地轉頭回來,盯住小七。

「真的?」

小七篤定點頭,「自然是真的!」

舜英眼波終于閃過些漣漪去。她垂首盯著褥套,「那……福康安呢?」

「哦?」小七倒沒問愣了,思索了一會子才問,「舜英你是希望——麒麟保也能喜歡你,是不是?」

「他不應該麼?」舜英仰起頭來,直盯著小七的眼楮,「他是舅舅的兒子,孝賢皇後的內佷兒,故此也算咱們的表哥!」

小七遲疑了下兒,「……他麼,我倒是有些日子沒見過他了,倒也不知道他心下怎麼想的。」

「那你就替我問問他!若你還當我是你的妹妹,若你還當真在乎我,你就幫我問問他!」

小七懂事早,且終究是已經正式指配,如今都是一顆待嫁之心,這便也更早解了人事兒去。小七便不由得垂首輕笑,「傻妹子,你這是惦記什麼事兒呢?」

舜英也紅了臉,卻也還是固執地抿緊嘴唇,「雖說咱們還都小,可是……你那麼早就指婚了,我便是為自己想想,又怎麼了?」

「我額娘在的時候兒,自然有她替我想著,凡事都不用我自己操心。可是如今我額娘不在了,皇阿瑪又忙于國務,我若再不替自己想著,那我還能指望誰去?」

小七有些猶豫,這會子都能預見到,若她當真當面與麒麟保提起這話兒來,麒麟保一準兒惱得跳腳去。

舜英便瞧出來了小七的遲疑,「你不肯幫我麼?你自己已經有了額駙,你怎麼還不肯幫我去?虧你方才還口口聲聲說什麼親姐妹、在乎我!」

小七為難地垂首,指尖兒絞緊。

「我不是不肯幫你,只是……這事兒終究是皇阿瑪做主不是?哪兒有公主為自己張羅這樣的事兒的?」

舜英惱道,「那是因為你們都有額娘!而我已經沒有了,我只能靠自己!」

小七一雙妙眸圓睜,定定望住舜英的眼楮去。

「好,我答應幫你。不過你也得先與我交個底——你今兒見了誰,誰與你說起這番話來的?」.

小七繃著一張小臉兒走回自己的東暖閣去。

白果見了,急忙上前一把抱住,「哎喲我的公主主子,您可急死奴才了……也是奴才該死,怎麼方才就歪著睡著了呢?」

小七安慰白果,「姑姑別急,我沒遠走,就到對門兒去看了看舜英。」

白果素知小七的性子,听了就覺心疼,「公主這又是何苦?她今晚那副模樣,當真是像極了忻妃。可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從前還不怎麼覺著,如今忻妃沒了,這便瞧著越發的相像了去!」

小七搖頭,按住白果的手,「暫且不說這個。她便是再像忻娘娘,她也終究還小,不過是個還不懂事兒的小丫頭。更何況,她今晚這個樣兒,是听了旁人的話去。」

白果一驚,「是誰?公主心下已有眉目了?」

小七點頭,「我已經問出她的話兒來了。我穿孝在身,不便動彈,姑姑便設法帶話兒給我額娘吧——是愉妃娘娘。」

白果聞言也是一眯眼,「愉妃?!她又想攪合什麼渾水來?」

小七輕垂眼簾,「這話兒總歸回給我額娘去,由我額娘定奪才好。」.

五月十九日,皇帝從圓明園返回宮中,為夏至祭地于方澤而齋戒。

白果從靜安莊也設法借著天兒熱了,需要為七公主預備夏日衣裳的機會,將消息送回來,報給婉嬪,借著婉嬪轉給婉兮。

婉嬪轉述完,也是嘆口氣,「這個愉妃,如今已是後宮里年歲最大的,到了這個年歲還不想著頤養天年,含飴弄孫,這又是要做什麼呢?」

便同為潛邸的老人兒,愉妃比婉嬪還大著三歲,更比那拉氏大著四歲去。是目下乾清宮主位里,年紀最大的人去。

婉兮也是搖頭,「或許……她也不是不想含飴弄孫,只是永琪總不能叫她滿足這個心願去。」

婉嬪便也是苦笑一聲兒,「可不是麼,永琪的兒子一個一個地夭折,如今便是英媛格格又有了喜,可還尚且不知是皇孫,還是皇孫女。說起來啊,兆祥所里如今也就唯有一個皇孫女兒,還是皇子使女所出,這便入不得愉妃的眼去了。」

婉兮也是點頭,「誰說不是?那胡氏還是個漢姓女,母家又不顯赫,在愉妃眼里自幫襯不上永琪去任何。」

婉嬪皺了皺眉,「如此說來,她便是在打撫養八公主的算盤去?」

婉兮抬眸,「舜英終究還小,愉妃便是想挑唆舜英,此時也嫌太早了。故此她安的心思,便唯有想要撫養舜英去。」

「這對她又有什麼好?」婉嬪有些兒惱怒,「叫舜英跟蓮生姐妹兩個失和,她難道想看著蓮生難受不成?」

婉兮垂首細想,倒也搖了搖頭,「她若是想報復咱們去,倒不至于非從小七那下手。終究我這兒還有兩個皇子呢,便是啾啾也更年幼,豈不更適合她去?」

婉兮不由得想起戴佳氏在世時候兒,曾對福康安動的那些心眼兒去。

「我忖著,她怕還是指望著舜英將來的婚事。」

婉嬪听罷都忍不住笑起來,「她這人啊,自己母家倚仗不上;皇上又給永琪指了那麼個福晉……他們母子這是外頭沒有個指望兒,這便竟然還能異想天開,想到舜英的婚事去?哎喲喲,他們母子這當真是想找個靠山,都想瘋了。」

婉兮卻是蹙眉,「倒不管她是做如何想,我實則擔心的倒是九福晉那邊兒……」

婉嬪挑眉,「怎麼說?難不成九福晉那邊,也有此意?」

婉兮點頭,「我擔心的就是這個。九福晉不知就里,只一心為麒麟保盤算,雖說九福晉從前也不待見戴佳氏,可是此時戴佳氏已死,就怕九福晉沒了這層憂慮,反倒願意促成此事。」

此時以九爺在朝中地位,倘若九福晉一定要九爺向皇上請求這樁指婚,皇上倒不好拒絕了去。

只是……舜英那情形,如何能許配給麒麟保去呢?

婉嬪看出婉兮的憂色,伸手握住婉兮的手,「你別擔心。皇上也未必就答應。」

婉兮垂首,目光幽靜,「……愉妃或許就是日子過得太過清閑了,才會還有工夫打舜英的主意。便應該給她尋個事兒忙,叫她無暇旁騖才行。」

婉嬪听了也是蹙眉,「只是不知,能給她尋個什麼事兒去才能叫她心無旁騖去?」.

皇帝祭地歸來,先去暢春園給皇太後請安。回到園子後,這便來看婉兮。

皇帝過來,玉蕤按著規矩,每次都該過來給皇帝請安。今兒皇帝卻沒見玉蕤的影蹤,這便順口問了一嘴。

婉兮笑道,「虧皇上又是要當祖父的人了,怎麼忘了日子?」

皇帝挑眉,「哦?」

婉兮含笑提醒,「是永琪位下的使女,英媛啊,已是報了遇喜了。」

婉兮說著嘆了口氣,「說來英媛也是可憐見兒的,這幾年連著失了好幾個孩子去。這回終于又有了喜,我心下想著玉蕤必定也是放不下心去,這便叫玉蕤提早到兆祥所去照應著些兒。」

皇帝終于想起來了,便點頭,「也是應該。」

婉兮輕輕垂眸,「這會子正是兆祥所里忙活的時候兒,听玉蕤說,永琪的大格格也是年幼,這便時常被動靜給驚動著……」

皇帝點點頭,「說的也是。那兆祥所里地方兒不大,這會子英媛報了遇喜,那所兒里添了守月姥姥和大夫去,人這一多,自是難免叫那孩子受驚動。」

婉兮道,「听著那孩子哭,玉蕤都說心疼得緊。爺,倒不如這幾個月暫且將那孩子給挪出來。」

皇帝便也欣然點頭,「宮里也一向有將皇孫女、宗室女接進宮來養育的舊例。便如從前的和婉,以及永璋的大格格綿錦。這便將永琪的大格格也一並從他所兒里挪出來,送進宮內撫養吧。」

婉兮點頭而笑,「又恰好愉妃這個當祖母的便是現成兒的,想來將永琪的大格格放在愉妃宮里撫養,怕是對那孩子最好去。」

皇帝啟唇淡淡一笑,「就這麼辦吧。」

毛團兒耳朵靈著呢,上前立即跪倒,「奴才請皇上示下,奴才是否這會子就去傳旨?」

皇帝挑眸瞟了一眼婉兮,又看一眼毛團兒,輕啐了聲兒,「嗯,這便去傳旨去吧!」

毛團兒一走,婉兮已是大紅了臉,連忙滾進了皇帝的懷里。

「奴才知道,自己那點子小心眼兒,早就被爺給瞧出來了……爺可要治奴才的罪?只要爺別笑話奴才就好。」

皇帝哼了聲兒,「爺端午那日那般安排,就知道有人必定會沉不住氣。你這麼安排也好,叫她也有個羈絆去。況且事實也是明擺著,胡氏所出的那個孩子,也的確是唯有放在愉妃身邊兒最好去。」

婉兮輕輕勾著皇帝的指頭,指尖兒在皇帝的扳指兒縫兒那輕輕撓著癢。

「……那舜英呢,爺也得替那孩子安排妥當去,總得有個人來撫養著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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