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5、活割(5更)

皇帝凝視著婉兮,婉兮卻瞧見了場中的傅恆。

他今兒穿了一身騎裝,英姿勃發,騎在一匹淺金色細腰長頸的駿馬上,正表演騎射之技。

只見馬匹狂奔,鑽過一道彩門,傅恆在馬背上倏然回頭望月,緊接著雙臂撐弓,嗖嗖嗖連發三箭,箭箭射中彩門上高懸的銅鑼正中!

當當當三聲洪亮鑼聲,登時全場一片歡呼雷鳴!

婉兮驚得嘴巴都張圓了卻不自知。

她認識的九爺,從前就是個面容如玉的、不知人間疾苦的富家少爺;後來又是風雅卓然的年輕官員……她倒從不知他有這樣俊的弓馬功夫!

她驚喜之下,難免看得喜不自禁、目不轉楮。哪里知道她的情形盡數落在了那「眾人皆醉我獨醒」的皇帝眼中,已是叫他如坐針氈。

唯有皇帝身旁的李玉明白。

皇帝不由得扭頭吩咐︰「取朕的御弓來!」

李玉登時驚了,忙壓低了聲音勸阻︰「皇上,使不得呀!九爺身為侍衛,在宮宴之上演練弓馬,沒有任何失當;可是皇上是天子!」

「天子如何可以在屬國賜宴上,親自演練給臣子?那豈不成了主子給奴才助興?」

皇帝只能攥緊酒杯,按捺下來。

李玉深知這樣不行,忽地想起一件事兒來︰「皇上……奴才有件事兒本想等宮宴忙完了再回皇上,也免皇上分心;可是現在奴才忍不住了,求皇上恩典。」

皇帝深吸口氣︰「你說。」

李玉跪倒啟奏︰「御醫歸和正昨夜求見。只是時辰太晚,他又說不出什麼要緊的事來,奴才便自作主張給擋駕了。今早皇上又要預備宮宴大禮,奴才便也沒回。」

皇帝長眉微擰,便丟開酒杯起身︰「宣!」.

側殿里,皇帝听歸和正奏昨晚為婉兮診脈一事。

皇帝不由得眯起眼來︰「……依你看,她究竟經受了何事?」

婉兮和傅恆都是謹慎的人,便是昨晚請歸和正診治,他們也都沒告知歸和正發生何事。婉兮更是直接以瀉肚為借口,只說肚子里有些隱痛罷了。

張德全的手段了得;歸和正又不方便直接檢看婉兮腰月復,看不見具體情形,只能循著脈搏猜測︰「……微臣只是擔心,姑娘是受了外傷。」

「怎麼回事?!」皇帝一拍桌案陡然站起︰「叫人去查!昨晚但凡到過‘天地一家春’的人,統統跟朕查問!」.

飲宴正酣,眾人倒也不在意皇帝離席了。

那是天子,總有要事繁忙,席間反正有禮部大臣招待,又有嘉妃、怡嬪兩位坐鎮,禮數上絲毫無損。

卻無人知道,皇帝已然一臉凝肅走進一間偏室。

滿地塵土,張德全被五花大綁,嘴被塞住,如待宰的生豬一般被丟在地上。

御前侍衛武靈阿給皇帝請安,低聲奏道︰「……奴才招呼了他兩下子,他便都撂了。是他用宮里陰人的法子傷了魏姑娘。」

張德全被堵著嘴,手腳受縛,情狀正如婉兮一樣。他瞧見竟然是皇上親自進來,便知禍事大了。

他被嘟著嘴,拼命扭動,想要爭取說一句話︰那是怡嬪主子吩咐他干的,不是他自己想的啊!

可惜皇帝卻不給他這個機會。

皇帝只看著他,無聲地笑,半晌才徐徐說︰「叫張德全?怪了,一個閹人,叫什麼‘長得全’?難道是沒割干淨?也罷,便送去刀子處,再割一遍。」

「割完了,朕賜銀子叫養著,養好了再割;如此反復,直到割零碎了為止;零碎之前,叫他連死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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