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決戰

作者︰殘花落意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滄瀾國的這場皇權更替,卷入了許許多多的家族人物,帝都之中血流成河,可是周家卻賭贏了,而且贏得十分幸運,為何用幸運這個詞,因為若是稍有不慎,那麼周家也會如同那些別的家族一般,成為如今書上冰冷的數字,經過了這場變故,周家的老太爺決定,帶著所有周家的後輩子孫,來到這片周家發源地,也就是周家祖地之中,告訴他們周家的祖地,只是一個擁有石頭的荒蕪之地,他的目的當然是想要周家的後輩子孫懂得珍惜,因為周家從居住石頭屋發展到了如今,是先輩之人歷盡了千辛萬苦,才將周家推倒了如今的境地,那種危險周老太爺不想再經歷一次。

就在周老太爺祈禱完先祖英靈之後,緩緩站了起來,看著所有周家子孫,他們都無比肅穆,似乎這里就是一片聖地,雖然這里除了石頭還是石頭,可這里是周家的發源地,他們當然不敢褻瀆這片地方,看到了周家後輩這些人的肅穆神情,哪怕周老太爺沒有說什麼,他也明白這些人已經感受到了他的苦心,這是一種無言的默契,仿佛已經有先靈的英魂告訴著他們,指引著他們如何做,就在此時一道流星劃破了天際,轟的一聲,砸在了這片周家的祖地之上,飛濺的煙塵,使得眾人都十分狼狽,好在沒有造成人員傷亡,許多周家子弟扶起了老太爺,而老太爺卻看到了砸在地上的流星,那不是石頭,而是一個襁褓之中的嬰兒。

「玄兒,去看看。」老太爺對著身後的一個周家子弟說道,這是他的三子,在周家地位顯赫,而那位錦緞長袍的男人,走了過去,看到了那個襁褓之中的嬰兒,心中一駭,這樣砸下都沒死,恐怕是一個妖怪,這是周玄的第一想法,他抱著忐忑的心情,緩緩將襁褓之中的嬰兒抱了起來,抱到了老太爺的身邊。

「好,好,天降麟兒,這肯定是先祖送給我們周家的孩子,玄兒今後這個孩子便是你的兒子了,所有人都不得提起他的來歷。」老太爺卻十分高興的說道,而所有人都不會忤逆老太爺的意思,既然老太爺認為這是周家先靈的神跡,那麼就順著他的心意,畢竟像周玄這樣的人,外面有幾個私生子是常有的,回去就說是一個私生子便可堵住悠悠眾口。

「父親,這個孩子叫什麼?」周玄望了一眼那個孩子,看不出是悲是喜,只是朝著老太爺問道。

「淚痕,就叫周淚痕。」老太爺看著嬰兒的玲瓏小臉,只見他的額頭之上,小小的淚痕泛著綠色的光芒,涌入了孩子的身軀,他便取下了這個名字,周家祭祖地之後,家中就多了一個孩子,他叫做周淚痕,而老太爺每天都要見到這個孫子,他相信這個孫子能夠將周家推著走向鼎盛,周老太爺親自教導他,周淚痕也在五歲的時候,展現出了自己的特別,成為了滄瀾國帝都有名的神童,只不過就在他五歲的時候,周老太爺去世,周淚痕在周家的地位悄悄發生著變化。

時光稍縱即逝,不知不覺已然是天降麟兒之後三十年,算算時間那位天降麟兒周淚痕,已經也三十歲了,他五歲便是神童,三十歲名氣自然更盛,可是滄瀾國皇都倒是沒有任何有關周淚痕的消息,而且十年前滄瀾國又發生了一起皇權變更,周家雖然是大家族,但在那場變更之中選擇袖手旁觀,沒有卷入其中,雖然沒有成為冰冷的數字,但也不得新帝的重視,周家的地位也在帝都之中急劇下降,不過在三年之前,新帝駕崩,年幼太子登基,倒是讓周家緩了一大口氣,如今周家雖不是帝都第一家族,倒也還過得去,可周家卻沒有了周淚痕的影子,就連帝都都沒有,而在滄瀾國江湖之中,三年前突然出現了一座傲梅山莊。

雪山,冰湖,孤舟卻沒有簑衣,大片飛雪落下,灰色的衣袍就像是一件披風,遮住了他的身軀,任由那些飛雪落在了灰袍甚至銀發之上,只是當那片飛雪落下之際,那個人的身體之中,似乎散發著一股奇特的氣,將那飛雪于無形之中蒸發而去,發白的竹竿垂在了那里,淡藍色的絲線從竹竿之上延伸而去,垂入了這片白湖之中,周邊的一切都已經是天寒地凍,可是就在他絲線錘入的方圓三丈,寒冷卻始終不能將湖面冰凍起來,顯然是因為這位灰衣老者在此垂釣的緣故。

雪峰之上,最後一片枯葉落下,現在已然快要跨入夏季了,可這里還是冰天雪地,也不知道這位老人為何喜歡待在這樣冰冷的地方,也許冰冷可以使他那快要逝去的生命更久一些,也許是能夠讓他的心更冷一些,落葉落在了雪地之上,鞋子踩在了落葉之上,當那鞋子離開了落葉,可那落葉依舊如同樹上落下一般嶄新,來人身著一身青衣道袍,背負著一柄褐色古劍,手持拂塵,頭發盤著道髻插著一根普通的桃木簪,他的步子似乎邁得很慢,可是一步似乎比常人的四五步邁得更遠,身影居然在空氣之中激起了一陣呼嘯之聲,而很快便落在了那冰湖之上,幾步便跨越了十幾丈距離,瞬間來到了那垂釣老者身前不遠處,凝視著那竹竿之上的絲線,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了那絲線根本不是魚線,而是從垂釣老者身體之中凝聚的真氣,能夠將真氣凝聚成一條絲線,足以說明老者對真氣的控制,已經達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只差一步,你的心不靜了。」道人沉默了許久,在觀看了那位灰袍老者垂釣了許久之後,望著那平靜無波的水面之上,那淡藍色的真氣絲線顫動了一下,雖然這一下的動作十分細微,可是這個道士還是清晰的捕捉到了,惋惜的開口說道。

「終究還是不敢邁過心中的恐懼。」灰袍老人也是有些無奈的說道。

「你有信心勝過他嗎?」道人問道,面對這個問題他有些期待,他希望听到那個令他安心的答案,可是老人沉默了,因為他只能沉默,面對那位聲名鵲起的傲梅山莊莊主,饒是他也沒有必勝的把握。

「要不,改一個時間。」道人猶豫了一下,雖然他知道不會改變什麼,可還是問了出來。

「戰書已接,哪里還能夠改變。」灰袍老者當然不會改變,哪怕這一戰沒有任何勝算也不會改變,只因為他是花容夜,江湖第一劍客,他的秋水寒山劍已經出神入化,一身實力已經通玄,武道境界更是達到了恐怖的神府境界,在滄瀾世界,武道境界分為初識,鍛體,真元,天罡,凝魂,神府以及涅槃七個境界,而花容夜已然是站在了神府境巔峰,半只腳邁入了涅槃境的強者。

「你應該知道,他比你更容易邁過那道門檻,那樣你反倒不用著急了。」道士還是不得不勸花容夜慎重一些。

「哦,為何?」雖然已經老了,可是花容夜那深邃的目光之下,依然浮現了一抹不服,畢竟他努力了那麼久,卻還沒有跨過去,也許是因為年輕的時候,放棄了邁入那個境界的機會,如今想要再次進入,就顯得格外困難,仿佛那個境界也有脾氣,將他拒之門外,可他畢竟在神府沉澱了這麼多年,一步一步,朝著那個境界前進,他不相信自己厚積薄發,會輸給一個年輕人,所以他還是有些不服的。

「因為他無懼。」道人最終還是說出了一個慘烈的事實,他的確無懼,因為無懼,所以他的腳步從來沒有任何的停留,蕭白就像是一個江湖的奇特存在,他出江湖,斬毒寡婦柳青青,殺楚陵一霸秦爺,還有真武宗外門弟子顧雲飛,這些人都是天罡境的佼佼者,可是這些人都不及一個人,這個人就是司徒空,身為司徒世家的傳人,他不僅僅擁有家傳絕學,還拜入了九大門派之一的南玄宗,年紀輕輕便自創一套奪命七劍名動天下,當初與花容夜比劍只輸了半招,可是他也死在了蕭白的劍下,這足以說明蕭白這個人,一直都無所畏懼的朝著那個所有人都諱莫如深的境界前進著。

「涅槃,涅槃,鳳凰五百年浴火涅槃一次,浴火而生,更加神聖,可我們是人,不能浴火重生。」花容夜無奈的嘆氣道,這個境界被稱為涅槃,足以說明這是一個天大的難關,一個九死一生的難關,不亞于鳳凰涅槃的艱難。

「因為,我們是人,所以。」道人也說道,只是他沒有說下去,仿佛後面已經是一種無言的默契,就算不說老人也明白究竟是什麼意思,而他現在只能等待著屬于自己戰斗來臨,雖然只有跨入那個諱莫如深的境界,他才有可能戰勝蕭白,但他沒有跨入不代表自己會輸。

「該走了。」花容夜真氣回收,淡藍色的絲線消失,手中只留下了那竹竿。

「就讓我護送你吧,能夠得到北玄門掌門的親自護送,這可是頭一遭,你應該很榮幸。」道人則是一臉笑容的說道。

「確實很榮幸。」花容夜也滿足的笑著說道,誰能夠想到這位普通的道人,居然會是天下第一門派北玄門的掌門。

茅屋,炊煙,清晨的陽光落入了小院之中,咯吱一聲,一位身著粉紅色長裙的少女,此時熟練的準備著早餐,而早餐十分簡單,只是擺著三個饅頭,還有兩碗白粥,而少女的耳鬢之上,插著一朵鮮花,是一朵粉女敕的桃花,院子之中就有一棵開滿粉紅花瓣的桃樹,就在少女準備好一切的時候,咯吱,中間的茅屋木門打開,仿佛是算好了一切時間,一身白衣如雪的他走了出來,從頭上到腳下,都是一身雪白,腰間的劍透如脂玉,白色的劍穗緩緩搖動,劍眉星目清秀不已,他便是傲梅山莊莊主蕭白,他緩緩來到了那棵桃樹面前,唰的一聲,劍不知何時已然出鞘,劍影似乎化作了六道,劍尖居然在那桃樹樹干之上刻下了一朵栩栩如生的桃花,順著樹干往下看,下面已經刻好了二十三朵梅花,噌,低沉的一道聲音響起,蕭白的劍已然回到了劍鞘之中,仿佛從來沒有出過鞘一般,這般快速的劍,肉眼仿佛已經捕捉不到。

他將自己這件事情做的很細致,然後才坐下與那個少女一起吃飯,少女名叫小花,是一個小乞丐,世上有很多小乞丐,蕭白當然不會問如此好看的少女為何會成為小乞丐,因為她昏在茅屋院門之前的時候,臉上滿是泥垢,實在是看不出來她好看,蕭白雖然不是一個擁有潔癖的人,但他一身雪白,足以說明他是一個喜歡干淨的人,所以他還是讓小花整理的干淨一些,所以他才發現小花好看,不過更讓他欣慰的是,小花做的飯確實好吃,所以這二十幾天都是小花照顧他的衣食起居,不過很快他就不用過這種寧靜祥和的生活了,因為他已經準備和江湖第一劍客花容夜決戰,而且決戰就在七天後,他要在這里養精蓄銳,等待著那場大戰的來臨,這也說明他對這場大戰的重視,當然他也沒有信心能夠戰勝花容夜,畢竟花容夜佔據了天下第一的名頭這麼多年,都沒有被人奪去。

「如果你去繡花,一定會勝過那些女人。」小花看著那朵朵梅花吐槽道。

「那是當然。」蕭白卻是沒有反駁,反而十分肯定的說道,而且他說的時候,還揚起了頭顱,一股無形的自信從身軀之中散發開來,讓人不由自主的感覺到了自信,仿佛只要他想要做,下定決心去做的事情,他就能夠做到,蕭白就是這樣一個人,強大,自信的人,強大不是因為他實力,而是他的內心,因為他還沒擁有睥睨天下實力之時,就擁有了這顆強大的內心,內心才是他一切強大,自信的來源地,不過落在了小花眼中,卻顯得有些驕傲與無恥,她每一次都不能跟蕭白說上幾句話,因為蕭白的這種自信,總是讓她踫壁語塞。

沒有多余的話,蕭白喝了一碗白粥,吃了兩個饅頭,然後轉身回到了那茅屋之中,這些天與小花相處,小花已經習慣了蕭白這樣奇怪的舉動,倒不是蕭白是一個孤僻之人,他回到茅屋之中是盤腿靜坐,冥想意念,將自身的一切都調整到最佳狀態,因為他要去應付自己入江湖之後,最重要的一戰,也是最關系生死的一戰,死在他劍下的人不少,可是沒有一個對手讓蕭白如此重視過,哪怕是號稱天下第二劍客的司徒空,也只讓他休息了七天,可是花容夜,他用一個月時間調整自己的狀態,他要用這一個月的時間,將自己的精,氣,神都調整到最佳的狀態。

雖然在別人看來,這是一場簡單的決斗,可是蕭白知道,這一定是一場生死決斗,所以他將地點放在了臨江之上,臨江寬達百丈,在江面之上戰斗,他就不用前去觀察決戰地形,要知道絕頂高手之間的戰斗,輸贏往往都在最細微的地方,就看二人誰能將這最細微的地方發揮到極致,而環境也是一方面,他選擇姑蘇臨江,那是因為臨江之上氣候多變,風向也是讓人捉模不透,而兩人又是江面戰斗,不存在任何的地理優勢可言,所謂地理優勢,有著許許多多的細節,比如雙方所站的土地松軟,比如雙方所站的地方高矮,這些都可以影響兩個人的決戰,所以他才舍去了這些麻煩,雖然江面之上出劍,他的劍一定會比平時慢許多,但對方同樣如此。

這是一場公平的決戰,也許也不公平,因為花容夜已經年過七旬,可蕭白剛好三十歲,正值壯年,對與花容夜來說,他要對上一個年輕人,而且是江湖之中最厲害的年輕人,這點對他不利,而對于蕭白來說,花容夜對武道真氣的感悟比他多了四十年,四十年的真氣感悟,絕對能夠讓一個普通人一飛沖天,利弊二人都有,因為都有,所以這場對決才公平,蕭白希望這場決斗最大可能的公平,這肯定也是花容夜希望的,所以他沒有听自己朋友慕容絕的勸阻,因為他一定會跟花容夜公平一戰,這一戰生死無尤,勝負在天。

夜悄然而至,蕭白依舊靜坐冥想,他靜坐冥想的時候,會進入一種空靈的狀態,神游諸天身軀卻紋絲不動,唯有在小花備好了飯菜的時候才願意醒來,蕭白雖然強大,但還沒有達到闢谷的境界,雖然他已經不用跟普通人一樣,每一天都一日三餐,但每天兩頓還是要吃的,一頓是早上,白粥饅頭,一頓便是傍晚黃昏,這晚飯他要吃兩碗米飯,而菜只有一個,白菜豆腐湯,而且沒有一點油水的清湯,這就是蕭白的晚飯,他從茅屋之中走出來,就能夠看到小花已經準備好白菜豆腐湯,不過今天是一個例外,因為他沒有看到小花,院子里沒有小花,不僅僅院子里沒有,方圓幾里之內都沒有小花的氣息,甚至連人的氣息都沒有。

蕭白眼楮一皺,他立刻走回去,進入茅屋之中,將自己的劍掛在了腰間,提步走了出來,當他經過院子的時候,那株桃花之上,留下的一行字引起了他的注意,十里坡城隍廟,簡簡單單的六個字,卻給了蕭白一種冷肅的氣息,而且這幾個字顯然已經留了很久,蕭白不知道是否還能趕得及,立刻提劍走了出去,雖然他的步子邁得很慢,但是身軀卻像是一道幽靈一般,飄了出去,呼吸之間,已經消失在了視線之中,這種速度,怕是幽靈也不比他快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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