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章 愛德華︰廢物!

宋瓷看了下時間,見才下午四點鐘。

平時這個時候,韓湛還在公司做牛做馬,今天怎麼回來這麼早?宋瓷問韓湛︰「韓哥今天工作忙完了?」

韓湛本想告訴宋瓷今天在公司發生的事,一低頭,目光看見宋瓷的大肚子,韓湛便又笑了笑,他說︰「就是想起許久沒陪你好好吃一頓飯了,听黎離說孕婦是要哄的,所以我今天特意早點回家,打算給你做頓晚餐。」

韓湛從月兌下的西裝外套里面,拿出早就藏好的甜點盒子,「看,你愛吃的栗子蛋糕。」

宋瓷忽然就笑了,是非常干淨愉悅的那種笑,一笑,漫天的星辰都被她裝進了雙眼里。韓湛看得有些著迷,他下意識伸手去模宋瓷的眼楮。

宋瓷笑容微斂,她沒有說話,還歪著頭,在韓湛的拇指下蹭了蹭臉蛋。

韓湛突然說︰「瓷寶,我愛你。」

宋瓷一愣。

結婚這麼久了,這好像是韓湛第一次對她說我愛你這句話。

听到這話的第一瞬間,宋瓷心里不是感動跟竊喜,而是疑惑。「韓湛,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宋瓷看著像是個馬大哈,其實心細如發,韓湛今天著實古怪,他今天一定遇到了什麼事。

一個幾乎從不將愛字掛在嘴邊的男人,突然開口表白了,絕對是受到了刺激。

韓湛莞爾,「怎麼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眼楮?」

宋瓷有些驕傲,她說︰「我會讀心術。說吧,今天發生了什麼事?」

韓湛略作沉吟,最後還是選擇實話實說。「我今天,遇到了槍殺。」韓湛口氣挺平淡的,眼神都沒有任何波動。

但宋瓷听到了‘槍殺’這兩個字,紅潤的臉頰頓時變得寡白起來。

「槍殺嗎?」宋瓷一把握住韓湛的手臂,她急切擔憂地將韓湛的渾身上下都仔細地打量了一遍,確認韓湛身上沒有血跡,沒有傷痕包扎的痕跡,宋瓷提到了嗓子眼的一顆心,頓時落回了實處。

「你沒有受傷。」她一臉後怕。

韓湛眼中有了笑意。「我沒事。」將宋瓷攬入懷中,韓湛告訴她︰「辦公室的防彈玻璃碎了一塊,我人躲過了一劫,你不要擔心。」

「抓住了凶手沒?」不抓住凶手,宋瓷睡覺都不會安生。

「還記得上次在文萊,你遇到過的那個青年嗎?」韓湛撫模著宋瓷的肚皮,他說︰「今天來殺我的人,也是他。」

宋瓷怎麼會不記得!

「是阿讓?你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嗯。」

宋瓷不清楚阿讓對韓湛的恨有多深,她問韓湛︰「阿讓為什麼突然要對你動手?這麼多年他都沒有來煩擾過你,今天突然搞這麼一出,也太突然了。」

「這我不清楚。」

韓湛指著沙發上宋瓷的手,又說︰「你剛才在看的那個視頻中戴帽子的青年,就是阿讓。」

「啊?」

宋瓷撿起手機,又把視頻看了一遍,經韓湛一提醒,再看視頻中的青年,宋瓷也覺得青年的身形的確有些像文萊的那個男人。

「抓不到他麼?」宋瓷希望韓湛能抓住阿讓,以絕後患。

韓湛搖頭,「阿讓是愛德華訓練出來的人,想抓住他可不容易。」

韓湛見宋瓷的眉頭一直皺著,都能夾死一只蚊子了,他捧著宋瓷的臉,將她臉上的皺紋撫平,這才說︰「別擔心我,我有銅牆鐵壁之身,不會有事的。」

「倒是你,要照顧好你自己,最近不要亂跑。」韓湛親了親宋瓷的唇,嘆道︰「宋瓷,你們母女三人平平安安,我才會安心啊。」

「好,我答應你,最近絕對不外出。」宋瓷最會審時度勢,知道阿讓就在暗處盯著,她是絕對不會出門的。

跟外公呆在一起,絕對是最安全的。

「嗯。」

韓湛站起身,拍了拍皺了的褲子,說︰「吃什麼,我去給你做。」

「先看看冰箱里還有什麼食材吧。」

「好。」

韓湛在做飯,夕陽正準備落下,森林樹葉的縫隙里落下霞光的余暉,半山別墅隱匿在光影斑駁的森林中,炊煙繚繞,充滿了人間煙火氣。

韓湛將桌子擺到小花園里,端上菜,擺好碗筷,摘了圍裙沖蹲在菜園子里種大白菜的韓翱宇喊了聲︰「外公,吃飯了!」

接著,他又對屋內喊道︰「瓷寶,鐘叔,吃飯了!」

韓翱宇拿著鋤頭回了屋,洗了把臉,用肥皂將手搓干淨,這才來到桌邊。見到滿桌菜肴,韓翱宇呵呵一笑,他說︰「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小子也知道做飯了。」

韓湛今天死里逃生了一回,才發現自己因為忙于工作,對家人多有疏忽。無論是懷孕中的宋瓷,還是身子骨日漸孱弱的外公。

韓湛給韓翱宇盛了半碗飯,他說︰「我以後,周六周末都休息。」

「喲。」韓翱宇瞅了他一眼,陰陽怪氣地嘲諷他︰「平日不是比國家總統還忙嗎?怎麼有空閑下來了?」韓翱宇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對韓湛的不滿。

韓湛自知理虧,他也不反駁。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白開水,端起來,對韓翱宇舉杯道歉,說︰「是我不孝,只知道掙錢,忽略了家庭。我自罰一杯。」說罷,韓湛將那杯白開水仰頭飲干淨。

韓翱宇傲嬌地一扭頭,傲然地說︰「要我原諒你也可以」搓搓手,韓翱宇躍躍欲試,他說︰「給我來一口!」

韓湛放下茶杯,說︰「那你還是別原諒我了。」

韓翱宇嘿了一聲,又嘀嘀咕咕說了韓湛幾句不是。

宋瓷旁觀韓湛與韓翱宇的互動,臉上噙著淺淺的笑意,心中卻是明白今晚的所作所為,是因為什麼。因為劫後余生,在死亡的威脅前,他想到了家里,許是心里愧疚、不舍,所以才動手做了一滿桌的菜,想要陪伴她和老爺子。

宋瓷往杯中盛了一杯甲魚雞湯,她對韓湛說︰「來,韓哥,我們踫個杯。」

「好。」

見他們都在干杯,鐘不悔給自己倒了一杯水,也跟韓湛踫了一杯。

吃完飯,韓湛跟韓翱宇並排著躺在花園的躺椅上。這個季節還有蚊子,韓翱宇跟韓湛的身側各點了一盞滅蚊燈,但韓湛天生吸引蚊子的疼愛,還是被咬了幾個大包。

他坐了起來,不停地拍蚊子,不停地撓癢。

韓翱宇突然說︰「听說,你今天遇到了搶襲。」

韓湛用堅硬的指甲按著胳膊上那個蚊子包,聞言頭也不抬地說︰「外公知道了?」他還以為能瞞著韓翱宇的。

韓翱宇冷哼,「我不知道才奇怪。」韓翱宇想知道一件事,易如反掌。

韓湛嗯了一聲,才說︰「是阿讓。」

「阿讓?」韓翱宇第一次听這名字,覺得陌生,便問韓湛︰「誰是阿讓?」听韓湛這意思,想要殺他的還是個熟人。

韓湛表情冷漠,他講道︰「愛德華的另一個孩子,小時候總跟在我後面,長得非常好看,但是膽子很小的那個孩子。外公,你還記得嗎?」

韓翱宇想了想,才問︰「是不是當年那個,站在很遠的地方,偷偷地觀察我的小男孩子?」

「嗯。」

韓翱宇已經記不起那孩子的模樣,也不清楚他跟韓湛是什麼關系,就問他︰「你們小時候就不合?」

「我們那時候關系很好,我們約定過,等成年了,等我們足夠強大了,就要從那個牢籠里逃出來。但我幸運,遇到了外公你。阿讓沒有靠山,沒有人惦記他,沒有人帶他月兌離苦海,就變成了如今這幅樣子。」

「嗯。」韓翱宇沒再針對這件事多做討論,他閉著眼楮,哼起了一段京劇。韓老爺子五音不全,一段經典名曲從他嘴里唱出來,完全改頭換面,韓湛硬是沒听出來他唱的是個什麼東西。

韓湛趕緊溜了。

早晚的氣候開始變涼了,宋瓷的許多衣服還留在復式樓里。第二天韓湛下班前,宋瓷給他打了個電話,讓他回去一趟,幫她拿幾雙平底鞋和初秋的衣裳過去。

韓湛讓龍雨將車開進小區,他推門進屋,徑直上了樓。韓湛找了一個行李箱,把宋瓷點名要的那幾雙漂亮單鞋收起來,又取了五六套秋裝折疊好,放進行李箱。

他拎著行李箱準備往房門口。

手握在門把手上,韓湛剛按下門把手,身後突然傳來一道輕微的動靜。韓湛迅速轉身,同時抬起左腳,猛地一腳朝身後踢了出去!

那一腳,直接踢在一道堅實的胸膛上。

「哼!」一道悶哼聲跟著響起。

韓湛定眼看去,見一道灰色的影子急速地朝後退了兩步,小腿撞在床柱上,這才穩住身形。

那人抬起手模了模嘴角,這才站了起來。

他猝然抬頭,一雙灰藍色的眸與韓湛四目相對。兩人的眼楮,竟如出一轍的相似。男人金發藍眸,唇與下巴之間生了一顆小小的黑痣,顯得昳麗妖異。

那男人朝韓湛咧嘴一笑,語氣古怪地說道︰「我以為退伍後的你成了一個病夫,沒想到啊,你還挺抗打。」

韓湛盯著青年,沒有說話。

時隔二十多年,這是韓湛第一次再見到阿讓。記憶中那個瘦巴巴的小男孩,是真的長大了,高大英俊,身上幾乎找不到半分兒時熟悉的感覺。

唯獨那顆黑色的小痣,一如既往,一直未變。

韓湛松開行李箱,凝眉說道︰「阿讓,好久不見。」

听到這聲久違的阿讓,阿蘭愣了愣,接著臉上便露出一抹惱羞成怒的表情。「我可不是來跟你敘舊的!」阿蘭再度提拳,以光速奔向韓湛。

來勢洶洶!

阿蘭的打法很亂,他沒有學過正統的功夫,他的打法都是在跟人實戰中學會的技巧。每一招每一式,都是取人性命的招數!

阿蘭一拳頭直取韓湛的心髒。

那一拳頭砸下去,韓湛的心髒不會碎,也要震顫幾次。

韓湛用掌心抵在胸口,吃力地接下這一拳,臉色微變。他另一只手緊緊抓住阿蘭的胳膊,用頭做武器,用力地朝阿蘭的腦袋撞去。

阿蘭想要松開韓湛,但韓湛的手就像是鐵鉗子,抓住了阿蘭就不再松開。

在戰斗時,韓湛從來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敵人,他總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敵人最致命的弱點。

而阿蘭的缺點

韓湛腦門撞到阿蘭鼻子上的時候,右腿也迅速抬起,一腳踹在阿蘭的左小腿上。

松開阿蘭的手臂,韓湛扣住阿蘭的短發,將他的頭發連著頭皮朝後用力地拽扯,朝牆壁上狠狠地撞擊了幾次。

連續撞了四五回,韓湛這才抓著阿蘭的發,讓他抬起臉來面對自己。

阿蘭的額頭已經出血了,但他的臉上卻噙著猙獰詭譎的怪笑。

阿蘭的笑容,令韓湛難受至極。

韓湛又一把將阿蘭壓在窗台上,他雙手擒住阿蘭的手腕,並用右腿膝蓋壓著阿蘭的腰,完全限制住了阿蘭的動作。

壓著阿蘭,韓湛用右手將阿蘭的臉按在窗台上,他俯身低頭在阿蘭的耳旁說︰「你真以為我對你的潛入一無所知?你就沒發現,我的房子里到處都是監控嗎?」

阿蘭怒罵︰「你是變態嗎?房間里都裝監控!」

韓湛笑著說︰「我們誰不是變態?」

阿蘭沒吱聲。

韓湛盯著阿蘭的臉,猶豫著要不要弄死他。

阿蘭看出韓湛眼里的殺機跟猶豫,他卻跟癲狂的瘋子一樣,故意挑釁韓湛︰「霍夫,你不殺我,他日必定會殺了宋瓷那個臭娘們!你別忘了,她肚子里還有兩個小的!」

「老子動一次手,得三條命,賺了!」

曾經那個因為傷了人,晚上睡覺醒來都會嘔吐的小男孩,長大後竟真的變成了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阿蘭的話,讓韓湛下了殺心。

韓湛掏出自己兜里的匕首,正打算刺進阿蘭的喉嚨,膝蓋下面突然感應到了一個東西。韓湛疑惑地望向阿蘭的腰,透過薄薄的衣裳布料,韓湛看到了一只手槍的輪廓。

阿蘭還在凶巴巴地罵韓湛︰「來啊!一刀捅死我算了!當年你拋棄我獨自去過榮華富貴,你現在肯定也能殺死我!還猶豫什麼,直接一刀通過來!」

「惺惺作態令人惡心!」

阿蘭仰起脖子,體貼地告訴韓湛︰「來,沖著我脖子捅,就捅大動脈這里,死得最快了!」

韓湛盯著阿讓憤怒的臉,過了一會兒,他突然收了刀,並放開了阿讓。韓湛往後退了一步,靠著牆,目光復雜地看著阿蘭。

見韓湛突然收手,阿蘭愣了一下。他罵罵咧咧地站了起來,坐在窗台上,冷笑地問韓湛︰「怎麼,不敢殺我?你真慫啊。」

韓湛把玩著手里的刀,聲音不高,但也不低,他說︰「你沒有朝我開槍。」

阿蘭詭譎的笑容,就那麼僵在了臉上。「什麼?」阿蘭裝作不懂。

韓湛朝阿蘭的腰部望了一眼,提醒他︰「你帶著槍。為什麼沒朝我開槍?」

阿蘭表情一變,表情變得高傲不屑起來,他說︰「對你,不值得我掏槍!」

阿蘭表情憎惡,凶巴巴的,這讓韓湛想到了很多年前陳述老爺子養的那只貓,看著威武霸氣,但你一戳它的肚子,立馬就會要抱抱要舉高高。

韓湛忽然笑了起來,「阿讓,你是個乖孩子。」

被調戲了,阿蘭又開始罵人了︰「狗娘養的霍夫,xx」阿蘭從英文罵到意大利文,又罵到德文,然後來了一句中文︰「老子三十歲了,乖你媽x!」

韓湛听得悶笑。「你小時候很悶的,現在倒是口齒伶俐。」

阿蘭索性閉嘴不語。

韓湛垂眸,看到阿蘭的左腿在抽動,是無意識的那種。可哪怕小腿已經疼到在抽了,阿蘭臉上神色卻很鎮定,像是沒有受過傷。

他已經學會了隱忍,學會了打碎牙齒往肚子里吞。

韓湛突然說︰「阿蘭,離開意大利,跟我一起生活吧。」

阿蘭怔怔地看著韓湛,眼圈微微發紅。

他揉了揉鼻子,扭頭望著窗戶外面的小區景色,數秒後,才低聲說道︰「霍夫,骨頭爛壞了的人,根本無法醫治。」就算是刮骨割肉僥幸保住了一條命,那爛掉的骨頭,還是缺了一塊,再也不會長出來。

他已經與地獄融為一體,他生是地獄里的鬼,死是地獄里的一捧灰。

他離不開了。

他已經爛在了那里。

一听到阿蘭的回答,韓湛心里並不好受。他又一次無比地感謝韓翱宇當年找到他,將他帶了回來,並精心教導。不然,韓湛一定會成長為比阿蘭還要扭曲邪惡的人。

韓湛抬起手,想模一模阿蘭的手頭發。手伸出去了一半,最後還是收了回來。

注意到韓湛的手放了下去,阿蘭肩膀一榻,沒做聲。

韓湛突然問阿蘭︰「阿讓,想去看看你的媽媽嗎?」

這話題跳的有些快,阿讓都沒跟上韓湛的節奏。眨了眨眼楮,阿蘭一頭霧水,問道︰「我媽媽?」

見阿蘭像是傻了,韓湛笑了笑,才說︰「多年前,我便調查過你母親的身份,前年終于調查清楚了。」韓湛告訴阿蘭︰「資料就在我的書房,我去拿來給你。」

「誰要!」阿蘭拒絕的話張口就來,但下面卻像是涂了膠水,粘在了窗台上面,下不來了。

韓湛轉身去了書房,他找到了那份文件。

書房拉開一條縫,韓湛將文件從那條縫里丟了出去。他關了門,站在門後,豎耳凝听。不一會兒,他便听到一道腳步聲從他主臥里走了出來。

那腳步走到書房門口時停了一下,然後就下了樓。

過了會兒,韓湛拉開門,見到地上干干淨淨,文件卻不翼而飛。

阿蘭拿著文件回到酒店。

他洗完澡,喝了一杯紅酒,這才靜下來,打開了那份文件。

高芸芸——

女,1969年生,現居沁水鎮。

三十年前,曾為港城女歌手,出道五年後低調退圈。現已成婚,名下一女。

經調查,高芸芸18歲成為女歌手,19歲在一場飯局上,被老板送給合作伙伴愛德華。兩人共度了三天兩夜,1989年,高芸芸秘密產子,還未出月子,孩子便被愛德華派人接走

阿蘭將這份文件看完,攏緊了身上的浴袍,就躺在沙發上,不安地入睡。

江南水鄉,八月多雨,淡霧朦朧,像是被囚禁在人間的一處仙境。

阿蘭穿著一件鴉青色的真絲襯衫,撐著一把手工制作的黑色油紙傘,傘上畫著一只仙鶴。他金發藍眸,五官深邃而端正英俊,清瘦俊挺的身影穿梭在光滑的石板路上,打破了靜謐的江南小鎮。

這平靜而優美的小鎮,突然來了一位美男子,很快便一傳十十傳百,越傳越遠。

這天下午,沁水鎮中學的高三補習班放假了。

鐘靈爾下了學,走到學校門口,便看到站在小車旁,等著他放學的爸爸媽媽。她小步跑到媽媽的面前,一把抱住媽媽,撒嬌著說︰「媽,我好想你。」

她媽高芸芸正要笑,又听到女兒鐘靈爾說︰「好想吃你做的可樂雞翅,炒年糕!」

高芸芸無奈地搖頭,牽著鐘靈爾的手上了車,高爸爸笑呵呵的跟在她們母女身後,一副正直健談的模樣。遠處,一個俊美青年站在樹下,遠遠地看著那輛遠去的車子,目光里,浮現出江南小鎮的青山綠水,霧蒙蒙亮晶晶的。

鐘靈爾坐在車里,跟高芸芸說︰「媽,他們說咱們小鎮上來了個帥哥,長得就跟歐美明星似的,你們看到過沒,明兒放假,我也去鎮上瞅瞅。」

鐘爸爸一听到女兒提到帥哥,就心里發慌。女兒還這麼小,怎麼能談戀愛呢?「你馬上升高三了,好好讀書才是正經事,看什麼帥哥。」

沖嚴肅古板的父親吐吐舌頭,鐘靈爾又挽著媽媽的手,說︰「媽媽讓我去看帥哥嗎?我就去看看,看一眼,偷拍個照片,回頭鼓勵我自己努力學習,將來才配得上超級大帥哥。」

「就你歪理多。」

回到家,等鐘靈爾睡下,高芸芸洗完澡,將衣服丟進洗衣機。她來到客廳接了杯水,走到窗戶後方喝水,一低頭,就看到家院子里站著一個挺拔的青年。

月亮散發著皎潔的光芒,在那人的身後,鋪了一地暗黑。

青年立在月光下,美如冠玉,身上卻籠罩著悲傷。

高芸芸嚇了一跳。

他們這邊都是古鎮的房子,獨家獨戶,院子都在院門內。

青年這是翻牆進來的。

可奇怪的是,高芸芸只在最初的驚嚇過後,便鎮定了下來。隔著月色,高芸芸與青年遙遙相望,等她回神時,青年已經離開了,而她,不知為何滿面淚水。

第二天早上,高芸芸早早起床,提著一只保溫壺去鎮口王大爺那里買豆腐花。她穿著白旗袍,繡花鞋,腰身很窄,走路時身姿綽約,不少男人都在偷看她。

都五十多歲的女人了,氣質依然很優雅,身材也很精致細致,老鐘還真是有福氣啊。

高芸芸走到王大爺的攤鋪前,說︰「打包三份豆腐花。」

「好,芸芸還要油條跟麻圓嗎?」

「要三個。」頓了頓,高芸芸又說︰「再給我來點年糕,我回家了自己炒。」

「好 !」

王大爺手腳麻利,很快便將高芸芸需要的東西準備好。

高芸芸拎著東西,見天空又飄起小雨,她撐開一把油紙傘,沿著狹窄悠長的巷子往里走。走了一段路程,高芸芸看見了一個穿著白衣的青年,迎面走了過來。

盯著青年的五官輪廓,高芸芸站在原地慌神。

「小心。」青年接住高芸芸手里差點掉在地上的年糕。

高芸芸回過神來,忙對他道謝︰「謝謝。」

「不客氣。」

青年越過走了。

青年走了五六步,高芸芸突然轉身叫住了青年。「等一下,先生。」

阿蘭腳步一頓,他慢慢回頭,瞧著高芸芸。

「先生,你這幾天,是不是都在跟蹤我?」高芸芸早就發現了青年的存在,他這些天總是不經意地出現在她的身邊,無法忽視。

阿蘭突然從口袋里掏出一張手帕,那手帕是在鎮上一家刺繡鋪子里買的,上面繡著一株傲然的紅梅。阿蘭將手帕遞到高芸芸面前,不好意思的問道︰「你是高芸芸嗎?」

高芸芸點了點頭,「我是。」

阿蘭展顏一笑,告訴高芸芸︰「你好,我是你的粉絲,我特別喜歡你的那首《昨日不再來》。」阿蘭哼唱了幾句昨日不再來里面的調子,然後在高芸芸愕然不已的注視下,禮貌地問道︰「你能給我簽個名嗎?」

高芸芸呆住。「你是我的歌迷?」

「是。」

高芸芸年輕時,是個小歌手,後來沒闖出大名氣,便退圈嫁人。

時隔多年還能遇見自己的歌迷,還是一個年輕的英俊的外國男人,高芸芸受寵若驚。她的手拿包里,就放著一只鋼筆。高芸芸接過阿蘭手中的手帕,在旁邊一家小賣部的櫃台上,簽下自己的名字。

阿蘭看著她簽字的模樣,與專注的表情,緩緩低下了頭。

「好了。」高芸芸將手帕遞給阿蘭。

阿蘭垂首一看,見手帕上寫著——

願君平安順遂,一世無憂,長命百歲——高芸芸。

這實在是不像是偶像給粉絲的簽名祝福。

阿蘭用雙手接過手帕,並不著急將它疊起來,而是在等它的字跡晾干。高芸芸看了他一會兒,突然說︰「相逢即是緣,先生,我請你吃早餐吧。」

阿蘭看著她,表情復雜。

高芸芸解釋道︰「我已經退圈很多年了,還有人能記得我,這是我的榮幸。先生,我想請你吃個早餐,你願意賞臉嗎?」

鬼使神差的,阿蘭點了頭。

他們坐在一家早餐鋪子里。

小抽屜格子里的小籠包,渾圓白淨,十分可愛,看著便可口。

高芸芸用干淨的筷子,夾了一個小籠包,放在阿蘭面前的碟子里。「先生,這個小籠包味道很鮮美,沾點醬,就更美味了。」

阿蘭盯著小籠包,出了會兒神,才夾起小籠包,沾了點醬料,一口塞進嘴里。

濃郁的蔥香肉味,滿溢在口齒之間。

阿蘭嚼著小籠包,忽然雙眼模糊。

高芸芸盯著清雋美男子,也有些眼紅。那一屜小籠包,有八個進了阿蘭的肚中。吃完小籠包,阿蘭放下筷子,他用紙巾優雅地擦了擦嘴唇,方才慢慢地站起來,彎腰告辭。

「多謝款待,小籠包很美味。」

阿蘭眼睫毛抖了抖,又才說︰「那麼,高芸芸女士,我就告辭了。」

阿蘭正要走,高芸芸突然一激動,一把捏住了阿蘭的手腕。

阿蘭怔住。

他低頭,看著高芸芸,沒有說話。

高芸芸意識到自己唐突了,她趕緊說︰「我還有分禮物想送給你。」

阿蘭輕聲問︰「是什麼?」

高芸芸打開自己手拿包,從里面取出一枚玉墜子,她將玉墜子放在塞到阿蘭的手里,說︰「這是一枚平安墜,不值錢,我上次去寺廟求來的。能在這里遇見也是緣分,我沒有別的東西可送,這玉墜子,你收下。」

高芸芸又深深地看了眼阿蘭,方才提著東西拿起包,款款走出了早餐鋪。

阿蘭望著高芸芸的身影消失在早餐鋪子的門口後,他這才攤開掌心,低頭望著上面的小龍玉墜子。

阿蘭突然拿出手機,在百度上搜了一個問題——

1989年,生肖屬什麼?

答案︰龍。

阿蘭捏著玉墜子,突然就雙眼模糊了。

他將手帕疊好,收進兜里,又將玉墜子掛在脖子上,這才回了民宿,退了房子,離開中國。在機場,阿蘭拿著手機,給韓湛發了一條短信,就走了。

那不勒斯國際機場人山人海,阿蘭背著一只小包,上了一輛越野車。

車子在城區繞行了四十多分鐘,最後停在一處豪宅門前。他從車上下來,雙手踹在兜里,步入屋內。

路過泳池,看見在池中晨練的男人,阿蘭腳步停下,對泳池方向恭敬地喊了說道︰「賽西里奧,父親呢?」

賽西里奧從泳池里鑽了出來,只穿著一條泳褲的他,胸肌月復肌線條非常凌厲,上面布著兩道子彈傷痕。他甩了甩發,水珠四濺,男色生香。

盯著阿蘭深深地看了一眼,賽西里奧突然問︰「阿蘭,你去見了誰?」

賽西里奧有著堪比老鷹一樣銳利的眼神。只一眼,他便發現了阿蘭身上的變化。

他的身上,多了一些道不清的情緒。那是他們身上,絕對不該有的情緒!

阿蘭心里一凜,臉上不露馬腳地回答道︰「任務失敗了。」

賽西里奧挑眉,沒什麼表情的說︰「自己去領罪。」

「是。」

那不勒斯在意大利南部,臨近地中海,這邊的房子全都是地中海標準建築風格。阿蘭走進一棟白牆紅磚的小樓里,他听到了動靜,便月兌了鞋,踩著木地板來到二樓。

一個赤膊上身的男人背對著阿蘭,坐在二樓廳堂的沙發上,正在保養他的愛槍。一旁,一名身材性感的女郎,手里端著一瓶威士忌,跪在地上給他倒酒。

他將槍組裝好,用槍口抵在女郎的下巴上。

那女郎嫵媚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張開嘴,主動咬住槍口

男人冷笑,推倒了她。

阿蘭就站在哪里,看著他們胡鬧。

等一切結束,女郎拖著疲軟的身子離開,男人這才撿起地上的浴袍穿上。

他站起來,轉過身,露出一雙威嚴森冷的俊臉。年近六十,男人的臉上卻沒有多少歲月的痕跡,加之生活自律,他的身材、精神面貌,都像是四十歲的壯年一樣。

眯著那雙灰藍色的眸,愛德華倒了一杯酒,遞給了阿蘭。

阿蘭用雙手接住酒,沒敢喝。

「听說,這次你的任務,失敗了?」愛德華面無表情,但阿蘭握著酒杯的手,都在輕輕地顫抖。他小幅度地點頭,嗯了一聲,「對不起,父親,是我失職。」

愛德華問︰「為什麼失敗!」

阿蘭沉默了片刻,才說︰「孤狼,是霍夫。」

「那個小畜生!」愛德華冷哼起來。他取走了阿蘭手里的酒,放在桌上。模了模杯口,愛德華突然轉身過來,舉起手里的槍,朝著阿蘭射了一槍!

子彈鑽進月復部,撕裂了阿蘭的腸道。

阿蘭頓時跪了下去,沒敢吭聲,都不敢用手去捂傷口。

阿德華端著酒走過去,直接將那杯威士忌潑在阿蘭的傷口上。傷口被酒沖刷,鑽心般的疼痛叫人窒息。

阿蘭疼得面目扭曲,額頭上都是汗水,臉白得像是殯儀館棺材里的死人,卻還要恭恭敬敬地道歉︰「對不起,是我無能。」

「廢物!」

愛德華抬起腳,越過地上的一灘血跡,直接走了。看嫁給全城首富後我飄了請瀏覽,更優質的用戶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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