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6、務實

玉蘭正跟張穎說著閑話,閑話里的主人公裴佩就推門進來了。

張穎頓時失笑,朝玉蘭挑了挑眉毛,說了句︰「你看,人就是這麼不經念叨,說曹操曹操就到了。」

玉蘭莞爾。

裴佩腳步一頓,狐疑地問︰「你倆在說我什麼壞話?」

張穎嘴角勾了勾,「哦,說你最近春風滿面,不知道是不是桃花開了。」

裴佩神色一滯,隨即大大方方地笑到︰「果然什麼都瞞不過老大的眼楮。我呀,看上了一個人,正努力把八字少的那一撇補全呢。」

張穎好奇地問道︰「哦,說說,很好奇讓你入眼又入心的到底是什麼樣的人。要我幫你掌掌眼不?我看人可準了。」

裴佩連連擺手,「咳,別別別,讓我自己來。」

她語速又急又快,語氣里透著幾分被攪局的擔憂,以及一絲微不可見的嫌棄。

張穎微微挑眉,一副不解釋清楚就不準走的架勢。

裴佩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她干笑兩聲,描補道︰「咳,他臉皮薄得很,我怕他害羞,等我追到他再介紹給你們認識。現在八字還沒一撇呢,萬一把人越推越遠就郁悶了,真不是嫌棄你們礙事。」

張穎聳聳肩,「行吧,你心里有數就好。」

玉蘭笑道︰「記得保護好自己,別吃虧了。」

裴佩笑嘻嘻地道︰「你們放心吧,我虧待誰也不會虧待自己。什麼異地戀網戀啥的,我可沒興趣。我呢,是一個很務實的人,找的男朋友的標準就是︰他必須在我看得見模得著的地方。我需要他的時候他能立刻出現在我面前,我高興了可以親他抱他,我生氣的時候也可以打他揍他拿他出氣。我才不要那種要用他的時候連影子都見不著,不想看見他的時候他又拼命在我面前拼命蹦的貨。」

這話說的……得虧林曉不在寢室,不然真的會覺得裴佩在內涵她。

裴佩擺明了不想跟室友多談自己心儀的男生,寢室幾人便十分識趣地收起了多余的好奇心,以至于整個大學生涯,都沒人知道裴佩的男朋友到底是何方神聖。直到畢業送別宴那一天,裴佩與對方十指相扣出現在幾人面前,大家才恍然大悟裴佩一直瞞著大家的原因。

……

因為要參加李麟的婚禮,玉蘭等不及放假就提前向輔導員遞交了請假單,拎著簡單的行李就坐上了回家的飛機。

帝景灣的家里,因為全家入住的緣故,原來清冷的房子里多了幾許煙火氣。

玉書也是剛到家沒多久,看見玉蘭拖著行李風塵僕僕地回來,有些意外,「你放假了?也沒說一聲,我好去接你。」

玉蘭在他對面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來,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隨意地說︰「機場有直達專線,我也不趕時間,沒必要讓人專門跑一趟……你今天不忙?其他人怎麼都不在?」….

玉書笑了笑,「工作是永遠忙不完的,努力賺錢是為了更好地生活,為了工作犧牲與家人相聚的時光,是本末倒置,我不想犯傻,你以後也要有所取舍。」

他看了一眼手表顯示的時間,已經過了幼兒園的離園時間,就猜到老娘去接女兒放學了,這會兒還沒到家,估計是在路上耽擱了,就說︰「她們應該快回來了。」邊說邊從飲水機上倒了一杯溫水塞進玉蘭手里,對玉蘭沒讓他接機耿耿于懷,「你偶爾也任性一把,也該讓我這個當哥哥刷一把存在感。」

他雖然是老大,可底下幾個妹妹都是少年早慧,從小到大基本上不用別人操心就把自己照顧地妥妥當當,他這個當哥哥完全沒有用武之地,甚至還要兩個妹妹反過來照顧他,說起來怪讓人慚愧的。

玉蘭把杯子里的水一飲而盡,整個人往沙發里一倒,

語氣懶洋洋地道︰「你的存在就能給我們最大的安全感了,還需要刷什麼存在感?」

玉書心頭剛升起的那一絲愧疚感就這麼被玉蘭一句輕飄飄的話給掐滅了,不由莞爾。

兄妹倆正說著話,院子里傳來孩子嬉鬧的聲音。

陶陶在前面跑,玉竹在後面做出一副要追她又追不上樣子。

陶陶一邊跑一邊尖叫,李愛華滿臉無奈,「三丫,你別攆她,等下磕到踫到仔細你都哄不好。」

玉竹停下腳步,不滿地道︰「媽,都說了叫我大名,老是三丫三丫地叫著,土不土啦?你要害我被同學笑話的。」

李愛華斜眼看她,「三丫這名字哪里土了?我又不是第一次這麼叫你。都叫了十幾年了你才來嫌棄?咋滴?搬進城里了,就覺得自己高貴起來了?我可告訴你啊,別給我學那些亂七八糟的臭毛病!都是爹生娘養的,誰又比誰了不起了?還看不起這個看不起那個,笑話這個笑話那個的,啥能耐沒有,一天天的盡瞎瑟!你等什麼時候能像你大哥大姐一樣一個人養活幾千號人,或者像你二姐一樣考個名牌大學出來,你想讓我叫你小祖宗都可以。」

李愛華沒有刻意壓低嗓門,她說的話,坐在客廳里的兩個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玉蘭微微蹙眉,「阿娘這是,被欺負了?」

玉書嘴角抽了抽,無奈地說︰「你想多了。阿娘什麼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她要是喜歡誰,就恨不得把心掏給人家看,一般人可受不了她那股熱情勁,更別提那些剛認識的人了。」

玉蘭心想,這倒是,要是哪個陌生人第一次見面就對她表現出超乎尋常的熱情,她心里也難免打個突,懷疑對方別有用心。這麼想著,提起的心就放下了。

陶陶咯咯笑著跑進客廳,看到沙發上坐著的玉書,眼前頓時一亮,大聲喊了一句,「爸爸!」接著,小小的身體使勁往前一撲,乳燕投林般朝玉書沖去。

玉書伸手就把小丫頭撈個正著,抄手把人抱起來放在膝頭,低頭在她臉上親了一下,說道︰「放學了?看看那是誰回來了?」

陶陶摟著玉書的脖子,轉頭看見玉蘭笑眯眯地看著她,立刻甜甜地叫到︰「二姑姑。」

玉蘭笑眯眯地嗯了一聲,朝她伸出雙手,「來,二姑姑抱一下。」

陶陶看一眼爸爸,又看一眼姑姑,糾結半天,還是舍不得爸爸的懷抱,不由害羞地把頭埋進爸爸懷里。

玉蘭也不生氣,屈肘支在膝上,托著下巴笑眯眯地看著父女倆互動。

小丫頭笑容明媚,早前身上隱隱約約的陰郁氣息已經褪得干干淨淨,取而代之的是孩童特有的可愛與嬌憨。看她乖乖地窩在玉書懷里,不疏離,不忐忑,依戀滿滿,玉蘭就知道小丫頭對新環境適應良好,而大哥,恐怕沒少花費心力在修補父女關系上。

甚好.

慕芊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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