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一章 載入史冊晉淮戰

丘蓴看著康正帝的身影,笑著說道︰「哎呀哎呀——咳……」

她吐出一口血,繼續說道說道︰「露出那麼可怕的眼神,又有什麼用啊?你的心……哈哈哈……」

「你的心,在哀嚎啊!」丘蓴拼盡全力的說完這些話,便被紫黑色的火焰灼燒的再不能言。

康正帝抬起手,可她縴細的手被紫黑色的氣包裹著,好似變成了一把紫黑色的尖刀,狠狠地刺向已經喪失任何抵抗能力的丘蓴。

所有的人都驚呆了。穆子英曾經問過康正帝,為什麼要活捉丘蓴。

康正帝當時是這樣回答她的︰「她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雖然有時候很卑鄙,不擇手段。但是她是為了她自己堅信的目的,做出偏激方法的人。一個國主,應該能容的下所有的人。沒有這樣的氣量,是做不好一國之主的。若是她早一些被夢瑤國知人善任的話,大月氏,是不可能這樣快的攻下夢瑤的。」

穆子英本來是夢瑤國的,她回想了一下,似乎戰亂之後,被重用的丘蓴確實用她非常的手段,卻真正的達到了保護住了最後的幾座州城的目的。

只是穆子英深受穆良玉的教育,心底還是有股子血氣方剛的正義感。看不下去丘蓴經常用百姓當做擋箭牌,這才叛降的。

但是康正帝那樣說,她便只是把心中的不滿吞下了肚,沒有發表任何的意見。

如今,她親眼看見康正帝的發狂,親手在屠刃丘蓴,心底有一絲慶幸,她將來不必和這種人同朝為官。可是,這座城池的百姓,也被這紫黑色的火焰屠殺的所剩無幾了。

穆子英一直對母親穆良玉的叛降,有一種不服。

可是,在之前奪下淮州的時候,接觸過康正帝後。她心底稍微有了些改觀。因為,她從康正帝身上感覺到,她是真的把百姓,把人民當成人去看。

以往,所有的戰勝國,只會把敵國抓到的將領和百姓都發配礦山,或者是鹽場,或者是別的什麼地方當奴役。

可是,康正帝卻要給她們家。她告訴穆子英,那些奴役就讓犯罪的人去做就是了。戰敗,不是犯罪。只是立場不同罷了。

她是懷著尊重的心情才慢慢的從內心里,有了投誠之感的。

但是,她母親無故的枉死。和眼前的一切,不由得讓她有些驚恐和恍惚。

她母親,和她,究竟是投靠了什麼樣的君主?

雖然穆子英動搖了,可她一點都憤怒不起來。不知道為什麼,康正帝的悲鳴聲,听起來,讓人覺得很同情她。

那樣一個與將士不分你我的皇帝,到底經歷了什麼?變成了這樣一個鬼魅修羅的樣子?

康正帝眼前似乎根本沒有尊重生命的想法,她現在只覺得腦子里的悲哀和暴怒,讓她根本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就在剛才,她感覺到一個什麼重要的人走了。有一種痛徹心扉的感受。那種感覺無法言語。

她跪在地上,捂著心口,眼淚像止不住的涌出來。眼淚,鼻涕,口水,根本不受她的控制。她從未感受過如此的悲哀。她身為金玲被囚禁的時候,被流放的時候,被抓住的時候,被殺的時候,她都不曾這樣震撼骨髓的痛過。

我現在,到底是怎麼了?我到底,怎麼了?

康正帝看著自己沾滿血的手,跪在地上止不住地慟哭起來。

丘蓴忽然大笑起來,強忍著喉管的灼燒之痛,說道︰「蘇拉拉……咳咳……蘇拉拉把你的事情都告訴我了!哈哈哈……咳咳咳咳……要不是因為樓蘭國現任的皇帝,對你有這樣深的執念,我也……我也不可能這麼快地報復的了你啊!咳咳咳咳……你輸了!」

「你輸了民心!你輸了軍心!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只為了一個男人!哈哈哈……」

「要不是……要不是那個男人心軟,把柳書君完好的還給你!要是他听我的,抓住他之後,立刻找一群女人把你的柳書君劍污……咳咳咳……」

「然後再殺掉的話……咳咳咳!你的痛苦比現在,還要更多幾倍呢!咳咳咳……」

「你……你和我下棋,從未贏過!你輸了!」

「住口!住口!住口!住口!住口!住口——」康正帝瘋了似的抓起丘蓴的衣襟,一拳一拳地揮了上去。

丘蓴一邊被揍,一邊狂笑著,拼盡全力地說道︰「作為一個國家的皇帝!咳咳咳咳……你就不應該被兒女情愛絆住!咳咳咳……我當初就給你說過!咳咳咳——」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你,你……咳咳咳……你的深情,早晚會害死你自己!咳咳咳……」

「閉嘴——」康正帝渾身消散的紫黑色氣息再度燃起,她絕望地大聲喝道。

「嗖、嗖、嗖——」遠處還活著的夢瑤弓箭手,向康正帝折來了箭。

穆子英驚愕之際,兩支箭已經折傳了康正帝的肩頭,和月復部。

「保護陛下!」穆子英驚聲尖叫道。

死士方才也被康正帝驚人的絕望氣息給影響,如今回過神來,才發現晚了。

她們所有的人,正要蜂擁而至的時候。

康正帝忽然消失了。

她忽然出現在弓箭手的身邊,像只沒有思想的凶猛野獸。她的眼楮里的黝黑如同一口深不見底的地獄枯井。她猙獰地笑著,喉口里發出一種絕望低沉,殘喘卻血腥的「咕咕聲」。

所有的人被她周身散發出來的氣息,震懾的不敢動。可是這時候,動,或者不動,都已經不重要了。

穆子英便瞪大了眼眸,看著康正帝施展著,世間少有人能匹及的極快輕功,以手為刃,像是割草似的,將所有的夢瑤殘余的士兵,一個接一個的斬殺。好似一眨眼,就會有一個人倒下。而這些人,在康正帝的眼里,似乎已經不是生命,而是草芥。

「陛下——她們都已經沒有還擊能力了啊!」穆子英終于忍不住了,大聲呵止道。

康正帝慢慢地,一點點地回頭,她臉上猙獰地笑容,已經讓人從她臉上看不到絲毫人類的跡象。她就那樣,看著穆子英。

周圍房屋倒塌的聲音,人們喊叫的聲音,似乎都靜止了。大家屏息凝視著康正帝。甚至有些意志薄弱的人,已經昏倒,或者能逃跑的,早已不知道躲到了什麼地方。

康正帝就這樣像靜止一樣的,盯著穆子英。敵國的弓箭手,想趁機折殺康正帝的人,也只是想,而她們的手,都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康正帝周身散發的這種令人恐懼的氣息,就好比人在看見凶猛的野獸的時候。有的人,甚至會被野獸這種氣息嚇得腿軟,站不住,跑不動。

而康正帝現在周身散發的氣息,比那樣的野獸,還要令人恐懼十倍。

所有的人,以為康正帝終于清醒下來的時候。

康正帝瞬間跳到了穆子英的面前,徒手扯出了她的腸子,接著,又扯出了她的心髒。

連死士和錦衣衛,全部都驚呆了。

除了一個人,沒有人來得及思考。她們都在害怕,自己會不會是康正帝不分敵我攻擊的下一個目標。

只有一個人,只有一個人看見這一切笑了。

「咳咳咳……哈——你輸了……」

未等丘蓴說完,康正帝徒手將她的舌頭就拽掉了。

可是,丘蓴不知道一件事。康正帝很早以前,告訴過一個人,沒有人見過她發動這樣的招數。因為看見過的人,都死了。

這就是被載入史冊的晉淮之戰。

它之所以出名,並不是它有多難攻下,也不是這場血戰有多艱辛。而是,除了康正帝,無人生還。

偷偷逃出去的人,根本不敢大肆宣揚究竟發生了什麼,她們甚至都不確信,自己看見的是不是真的發生了。而且,她們這樣說,也怕被人嘲笑她們是逃兵,所以編瞎話。

怎麼說?不會有人相信的。

一個開通海務,致力整編山賊等無田可耕的游民整修官道,善待俘虜的一國之主,竟然靠一個人,手刃了全城?而且,那極其殘暴的屠殺方式,也根本不是人可以做到的。

這麼說,不僅不會有人信,反而會被恥笑的。

晉州的大火,整整燃燒了三天三夜,四周的草地上,全是一層白色的灰,就好似下雪了一般。

可是,這並不是雪,而是燃燒殆盡的人和木頭等的那些灰塵。

康正帝是被駐守在淮州的余部抬回營帳的,由于康正帝昏迷不醒,而百里凌風忽然趕到,她們便把康正帝交給了百里凌風。

誰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去了的人,只剩下了康正帝一個人活著回來了。也沒有人敢問。

百里凌風看著康正帝肩膀和肚子上的箭傷,緊鎖的眉心,一直沒有舒展開來。

南宮紫晨的喪事辦完之後,康正帝都沒有醒來。

她身上中招的,還是那種爆開木刺的毒箭。

每個人都輪流著守候著她,可是,這個時候的康正帝,沉睡在夢里,卻不願意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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