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章 誤使陰差當陽錯

慕容淺秋和南宮虹夕都看向南宮紫晨,南宮紫晨則是輕輕地搖了搖頭。

「哦……不是嗎?」南宮虹夕兀自說道。

慕容淺秋也舒緩了一口氣。

南宮紫晨面色有些難掩地失落,說道︰「我不是說不是,我只是想告訴你,我也不知道……」

壽安殿里,康正帝看著孝惠太後逗曲靖容,開心得不亦樂乎的樣子,難得地露出一絲笑意。

「父後不要太寵容姐兒了,都已經快四歲了,斗大的字還不識得幾個。也不知道隨了誰……」

鳳太後伸手拍了康正帝的胳膊一下,趕忙捂著曲靖容的耳朵,低聲說道︰「還不是陛下你自己給孩子挑的生父?孩子在這呢,還當著孩子的面說這樣的話!真是的!」

鳳太後剛要松開,又捂上曲靖容地耳朵說道︰「一個武將世家,你想讓孩子識得幾個字?而且,孩子才多大!真是的!」

康正帝無奈地微微蹙眉,她癟著嘴,欲言又止地看向曲靖容。

曲靖容斜眼撇愣了一眼康正帝,又繼續給她的皇姥爺賣萌起來︰「皇姥爺——孫女以後能不能常來看皇姥爺呀——」

康正帝微微掀起嘴唇,她剛才明明看見這小家伙翻了她一眼!她發誓,她真的看見了這家伙極其不屑又不滿地翻了她一眼!結果,立刻轉過臉就去對她姥爺女乃聲女乃氣地賣萌了麼?怎麼回事?是眼花?

孝惠太後看著曲靖容軟軟糯糯地小手抓抱著自己的胳膊,歡喜的笑出了一臉的褶子。高興地說道︰「好,好,容丫兒常來看看姥爺,姥爺也會很歡喜的!」

孝惠太後擦了擦曲靖容的嘴角,對她說道︰「容丫兒去吃點心,姥爺跟你母皇說會兒話好不好?」

曲靖容點點頭,依依不舍地抱著孝惠太後,信誓旦旦地說道︰「皇姥爺,母皇脾氣不好,要是母皇欺負皇姥爺,孫女就過來幫皇姥爺嗷——」

康正帝不由地臉上肌肉抽了抽,一臉怨念又無語地看著曲靖容,恨不得捉住這小家伙揍一頓。

誰知,曲靖容向康正帝吐了吐舌頭,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在你爹的面前就是這樣,你在我爹的面前,又這樣?」康正帝終于忍不住了。

孝惠太後愣了,听到康正帝說「我爹」,對他來說,像是一輩子的心願,終于得以實現那般幸福。可是康正帝,身為一個國嘉的堂堂帝王,跟一個四歲的孩子較真,這畫面……還真不怎麼像樣。

孝惠太後看著面前一大一小,兩個都是自己疼愛的女子,頗為寵溺地說道︰「好啦!你都是當母皇的人了,還要跟自己的孩子較勁!像什麼樣子!」

康正帝嘟囔道︰「全都寵著她,早晚被你們慣壞了!」

孝惠太後剛想說什麼,卻見康正帝氣嘟嘟的樣子,心底忽然有些發酸。到底,孝惠太後一直都覺得自己虧錢了康正帝許多。

「陛下,朝臣們是真的在為帝師求情嗎?」孝惠太後許久才開口問道。

康正帝幾日沒來拜見孝惠太後,就是因為害怕听到孝惠太後提起這事。

孝惠太後見康正帝神色不愉,便淺笑著哄道︰「哀家是陛下的父親,擔心陛下也是正常的事情。陛下不喜歡哀家過問,哀家不問就是了。哀家只是怕帝師……」

康正帝抬起手,說道︰「父後,此事實屬前朝之事。天天在朝堂就是听這個名字,回到家,朕只想好好孝順父後,陪父後聊聊家常。實在不想,再听見這個名字了!」

孝惠太後訕訕地笑了笑,看著跑過來的曲靖容,岔開話題地說道︰「好,那就聊家事。陛下該給容丫兒找師傅了。哀家听說,每每陛下教容丫兒識字,動不動就發脾氣。教孩子這件事,陛下還是找專門的師傅來做吧!」

「並不是朕的脾氣不好,教她四、五遍的字,第六遍還是不記得!若是有師傅能教的會她,便教吧!也算是救朕于水深火熱的恩人了!」康正帝沒好氣地說道。

「陛下這話渾說。容丫兒才不到四歲,還是貪玩的時間,記不得也很正常。」孝惠太後嘴上這樣說著,可心底里還是有些不喜,便有些埋怨南宮家的武將出身了。

「怎麼正常?俏哥兒比容姐兒年紀還小一歲,如今都已經熟背《三字經》了。容丫兒別的不行,貪玩兒是一等一的厲害。天天折騰的皇女所那些宮伺、女官們,雞飛狗跳的不得安寧。朕能不生氣麼?還不都是慣得!慣得不像個樣子!」康正帝對曲靖容的脾性著實是看不上。

不過,她一度認為自己對曲靖容的芥蒂,還是在于——這個孩子,在她還不是曲宸萱的時候就有了。所以她時常克制著自己,不能以偏頗的心思去對待曲靖容。

可是,曲靖容自從受過連燁的毒手之後,闔宮上下就沒有人敢不寵慣著她的。所以,慢慢就養成了她小霸王的性子。誰逆著她的意思,她就撒嬌哭鬧,就沒人敢逆著她了。于是,她就愈發的沒有好歹,分不清是非對錯。討巧是一等一的拿手,可是慣會了任性貪玩。

加上整個後宮,兩年來就她一個皇女,所以更加縱了她的無法無天。不過,現在康正帝的生氣還只是個開頭,康正帝還沒意識到「三歲看大,七歲看老。」這句話的含義。畢竟她還沒有做母親的經驗。

等康正帝後悔之時,回想現在,無不痛心疾首。不過,這是後話。

「陛下的孩子多了,容丫兒自然會有所收斂的。況且,容丫兒出生到現在,陛下對她都是聚少離多,光是在前夢瑤國出使,就將近兩年光景。加之,現在,偌大的皇宮,只得她一個皇女,任性些,也是正常的。從小沒有收到陛下的教誨,性子活潑些,也並無不可!」

「晨順華的胎,還有兩個多月就臨盆了。秦美人也快了,可惜哀家問過了,濮院判說是男胎的脈象。說道這里,還有一事,哀家就不得不叮囑陛下了。」

孝惠太後見康正帝一臉不解,便繼續說道︰「這後宮這麼大,諸多事宜,不亞于陛下管理前朝。之前,一直是鳳後在主持這些繁重的事務。如今鳳後有孕剛兩個月,加上孕期孱弱,實在是不宜再為這些瑣事費心。」

「哀家記得,慕容修儀曾經在潛邸的時候,就主持過府上的中饋。雖說後宮事宜,不比在王府時候那樣簡單輕巧。但是,若有凌美人協助,他們應當還算是能夠應付。」

「哀家覺得,陛下應當考慮一下,讓鳳後將這協理六宮的權力下放一段時日了。畢竟,再過幾個月,就要有一批家人子入宮選秀。這前前後後,有許多事情需要操辦、打理。鳳後有孕期間,多加操勞,實在對龍嗣也不好。」孝惠太後說道。

康正帝不懂中饋有多繁雜,只是依稀記得看過些書和電視,好像講的中饋確實是很繁復的事情。

她也不知道孝惠太後此舉背後真正的目的,便點頭應道︰「女兒竟然沒有想到這些,幸虧父後提醒。若不是蕭傛華病著,其實他倒是可以堪當此重任的。」

孝惠太後許久沒見到過蕭燼,便問道︰「蕭傛華的咳癥還未痊愈?」

康正帝面露難色地搖搖頭,說道︰「許是病去如抽絲,他五髒受損,好的奇慢。女兒特意讓他少些出來走動,他也礙于擔心把病氣過給父後,所以來給父後請安的次數極少。還望父後切莫怪罪他。」

孝惠太後寬厚地笑了笑,說道︰「哀家也不是個不通人情的老頭子。他為了護著陛下,受了這樣重的傷。原先,哀家本沒想到是這麼嚴重。現在看來,哀家理應謝謝他,他保護住了哀家最珍貴的人,他也可以算是整個大月氏國的救命恩人。所以,哀家並不會怪他不來請安。陛下多看看他可以,但是陛下還是要雨露均沾。如今了,哀家還听伺候凌美人的宮伺說,凌美人的守宮砂還在。」

「百里家,可算得上是幾大世家里,依舊昌茂繁盛的世家了。陛下若是不喜歡,也不應冷待著人家。前幾天,凌美人殿里的宮伺因為主子不受寵,總被人欺負,被欺負的急眼了,和人在御花園扭打了起來!委實不成體統!」

康正帝想到百里凌風,自然是有些歉意的。她打算,要不等到選秀的家人子全部入住了儲秀宮之後。找個時間跟百里凌風商量商量,給他做個假死,讓他出宮去過自己的日子。總不能叫人,被這世俗勒死在這吧。

孝惠太後看著康正帝的神情,便覺得百里凌風的不是了。他眼里,他這女兒的神色明顯是踟躇有情的。

孝惠太後不動聲色地說道︰「如今,陛下的幾個君侍都有了身孕,就不要再留宿在有孕的君侍宮中了。那沒有身孕的君侍,陛下理應常去。看著別人有了孩子,自己卻遲遲未有,是很容易心底生出變化的。陛下對後宮的權衡,也要用心些才是。」

康正帝便這樣依舊在朝堂上听著大臣們,每日每日地提起帝師月落雪的名字。她的內心漸漸地在變化,心理陰暗面的情緒也漸漸地發酵變質。

不如意,是人自省和謹慎的台階;一帆風順,又是人心對狂妄自大和保持低調之間的試金石。

康正帝從前,從未順風順水的度日過,她早已習慣了低頭做事。可是,自從密詔的事情,如有神助之後,她就開始心焦氣燥起來。總覺得自己是個堂堂帝王了,覺得自己很行了。心里,便越來越多的別人不應該這麼做,不應該那麼做。不順她的心,她就要讓人後悔。因為,她現在認為,自己已經站在了世界最頂層,不需要顧慮任何事情。反正,她是皇帝。

康正帝在得意的時候,並不知道,命運的齒輪一面無情地轉動著,一面看著她種下的所有的因,一面等著看她怎樣吞下所有的果。

敬文太皇太後拍了拍執羽之子的手,笑著說道︰「予沒有想到,你這孩子玩心這麼重。不留在榮都,你就不怕過陣子的選秀會落選?」

執羽之子狀如孩童地笑起來,說道︰「未來的皇姥爺,你放心吧!我不會落選的!再說了,我幫了皇姥爺那麼大的忙,皇姥爺也不會讓我落選的呀!」

敬文太皇太後低垂眼簾,笑容不變地說道︰「你有信心就好。」

執羽之子見敬文太皇太後只字不提其他,便也覺得禮貌上的辭行也做到了。便起身說道︰「未來的皇姥爺,我就走啦!」

敬文太皇太後笑著點著頭。連一句多的應當叮囑的話,也沒有說。

新晉貼身伺候敬文太皇太後的宮侍,忍不住對敬文太皇太後說道︰「主子,執羽世子殿邊總帶著一個女將,總是不太好吧……」

敬文太皇太後一臉恍然之狀,說道︰「哦,你不說,予倒還真忘了提點他了。」

文碩侯在敬文太皇太後身旁,靜候太皇太後的吩咐。可是敬文太皇太後捧著佛經,像是剛才文碩什麼也沒說似的。文碩雖然覺得奇怪,卻也不敢多問,便就此作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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