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夏之炎異象紛呈中

作者︰莫若秋寒投推薦票 章節目錄 加入書簽

空氣里流溢著焦灼的氣息。

大地龜裂,萬物凋落,生機均被炎炎烈日灼燒的走向灰燼。

陽光灑落,四下里波光粼粼。

山,茂林林木,灼熱的風從面前掠過。

一團火從男子的指尖掠起,如在舞蹈,在一個個指尖蔓延,化作了人的模樣,在那里翩躚。男子望著面前神色漠然的仇九,粗糙的臉孔露出一抹譏誚之色。

火焰隨著男子的手掌合攏而消失。男子道,「知道我帶你來這里干什麼嗎?」

仇九平靜的望著他,道,「上面有什麼任務,你直說吧!」

男子從石頭上站了起來,伸手將垂落在眼簾上的頭發撩開,負手站在山崖邊,腳下是萬丈深淵。寥寥植被在那陡峭的山壁上掙扎生存。男子道,「主子說了,讓你回山閉關,不得外出。」

仇九眉頭微微皺起,眼眸里掠過一絲寒芒。他道,「我在等一個人,我見到那個人便會自行回山。」

男子回過頭,冷冷盯著仇九道,「這是主子的命令。」

仇九迎著他那帶著殺意的目光,淡漠的道,「既然不是任務,那根據無名的規矩,我有權在外停留一段時間。」

男子的拳頭攥緊,盯著仇九似乎要將仇九的內外看透。好一會兒,男子露齒一笑,神色幽冷而孤傲。他道,「很好,有點本事了就如此桀驁,看來無名的苦頭你還是沒有吃夠。莫忘了,無名的規矩,對你們這樣的人是隨時可以更改的。你們沒有權利,沒有自由,有的只有服從。」

仇九倏然站了起來,手掌一揮,一道白光化作了劍刃,轟然斬向了男子。男子的身體砰的一聲爆裂開來。群山回響,鳥獸驚慌。山崖半壁轟鳴著坍塌。仇九卻已是轉身,緩緩朝山下走去。

一輛朱紅色的馬車疾馳在平曠的大地上。駿馬飛奔,卷起滾滾煙塵。大地已是焦灼,地面上的草木懨懨欲睡。馬車掠過,陽光在半空中打著旋兒,如有琉璃將光折射似的。倏然,馬車在里許外猛然剎住,一道身影砰的一聲破開車廂掠上半空。

不知何時,湛藍的空中出現了一道烏雲,烏雲中一道雷電轟鳴刺了下來。

從車廂里飛出的身影一拳迎著那雷電轟了過去。

轟!

雷電,拳芒,宛若山石踫撞,發出劇烈而刺耳的巨響。芒勢交錯,化作一道道弧形光圈。雷電不斷的挫敗,迅速的往蒼穹退去。可是那人卻是余威不減,繃緊著面孔,雙眸冷若冰霜。拳芒疾馳,雷電已是縮回了雲中。

身在半空的人影,已是無比的渺小,特別是在璀璨的灼熱的陽光之下,更是只剩下一道黑子般的光點。可是,那可怕的拳芒,卻是將陽光也是震懾,直接擊打在了烏雲上。拳芒一震,烏雲瞬間顫抖,然後便如石塊一般的爆裂開來。

駿馬嘶鳴,那身在半空的聲音倏然落在了馬背上。

馬蹄鏗鏘,隨著一聲嘶鳴,跨足狂奔。

四下里,恢復了死氣沉沉的寂靜。

只是空氣里,倏然間有雨絲紛紛揚揚飄灑下來,那些干涸的草木如瘋了一般的舒展開枝葉,拼命的去\吮吸。剎那,被那雨絲所沾染的草木,一下子變得烏黑,再無一絲生機,如被燒灼了一般。

仇九出現在這片平曠的大地上,陽光揮灑在他的身上,他的身上隱約有道光圈包裹著他。他朝前疾行,一雙眼楮如野獸搜尋獵物般凝聚銳利。所過之處,草木竟然結上了一層冰霜,就連那陽光,也仿佛被冰凍了似的。

他不知要去哪里,只是不斷的朝前面而去。當他來到那烏黑的植被旁邊時,他停了下來,凝望著那植物,隨後抬頭望著虛空。他的眼眸詭異的出現一道劍紋,將瞳仁分割成兩半。而後,他繼續前行。

大地蒼死,干涸仿佛直到地心。

就連這片大地上的河流,也已是干涸的成了擺設。仇九從河床越過,繼續沿著前方而行。平地,丘陵,山林,他的目標仿佛只有前方,而無固定的目標。太陽西移,熱度沒有絲毫的減弱,整個天地如蒸籠一般的讓人難耐。仇九過處,鳥雀驚慌起舞。他已走了很遠,也走了很久,四下里一個人影也沒有。

在一處山林月復地,有一片仿佛被密集雷電擊打過的地方。

四處遍布遺跡,焦黑的顏色即便是被掀翻的岩石,也無一幸免。

而此時,有人卻在這地方四處尋找。

山岳合圍,林木森森。四下里的沉寂,讓人不安。

這些搜尋的人,無比的認真嚴肅,仿佛在這片焦黑的土地上,隱藏著無數的珍寶,他們只需要找到密藏的入口。只是,他們已經找了許久,將這片土地翻了個遍,卻還是沒有找到絲毫的蹤跡。他們不時朝北面樹下站著的老人望去,可是老人的神色依舊冷冰冰硬邦邦的,這讓他們不敢說什麼。

老人還穿著簑衣,只是沒有戴上斗笠。斗笠被他仍在腳下,一張臉孔如樹木的表皮一般堆滿了皺紋。一雙飽經滄桑的瞳孔,深邃而銳利,讓人不敢直視。

時辰已經不早了,太陽漸漸的落下去,很快,夕陽漫天,暮色垂降,夜晚就會來臨。若是如此,搜尋工作會變得艱難。

老人摩挲著自己的雙手。那雙手枯瘦如枯骨,包裹著一層蒼白沒有血色的皮。他不斷的摩挲著,似乎這樣有利于他思考問題。

殘陽如血,雀鳥歸林。林中響起了鳥雀那嘰嘰喳喳的聲音。

只是空氣,已然沉悶焦灼,讓人窒息。

一個個揮汗如雨身強體壯的人已是累的不行,他們這時候就像是沒了靈魂的尸體,慣性的移動著。汗水滴落在腳下的土地上,很快便消失了。有個人踩在岩石上,石塊一滑,他整個人跌倒在地。

老人眉頭皺起,眼眸微微眯起,露出了冷厲的光。他忽然回頭望去,背後的山林里響起了不安的動靜。眸光沉沉,流溢著警惕與威嚴。老人的手掌不由得化成了拳頭。

那一絲響動消失了,整個山林靜寂的讓人恐慌。

太安靜,有的時候意味著危機的到來。

老人彎腰取過斗笠,莊重的將它戴在自己的頭上,然後打上結。他伸手在樹干上抹了一把,留下了一道指印,隨即他朝搜尋的人走去。

暮色四合,殘霞消散,頭頂的天空便點綴著灰色的雲彩。

老人過來,搜尋的人紛紛停了下來,恭敬地等候著。

老人走出十丈,在一片亂石堆前停了下來。亂石焦黑,如煤炭一般。老人伸手抓住一塊岩石放在鼻子前嗅了嗅。岩石有火燒的味道,隱隱還有一絲腥味。老人眸光熠熠,將手中的岩石甩了出去,而後雙手揮動,不斷的將石堆扒開。周邊的人好奇的看著老人,有人急忙走上去幫忙。很快,石堆消失,一處凹陷的坑洞出現在眼前。

「你們回去吧?」

「大人!」

「回去!」

老人厲聲喝道,眸光一凝,那說話的人便呆住了。當搜尋的人離去,老人直身望著蒼穹,深深地吸了口氣。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人們苦苦尋找的長生,只有我,一個懂得隱忍,懂得審時度勢的人,才有機緣獲取。你們爭得頭破血流,你們遁入虛空,你們進入聖地,那又如何?最終的便宜,不還是讓我獲得!長生,長生,千萬年來,多少智者、聖人、權者夢寐以求,甚至傾國之力傾畢生心血,有的參禪打坐,有的煉丹服食,有的苦行求道,可誰獲得了?人們便說,長生若夢,不過無稽之談!呵,真的是無稽之談嗎?」

老人呢喃間,忽然縱身躍入那坑洞。

坑洞口雖小,但卻很深。老人跳入其中,一瞬間,狂風疾嘯,擾人耳目神志。老人閉上雙眼,滿是皺紋的臉孔露出心悅之色。可他的內心,卻是狂熱,如有烈焰在內心里翻騰。

來吧,來吧!

而在這時,一騎緩緩走出山林,來到了那坑洞邊緣。

馬背上是一個孤傲淡漠的人,他冷眼望著那坑洞,神情之冷淡讓人敬畏。駿馬噴著熱息,不時打個響鼻,蹄子抓撓著地面。男子伸手模了模馬的腦門,然後翻身落了下來。他並沒有去看那坑洞,而是轉身來到了邊上。他找到一塊數百斤重的烏黑岩石,雙臂扭動,然後沉腰抓住岩石的兩邊,氣一提,便一把將那岩石舉了起來。他舉著那沉重的岩石來到了坑洞邊,望著那黑洞洞的坑洞,露出一抹譏誚的笑意,然後將那岩石扔了下來。

砰的一聲,塵土飛起,駿馬不由得往後退去。

男子伸手在面前扇了扇。待那塵土散去,便見到碩大的岩石已是將那坑洞封住。

「跳梁小丑,除了躲在陰溝里殘喘,還敢顯眼妄奪天機,真是自不量力!天下皆知美之為美,斯惡已,天下皆知善之為善,斯不善已!你以為自己陰謀得逞?呵,滑天下之大稽!」

卻說老人躍入坑洞,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雙腿一彎,他整個人便栽倒在堅硬的地面上。他睜開雙眼,映入眼簾的,便是那璀璨的光芒。他呆了一呆,如進入了夢幻之地。不過,他很快清醒過來,從地上站起來,伸手扶了扶頭上的斗笠,眯著眼楮朝前面望去。

晶瑩璀璨的光芒,卻是洞中一塊塊晶石發出。這些晶石瓖嵌在石壁里,卻是原始天然的,非人工之力所為。這些晶石,無比的美麗,價值不菲。可是,在老人的眼中,這些晶石卻仿若毫無價值,跟那些石塊毫無區別。他深深吸了口氣,然後提步朝前面走去。

這地洞,不知何時形成,更不知是什麼原因形成。只見到在那晶石光芒之下,四下里都是刀劈斧砍一般,岩石鋒銳,如刀斧簇簇,無論是地面的岩石,洞壁亦或是洞頂,那石壁都是千形百狀,邊沿鋒銳。

老人小心的朝前面走去,這時候他從懷里掏出一面八卦儀。八卦儀也是有些年頭了,邊沿已是磨蝕的很厲害。不過能被老人如此小心翼翼的收藏,顯然也不是平凡之物。他低頭看了一眼八卦儀,只見到八卦儀的指針不停的跳動。他緩緩前行,眸光不時在前方與八卦儀上移動。

倏然,一陣風從前方撲了過來。

老人停步抬頭,雙眸眯起。風從他身上掠過,他頭上的斗笠不安的顫抖。須發飛舞,那蒼白干枯的面容,跳躍著喜悅的神情。風過,他快步朝前面走去。而在他手中的八卦儀,那指針卻是瘋狂的轉動著。

吼!

一聲怒吼,驟然從前方響起。響聲刺耳,在封閉的空間里回蕩。老人噗的一聲,一口血噴了出來,整個身軀一陣恍惚,幾乎跌倒下來。他面上的神情,已是變得灰敗起來。

「難道是神獸鎮守?」

吼!

老人呢喃,那聲音卻是再次響起。狂風襲來,地面的泥土砂石襲地而起。老人急忙躲在一側,借著晶石的光斜著身軀朝前面窺視。狂風,砂石,怒吼之聲。整個空間,不知何時蒙漫著一層血色般的光芒,彌漫著可怖的血腥的氣息。

老人等著,雖然惴惴不安,但卻沒有喪失內心的希冀。

他等這一刻太久了,久到足以讓人懷疑生命的價值。

他小心翼翼,遮掩行蹤,隱藏身份,仿佛人間蒸發一般,為的是什麼?不就是為了無數人所追求的最高的夢想嗎?可是他們沒有做到,他卻相信自己一定能做到。所以,他要忍常人所不能忍,吃常人所不能吃的苦頭。而這一刻,已是近在咫尺。

那聲音消失了,那狂風停息了。

他低下頭,眸光微微一滯,懷里的八卦儀,不知何時已經碎裂了。

他喟然一嘆,手一松,八卦儀便散落下來。

「可惜了!」

從角落出來,他面上無絲毫遺憾之色,反而顯得熠熠興奮。他快步朝前面走去,盡量不發出聲響。越往前,光線越是暗淡,那晶石越是稀少。前方,空氣變得潮濕而滯濁。空曠的山洞,給人一種如進入了亙古洪荒的錯覺。

坑洞外,夜色已經沉降下來。男子回眸望去,眉頭微微一挑,便翻身而起,駿馬似乎感應到男子的心聲,箭步掠了出去,轉瞬鑽入了山林之中。而在這時,一道瘦長的身影緩緩步出山林,那深邃淡漠的眸光,如夜幕下的星辰,閃爍著銳利的光芒。他徑直來到了被岩石封閉的坑洞,遲疑了片刻,他緩緩抬起右臂。

手掌如刃,倏然洋溢著白晃晃的光芒。

手掌輕輕一揮,那白光之刃瞬間斬了下去。轟的一聲巨響,碩大的岩石頃刻碎裂,無數的碎石如亂矢激射四周。仇九便靜靜的站在那里,一動也不動,目光平靜的的望著灰塵彌漫下的坑洞。四下里一片沉寂,鴉雀無聲,無絲毫的風。他抬頭仰望虛空,繁星密布,月色皎潔。他深吸口氣,而後縱身而起,跳入了那坑洞之中。

駿馬在山林里嘶鳴,而後緩緩的走了出來。馬背上的男子眸光幽幽,若有所思。策馬到了坑洞邊,男子坐在馬背上,神色有些復雜。輕輕拍著馬的額頭,男子低聲一嘆,道,「果然斬不斷那份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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