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什麼情況?」
亞瑟坐在車里好奇的問道。
簡淵搖搖頭︰「沒什麼,別問了。死者至死都沒有想說出口,我也沒必要說出來。只要讓她的親人明白怎麼回事,就好了。」
亞瑟說道︰「你現在倒是越來越有自己的風格了。好吧,那‘屠宰者’的事情,你有什麼眉目沒有?」
簡淵沉默了一下,說道︰「沒有,這個凶手太奇怪了,性格轉變也很迥異。我甚至懷疑這是一個團伙,而不是一個人。」
「fib那邊有充分的證據,證明作案的只是一個人,只不過這個人的身份沒辦法找到。因為他的一切行動都太隨機了,根本沒有可以調查的線索。而他自己也非常的謹慎,沒有留下任何dna之類的證據。」亞瑟也是無奈︰「現在只能從犯罪心理去推測。fib的犯罪心理專家組也被難住了,沒辦法描繪出‘屠宰者’的心理畫像,無從下手。」
簡淵在沉思,他不是完全沒有線索,可是找到的一些線索總能被其他的證物所駁斥,也就是說凶手自己的作案行為都是自相矛盾的,這很難進行再深入的推論。
亞瑟猜測道︰「會不會是經歷了什麼事,所以有報復心理呢?」
這個說法在心理學是成立的,比如一個瘋狂殺害某種職業的殺手,那麼一定是身邊的人從事這種職業,給殺手帶來的傷害。
簡淵搖搖頭︰「不會,這就是隨機殺人。死者太隨意了,根本沒有一個廣泛的共同性。」
回到了學校,簡淵還是有些心不在焉。
這時候學校里倒是有人在喧嘩,簡淵探頭去看,看到一群人在集會,正在號召什麼活動。
簡淵走出去,就看到這群人大聲宣揚在自己的觀點,原來是要廢死。
死刑在很多西方國家都已經廢除了,但美國還沒有,作為自由的燈塔國,其中也有很多廢死主義的簇擁。這些滿腦子政治正確的家伙,總想著做出點改變歷史進程的大事情。
有時候真是不知道,這些西方人的腦洞是怎麼開的。
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任何一個人做了錯事,除非真正要受到懲罰的時刻,否則都是不會真心實意的懺悔的。這是本性。
死刑不能濫用,但也不能禁用。因為當這種威懾也蕩然無存了,那法律最深刻的嚴肅性,就蕩然無存了。
有句話就是說,刀不割到自己身上,是感覺不到痛的。
上世紀八九十年代,愚笨有一個知名的律師叫岡村,打了很多辯護官司,很有名望。
後來加入到了曰本的一個人權協會,說曰本要取消死刑。為什麼要取消呢?是因為死刑不夠人道。
當然他還有著一整套的理論,各種引經據典,各種數據支撐,反正挺厲害的樣子。
在他的不斷鼓吹之下,曰本政府雖然沒有廢除掉死刑,但是在判死刑的時候,是非常非常謹慎的,長達十幾年都沒有人被判死刑,而執行死刑也是非常謹慎的。
一般曰本執行死刑,需要法務部長簽字。有的人就因為不想簽字,而不願意去當法務部長。
而且曰本執行死刑不是注射也不是槍斃,而是絞刑,把這個犯人脖子套到繩索之後,由三個劊子手,共同摁下一個按鈕。
為什麼仨人一塊摁呢?就是不告訴你哪個按鈕,真正把這個人殺死了,以減少這個劊子手的負罪感。
很離譜吧!在有些國家,即便你是要處決于一個惡貫滿盈的犯人,在這個廢死思想之下,也會讓人覺得似乎去執行的是一個不那麼正義的事。
總之這位岡村算是功成名就了,他的主張也基本上得到了曰本政府的響應,然而沒想到發生了一個慘案。
岡村曾經為一家證券辯護過,那家證券公司出了事,坑了一大群投資的人。這些人就把證券公司告上法庭。
證券公司當時就請了岡村替其辯護,于是在法庭上的唇槍舌戰。其中有一個叫西田久的人,此前是個商人,賺了很多錢,投資到證券公司里。但是證券公司倒閉讓他血本無歸了,一分錢拿不回來了。
在法庭上,西田久越看到岡村越恨,于是一個念頭出現了︰你這個大律師不是牛嗎?不是很厲害嗎?不是跟我作對嗎?你不是廢死嗎?好,好!那就互相傷害吧!
西田久就準備自己提刀去報復,結果岡村不在家,于是把岡村給捅死了,而且死的很慘,捅了幾十刀,非常痛苦的死掉了。
殺人案發之後,西田久也被當地警方馬上控制住了,這個時候岡村萬念俱灰。
一方面是自己一直以來支持的廢死,一方面是殺害妻子的凶手,怎麼想?
岡村體會到了受害者家屬的痛苦,于是決定腦袋,就有一個想法,能不能判這個人死刑。
好,我曾經是偽君子,我是人權的律師,我是大公無私的正義榮耀,我支持廢死。但是現在我是受害者家屬,我受到了精神損失,這個殺人凶手必須死!
岡村後來跟別人說過,直到到那一刻,知道他妻子被一個毫無人性的人捅死之後,他突然有一個想法︰不能廢死,一定要給這個人判處死刑,才能解心頭之恨。
一夕之間,他過往幾十年的想法全都變了,原因很簡單,刀子割到自己身上了,這真叫痛了。
岡村說,那一刻他才體會到了,以往其他受害者家屬心理。從那以後岡村再也不去宣揚什麼廢除死刑了,他反而加入了曰本全國犯罪受害者協會,大聲疾呼要求繼續死刑。
但是很不幸,由于曰本政府這些年來慎用死刑,所以最後這個殺人犯只被判了無期徒刑。
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
這個一個大多數國人都懂的道理,可西方人好像就是不懂。
簡淵搖搖頭想離開,但是一個人卻來到了簡淵的面前,殷勤的說道︰「簡淵先生,您好,我叫克里斯,是您的崇拜者。」
「崇拜者?」簡淵有些詫異。在美國幾乎所有人都叫他英文名,所以中文叫的人真的不多。這人直接稱呼中文名,倒是讓簡淵有些奇怪。
沒想到克里斯從口袋里拿出了一本書,封面上面還有簡淵的照片,但書的名字卻讓簡淵皺眉,寫的是《救贖學派》。
之所以皺眉,是因為簡淵記得這個「救贖學派」好像是一個不太正規的教派組織。西方人也不是全都信基督的,也有些莫名其妙的信仰。
只不過這個「救贖學派」有些耳熟,應該是在那听過,但卻想不起來了。
簡淵擺擺手︰「如果你是想拉我入教的話,那就算了,因為我是道教徒。」
其實簡淵不信道教,但是對于外國人來說,比起對方信不同的信仰,完全沒有信仰的人才是最可怕的。他們無法理解人為什麼會沒有信仰,這樣的人就是完全的惡魔。所以他們會不厭其煩的拉你入教。
所以為了避免麻煩,在一些國家都要謊稱自己有一個信仰。比如去中東旅游,有些地方是不許沒有信仰的人去的。所以國人基本上會在信仰上隨便填一個佛教之類的,總之證明不是沒有信仰的就行了。
其實相比較而言,美國還算好的。簡淵認識幾個去過澳大利亞留學的學生,才知道那邊拉人入教的風潮盛行,而且是不厭其煩。
簡淵謊稱自己是道教徒,但是克里斯卻毫不在意,說道︰「其實都一樣,這和救贖的含義本來就不矛盾。簡淵先生是救贖學派的創始人之一,我們的理論因為您才」
「創始人?」簡淵傻眼了,自己什麼時候創造過這個學派?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克里斯卻十分認真的說道︰「您的《潛意識概論》就是救贖學派的聖經啊!」
簡淵是真的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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