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兒,還不快過來。」
霍言芳站在花廳前,忍不住出聲催促,她的眼角眉梢帶著笑意,看得出來對于眼前的一幕還是十分歡喜的。
就是老王爺看起來還稍顯迷惑。
心中的疑問,顯然和蕭聆的一樣。
寒澈和陸菱也沒有特意避諱,肩並著肩徑直朝著花廳而去。
台階下,寒澈淡聲開口︰「見過陛下,見過父親母親。」
說完,寒澈將陸菱拉到跟前,對著她說︰「來見過陛下。」
「參見陛下。」
陸菱落落大方,又笑著看向旁邊的兩位,「芳姨好,譽伯伯好。」
「快起來!」
霍言芳略略扶了扶陸菱的手臂。
蕭聆的目光還落在寒澈與陸菱身上,見此情景忍不住笑了起來,「今日乃是私訪,諸位不必拘禮,陸姑娘之名我早已有所耳聞,今日一見果然是難得的清麗佳人,怪不得連久不動凡心的世子,也這般心悅姑娘。」
話音落下,寒澈冷眸一掀,淡聲道︰「不會說話,可以閉嘴。」
陸菱扯了扯寒澈的衣袖,而後朝著蕭聆笑道︰「寒澈並非以貌取人之輩,本姑娘也並非只有容貌拿得出手,還請陛下慎言。」
說完,旁邊的人都十分驚訝的看向陸菱,似乎對她的犀利還有些茫然。
只有寒澈最先反應過來,還忍不住笑出了聲。
蕭聆扯了扯唇角,淡聲道︰「果然口齒伶俐。」
見氣氛不太對勁,霍言芳忙出面打圓場。
「大家都別站著了,一起坐下來喝杯茶吧,有什麼事咱們慢慢說。」
寒澈沒有動作,霍言芳還朝著他遞了個催促眼神。
陸菱看出來他們家和這個所謂的陛下之間關系似乎比較復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還是先安靜的听一听吧。
至少也得把這位陛下的來意弄清楚。
陸菱看了寒澈一眼,渾不在意的點了點頭,示意他一起過去。
霍言芳見此忍不住松了口氣。
如今朝堂動蕩,他們北辰王府看似遠離了這些事情,可實際上一直處于這片暗流的漩渦當中。
今日蕭聆親自過來,足以可見其誠意。
若不是她這個當母親的知道自家兒子心系朝堂與北境,她自然也不會多管閑事。
幾人紛紛落座,老王爺也十分沉默。
蕭聆雖然也算是他扶持起來的,但是這些年他們之間的交集也很少,更何況蕭聆是個看似簡單,實際心思很深的人。
他並不相信北辰王府,甚至還曾深深的忌憚,但他同樣想要得到北辰王府的支持。
這一點老王爺心里很清楚。
一時間誰也沒有主動開口,陸菱覺得她自己此時此刻就是局外人的局外人,奈何蕭聆的目光卻忽然放到了她身上。
陸菱眸光淡淡的問︰「陛下有什麼事嗎?」
蕭聆笑了笑道︰「你和宋將軍不僅模樣長得像,就連脾性都差不多。」
他的口吻十分熟稔,就好像宋顯和他是什麼很好的朋友似的,完全沒有了剛才看她似的犀利。
陸菱趁機打量了蕭聆一眼。
他穿著墨色暗紋的長袍,頭發高高的束著,門庭飽滿,氣質尊貴,看上去也就三十歲左右的年紀,通身的氣派要比寒澈沉重一些。
他的皮膚也很白,但不是那種健康的膚色,反而有幾分病弱感。
但這人的眼角狹長,眸光凌厲,對著人的時候,目光的壓迫感很足。
總之,是個看上去很矛盾的人。
蕭聆也不懼陸菱的打量,而後淡聲補充道︰「既然你是宋將軍的女兒,那麼將軍府也可以找人重新修葺了,至于認祖歸宗的事情,朕已經听王妃提過,也已經允準,外祖母如今年事已高,又纏綿病榻,若是知道你的消息,定然會高興的。」
陸菱越听越覺得奇怪,怎麼還扯到外祖母的身上了。
陸菱疑惑問道︰「你的外祖母……跟我有什麼關系?」
蕭聆瞅她一眼,又看行霍言芳。
霍言芳淡聲解釋道︰「這件事還沒來得及告訴她,她還不知道。」
陸菱雲里霧里的,就听蕭聆淡淡的‘嗯’了聲。
他似乎不打算再理會陸菱,直接把目光看向了寒澈。
「我有話跟你說,咱們談談吧。」
寒澈淡聲道︰「有什麼話,直接說吧。」
蕭聆起身的動作一頓,眉宇間的褶皺很深,那種上位者不容拒絕的威嚴,立即就擺了出來。
但寒澈壓根不吃這一套,就跟沒瞧見似的,甚至還漫不經心的捏了捏陸菱的指尖,問她想不想出門逛逛。
旁邊的霍言芳嘆了口氣,然後和老王爺一同起身。
「我讓琳瑯閣的人來給菱兒量尺寸,想必他們也快到了,你們有什麼話就在這里說吧,我們先走了。」
霍言芳帶著陸菱,朝著蕭聆匆匆道了句‘告退’,三人就提前離開了。
老王爺去了書房,還有霍言芳陪著陸菱進了屋。
「芳姨,我的衣服很多,根本就穿不完,您不用找人給我做衣服的。」
「反正也是閑著,給你做了你就收著,整日換著穿,反正你們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呀,怎麼打扮也不為過。」
陸菱乖巧的點了點頭,朝著霍言芳問道︰「對了,剛才陛下提起的外祖母是誰?和我有關系嗎?」
「當然有關系了,這些事情我們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你。」
霍言芳緩緩解釋道︰「你的母親沈珠玉乃是前任禮部尚書沈瓚的小女兒,她有一個姐姐名叫沈 玉,比她大了十來歲,也就是陛下的生母,早早的就過世了,後來陛下就被過繼到了先太後膝下,要論輩分的話,你還得叫陛下一聲表哥呢。」
「……」
表哥?
陸菱扯了扯唇角,笑道︰「他看起來似乎不太喜歡我。」
「他不是不喜歡你,而是不喜歡沈家,之前沒有第一時間告訴你外祖母的消息,就是因為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怕你听多了傷神。」
「難道……我母親和她姐姐的關系不好嗎?」
「算不上好不好,只是沈家家教森嚴,嫡庶尊卑那一套擺在那里,饒是沈 玉作為長女,也得忍受身為庶女的不平等,這是這個時代的悲哀,或許陛下只是替沈 玉覺得委屈,畢竟當年……沈家急于撇開關系,連個幫沈 玉說話的人都沒有。」
陸菱眨了眨眼,疑惑道︰「沈 玉是怎麼死的?難道在宮里犯了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