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正在拉扯的兩個人,正是陳盛和劉斗。
兩人也不知在說些什麼,看起來情緒都不太好,急頭白臉的,甚至還大打出手。
寒澈緩下腳步,站在角落,看了會戲。
吵鬧聲依稀傳來。
陳盛是跟寒澈一起到達的錢府,可是因為之前陳盛撒了謊,所以並未跟著宋令衍二人進去。
他站在錢府門外一直等到天黑,也沒有尋到可以進去的機會。
陳盛怎麼也不肯甘心,在附近的破廟內湊活了一宿,翌日一早,便又急匆匆的趕到了錢府。
好不容易遇到出門采買的下人,陳盛想著讓他們幫著通報一聲。
結果采買的下人見他穿的土里土氣,又沒有錢可以打賞,壓根就沒理會他。
陳盛在村里囂張慣了,幾乎是為所欲為,可是到了縣城,他也不敢張揚。
耽誤了兩天的時間,急得半死,卻連錢府的大門都沒有進去。
後來就等來了劉斗。
劉斗見到他之後,二話不說就要拽他離開。
陳盛哪里肯听他的話,推搡著劉斗,險些將他推倒。
兩人面對著面,陳盛氣不打一處來。
「你個慫包蛋,現在過來干什麼?咱倆早就不是兄弟了,我的事你少管,給我滾!」
劉斗也氣得不輕。
他本來好好的在家養傷,後來葛青過來,跟他提起了錢家和陸菱的時候。
當時他還沒放在心上,畢竟雖然跟陸菱不過幾面之緣,可劉斗心里清楚,她不是個容易善罷甘休的小姑娘。
尤其經歷過上次的時候之後,劉斗對于陸菱的看法,早就不再局限于她是個十幾歲的臭丫頭了。
結果,葛青又說,陳盛預備利用這次的事情,給錢家通風報信,好好的整治陸菱一次,以此達到報仇的目的。
一听這話,劉斗就急了。
上次他雖然沒有幫陳盛月兌身,可是兩人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多年兄弟。
劉斗不想陳盛因此再得罪陸菱一次。
陸菱對付錢家的勝算,他尚且不敢亂說。
但是憑陸菱的狠勁,對付一個陳盛還是綽綽有余的。
萬一陳盛弄巧成拙,到時候吃苦頭的可是他自己。
于是天剛蒙蒙亮,劉斗便忍著身上的酸痛,一路步行從西白村趕到了縣城。
因為沒有馬車,路上連個牛車也沒有遇到,所以劉斗緊趕慢趕,一路打听著來到錢家的時候,已經晌午。
但正好就瞧見了在錢府門外鬼鬼祟祟的陳盛。
他想把他帶回去,再跟他好好說說。
奈何陳盛脾氣上來了,對他出言不遜,甚至還大打出手。
「盛哥,不論怎樣,咱倆都是多年的兄弟,你听我的,不要摻和這些事了,上次的教訓你還沒吃夠嗎?」
「呵!劉斗,我就說你是個慫包蛋吧!怎麼,被一個臭丫頭欺負了,你就徹底蔫了?你怎麼這麼窩囊呢?我還就得讓她漲漲教訓!」
「陳盛!以前我敬你是兄弟,才叫你一聲哥,但不代表你可以這樣罵我!」
劉斗也氣急了,指著陳盛鼻子道︰
「以前你也算是咱們幾個里面,最聰明的一個。可你現在怎麼就這麼糊涂呢?在陸菱跟前栽了跟頭,咱們丟了面子,又賠了銀兩,你現在還要往上湊,你是想再挨一頓打嗎?」
「你放屁!上次不過是我一時大意,著了她的道。」
陳盛氣的口沫橫飛,反駁道︰「我告訴你,劉斗,老子跟你可不一樣!老子就是要在哪里跌倒,就從哪里爬起來!老子身為男人,就要捍衛身為男人的尊嚴!陸菱那個臭丫頭算什麼?她再厲害,還能比得過錢家?這次我一定要讓她付出代價!我要報仇!」
「陳盛!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你來了一天一夜,連錢家的大門都沒進去,還談什麼報仇!你趕緊跟我回去吧,否則到時候壞了事,誰也救不了你!」
陳盛惱羞成怒,「你算什麼東西?也敢教訓我?要不是看你可憐,你以為我會跟你做兄弟嗎?打娘胎里的慫包蛋,你也配做我陳盛的兄弟?呸!跟你娘一個貨色,莊稼被人偷了,只知道哭,你妹妹被人欺負了,屁都不敢放一個,你們全家都是慫包蛋!」
「你!我好心相勸,你這是說的什麼話?」
劉斗被氣得眼楮都紅了,陳盛還在不以為意的嘲笑他。
「你給老子滾遠點,看見你就覺得晦氣!」
「好好好!咱們這麼多年的兄弟,真是白做了!」
劉斗捏緊了拳頭,朝著陳盛冷笑道︰「你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吧,從今往後咱們再也不是兄弟了!今天來找你,算我多此一舉!」
劉斗忿忿轉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陳盛氣的胸口起伏不定,眉眼一片恨意。
「呸!滾遠點,等我日後發達了,你可千萬別往我跟前湊!老子才不稀罕跟你做兄……」
話音未落,陳盛眼前忽然一黑。
一個麻袋兜頭而下,伴隨著一陣悶哼,陳盛瞬間失去了意識。
寒澈一記手刀,將陳盛劈暈。
他緩緩轉動了下手腕,眼底充斥著不耐的興許。
廢話可真多。
寒澈扛著陳盛,從一處矮牆丟進了錢府,隨即拍了拍掌心,便迅速離開了。
宋令衍早在馬車上等候多時,見寒澈過來,他便迫不及待的催促道︰「事情辦完了?咱們能回去打墨狐了嗎?」
寒澈掀了掀眼皮,眸光淺淡,緩緩道︰「回去再說。」
「誒?這位兄弟,你可不能卸磨殺驢啊!咱們不都說好了嗎?」
「是呀。」
寒澈點了點頭,解釋道︰「可咱們沒有說什麼時候去啊。」
「……」
宋令衍瞪圓了眼楮,滿臉的不可思議。
他捏了捏拳頭,又想起了寒澈的身手。
算了,他打不過。
于是宋令衍決定采用迂回的方法。
「疼兄是累了吧?這樣,咱們先回去,明日再出發去山上打獵也不遲。」
寒澈沒說話,也沒反對,宋令衍就當他是默認了。
于是駕著車,從暗巷內出來,又繞回去從錢府門前經過。
馬車走的晃晃悠悠的,忽然錢府大門開啟,一道熟悉的身影,被人們從門內丟了出來,直接摔在了大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