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都不怎麼靠譜

論懟人,宮九歌就沒輸過。

然而朝渺見她這反應卻是笑了,心情大好。原因很簡單,宮九歌和她周旋這麼久,哪次不是游刃有余給她堵回來了,唯獨提到赫無雙的事,就和踩著貓尾巴似的,當場就能炸毛。

「知道麼,你越是回避,就證明這件事對你越重要。」朝渺如是說。

宮九歌對朝渺的說法不置可否︰「那你是覺得說話兜圈子更偏向回避呢,還是直接打消對方問問題的念頭更偏向?」

朝渺表示︰「我覺得情緒變動最偏向,不接受反駁。」

宮九歌說︰「沒想反駁,就是覺著在這種環境下你還提這種無聊的問題,很閑?」

朝渺意味不明地「唔」了聲,她說︰「據說八卦是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的捷徑,而且不管怎麼出去也不差這一會兒啊!」

宮九歌正色道︰「我對八卦的容忍度只局限在‘听’上。」

朝渺輕輕地笑了,她很大方地說︰「也可以,那我說,你听著。」

宮九歌听著對方蓄勢待發的語氣,果斷做了個暫停的手勢︰「打住,我剛發現我連听你說話的耐心都沒了。我們彼此安靜片刻,行麼?」

朝渺「嘖」了一聲,她狡黠一笑,接著面上便是一副遺憾的表情︰「唉,我本來還以為,你會對法陣與封印共鳴這一消息感興趣,既然你都這麼說了,那就算了吧。」

宮九歌眼角抽了抽,她沒有說話,只是抬起手當著對方的面將手指關節摁的「嘎吧」作響。

朝渺︰……

朝渺咬牙︰「我剛想了想,與其被你這麼威脅還不如就同歸于盡算了。」

宮九歌甩手,表情非常無辜︰「我松個筋骨而已,你腦補什麼呢?」

朝渺心說,我可去你的。

宮九歌說︰「看來你對我有很大誤會啊!」

朝渺擺出一副假笑︰「沒有誤會,不是誤會!」

宮九歌︰「為了解除這個誤會,不然我們來聊聊天?比如封印,共鳴什麼的。」

朝渺︰「……誤會著挺好。」

宮九歌沒理會人有了小情緒,專注探路,一路上只有二人的腳步聲。

「對了,忘了問了,如果外面有人把這個陣破了,我們會怎麼樣?」

朝渺听到她開口問這個問題,緩了一會兒才道︰「陣不存在了,我們可能就永遠的留在這個空間了。」

「空間?」宮九歌第一次正視這個說法。

朝渺解釋道︰「先前我的想法有出入,我本來以為這只是法陣內部的夾層,與法陣息息相關,但是看到之前的那些人,就像你說的,幾代傳到現在,想來是有段來歷了。共鳴的說法是真的,但是這些人的存在和這點相干不大,也可能我們來到這里只是通過法陣為媒介,法陣沒了門就沒了,出去的路就找不到了。」

「總之就一個意思,外面一旦出事,咱倆都得玩完。」不過好消息是,如果有人直接將法陣破了,她們至少能免于當場暴斃。

宮九歌︰這種刀架到脖子上的感覺還是第一次。

宮九歌有點不確定地問︰「法陣有過被暴力破解的先例,我二人不見了,那外面……」

楚驚凰,赫無雙,隨便拎一個出來能把枉城都給掀了,一個西山的法陣算什麼!

宮九歌抱著一絲僥幸問朝渺︰「你法陣這麼強,楚驚凰也不差吧?對吧?」

最後兩個字簡直卑微。

朝渺長嘆一聲,回道︰「你法陣也不弱,能告訴我赫無雙多強嗎?」

二人同時陷入沉寂。

法陣外圍觀全局听到愛人心聲的赫無雙、楚驚凰︰……

朝渺仰頭看天,出言安慰她︰「不過你放心,都這個時間了,阿凰要是真有這個想法現在就已經踐行了,眼下沒動靜,我們應該還是安全的……或許。」

楚驚凰︰……

宮九歌︰「你也放心,我在枉城出事一時半會兒外面應該收不到風聲。」

赫無雙︰……

蘇止棘︰……

兩人此時此刻還完全不知道正在被人圍觀。

朝渺︰「話說回來,我記得,忘書宗宗主對法陣很感興趣對吧?他如果過來,或許能提出來有效意見。」

宮九歌︰「你知道的還不少,他來了的確是最好的情況。」

蘇止棘頂著兩道冰冷的視線,心道︰無妄之災啊!

宮九歌︰「論靠譜程度,他在我認識的人里排第一。」

朝渺還是第一次在她口中听到對旁人這麼高的評價︰「看樣子你們關系不錯。」

宮九歌也不想去管她話里試探的意味了,她說︰「關系怎樣不提,他是那種你在他面前吊死他就立刻準備骨灰盒的人,絕對不會浪費時間試圖搶救,和他共事非常輕松愉快。」

朝渺︰???

本來有點欣慰的蘇止棘︰……

朝渺不知道該說什麼︰「那還……確實挺輕松的啊!」

宮九歌︰「嗯。」

朝渺︰……

當然,朝渺不用問都知道他們關系很好,甚至是比一般朋友關系要更親密些,不過她很聰明地沒有問下去,宮九歌眼下姿態輕松,若是問了什麼觸她霉頭的事,這表象立刻就會被打破,朝渺不怕和宮九歌翻臉,但是眼下她們合作才是最好的結果。

在一個危機四伏的地方呆久了,平靜都能給人帶來壓抑。

朝渺和宮九歌一路過來並不平坦,路上連一棵普普通通的樹都能成精給人來一下,不用一招就能把人打廢。出場主戰力還是宮九歌,按理說她能發揮的最有用的當屬武氣無疑,但是她現在並不是一個人,肚子里還有一個脆弱的小生命需要她護著,幾次下來和死神擦肩,好不驚險!

朝渺在旁法陣加持輔助,宮九歌束手束腳的動作讓她心中隱有後悔將身孕一事說出來。

兩人都清楚她們都還沒走多遠,距離陣源尚且有一段遙不可及的距離,就這麼折在路上,如何甘心!

宮九歌當下對上的是一只虎形巨獸,體形龐大,喜好生食,如果是之前,她絕對不會將這種角色放在眼中,但是眼下這凶獸卻恰好把住了她的命脈。三到四個月正好是孩子最不穩定的階段,宮九歌先前有能耐胡來也多是因為沒有讓她過度消耗的場面,眼下可不能同日而語。

跑?跑是最蠢的辦法,她自認沒能耐跑過四條腿的。

巨獸亮著獠牙沖目標飛撲而來,宮九歌就地翻滾,先前她停留的地方碎石飛沙,地面凹陷深壑。朝渺加急手上的動作,祭出數十個玉料,意圖將巨獸關在其中,然而法陣建成需要時間,這個時間只能宮九歌來拖。

宮九歌並非一味躲閃,她取出傘,武氣從丹田流竄到手中的蘭花傘上,傘面青光交纏,隱隱可見下方含露欲泣的嬌蕊。宮九歌抬手猛地一揮,席卷著暴戾的武力祭出,正中巨獸的頭顱。然而這一擊沒能擊到要害,巨獸痛苦的嘶吼一聲,前爪在地面瘋狂拍打,地面裂開縫隙。

「好了,快過來!」朝渺的法陣完成了,此時只要將巨獸引過去便好。

見了血的巨獸愈發的凶殘,幾次殊死搏斗讓宮九歌招架不過來。終于,在宮九歌的刻意招引下,巨獸落入朝渺準備好的法陣。

二人都由衷松了口氣,但是這氣未免松的太早了。凶獸被關仍在暴起掙扎,法陣雖牢固,但是凶獸爪下帶來的沖擊並沒有減緩,她們現在所處一處高低,地面被巨獸幾次三番摧殘,範圍之內腳下搖搖欲墜。

二人抓緊時間甩開巨獸往前,然而路近在咫尺,再跑兩步就能跨過去的時候,地面坎塌了。

宮九歌的第一反應是不可思議。坎塌?

在她們墜落的途中她才注意到高地下方的情況,這處地形遠遠看來就像是被人從中間挖了一勺然後側放的糕點,加上旁邊有草木作掩護,一般人根本注意不到這處漏洞。不知是她們幸運還是不幸,宮九歌要是知道這地勢還有這麼一處巧合,是打死都不會在這兒動手的,幸運的是高地下方積累了數百年的雨水匯聚而成一個寒潭,深不見底,二人就這樣砸在了寒潭里面。

宮九歌凝聚全力將所有的防護都籠罩在月復部,然後調整最不容易受傷的姿態沉入寒潭。刺骨的潭水漫過頭頂,宮九歌被這巨大的緩沖弄得頭腦發昏,含在嘴里的一口氣差點沒憋住。她邊保持清醒,邊奮力往上游,底下見光度不高,宮九歌留意半晌往最近的岸邊游過去。

就在她爬上去沒一會兒,忽然在水面不遠處發現一只手,接著就沒了動靜。

宮九歌先是確定自己沒看錯,接著四下打量,沒發現朝渺的影子,她喊了兩聲,沒人回應。宮九歌知道人在溺水的情況下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她手緊了緊,接著沒好氣地說了句「麻煩」,重新潛入水中。

宮九歌能在寒潭中有活動的余地,還是多虧了她之前修冰系的時候適應了低溫,不然在落水那一刻就得休克過去。宮九歌將已經沒了知覺的朝渺弄上岸,按壓接著渡氣,朝渺的體溫逐漸回升,吐了幾口水後清醒過來。

看到人醒過來,宮九歌也有點力竭撐不下去了,就地一趟想要休息會兒,這一閉眼,就直接給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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