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名正言順跑路

宮九歌隱約覺得,這個理由,才是眼前人的真正想法。只是這想法——

「你覺得他們都是廢物嗎?」這個問題很快就被她自個兒否決,索性換了個話題,「在那之後呢,你還想做什麼?」

對眼下的統治者看不上眼,那把人拉下台後,你又會怎麼做?

赫無雙未曾回答,只是揉了揉她的頭。

「你放心,我不會對宮家做什麼的。」

宮九歌听了表示︰更不放心了。

這件事過去不久, 赫無雙的態度與之前都一般無二,宮九歌卻是有了些許不安,可眼下對外面又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小包子赫童察覺她心情似乎不好,也不像往常那般鬧騰,抱著一白坐在她身邊。

宮九歌起了離開的念頭是端于一次意外。

這天與往常別無二致,已經十一月份了,縹緲城氣溫依舊不見降,她還是做盛夏那副打扮。自從那天的事情以後,宮九歌再未主動去找過赫無雙。只是這天不知怎地,她在同一個地方呆膩味了,想出去走走。

縹緲城四季如春,後園里綠植青蔥,花朵被下人打理的格外艷麗,她平日里不喜歡出門,有幾個穿著不同的丫頭從她身邊路過,竊竊私語︰

「赫城主不是早就有了個夫人嗎?為什麼還要對外聯姻啊?」其中一個問。

「就以赫城主的條件,就是做側室,也不委屈公主啊!」另一個回答。

宮九歌手指一收,面前開的正艷的大紅月季就這樣被掐了下來。兩個丫頭走遠了,宮九歌拿起那朵月季花,嘴角扯了扯,踱步往書房而去。然而她撲了個空,把守在門口的守衛告訴她,赫無雙剛剛和客人出去了,說是去逛逛城主府。

守衛在說這話的時候小心翼翼,生怕宮九歌一個發火,把書房給砸了。宮九歌沒生氣,或許說就算是生氣了也不會讓人看出來,抓住把柄。她默不作聲地循著守衛說的方向而去。終于,在兜了兩大圈後,她心里的怨氣憋都憋不住了,找了個亭子落座。

捏在手里月季仍然美不勝收,宮九歌看了眼桌上的涼茶,將月季泡了進去。不想不消片刻,她找了半天的人自個兒撞上門來了。

宮九歌數花瓣的當兒,听到有幾處腳印聲,以為是路過的下人她也沒在意,結果一個不經意瞥了眼來人,發現正是她繞了兩圈都沒找到的那位。

「喲,還真巧。」宮九歌伸手把花從茶壺里拿了出來,轉給來人倒了三杯茶。

問為什麼是三杯?

宮九歌也想知道,為什麼她又見到了逍歲寒?這人那天竟然沒被赫無雙和幕秉之整死,還有命帶著女人來聯姻!

不過來了就來了,她眼下還有更要緊的事情做。

宮九歌取了茶和花走到幾人身邊。

「拿著。」話是對赫無雙說的。

赫無雙剛踫到茶杯,就听宮九歌涼涼道︰「我說托盤。」

雲墨在身後看著揪心,想要代主子將托盤接過來,誰料宮九歌並不領情︰

「怎麼,你也想娶人姑娘?」

雲墨手下意識一收,反應過來這是夫人在膈應主子後,他再次伸出手。等等,好像也不對啊!

宮九歌將托盤塞給某人,接著拿起上面放著的月季花,緩步走到那個嬌美的女孩身邊。她笑容清淺,伸手將花簪在了姑娘的發髻上。

「果然漂亮。」宮九歌贊了一句。

那姑娘看著眼前的人,容貌勝出她一籌不止,她也多少猜到了面前人的身份。

「夫人謬贊了,您才是真絕色。」女子柔聲道。

宮九歌笑了聲,听得面前的女子小腿肚子顫了顫。當然,這不是嚇的,是不知道為什麼,這城主說是逛城主府,結果四圈下來走一條路不說,中間還不待歇息的。她也是明面上養尊處優過來的,從未走過這麼長的路程,腳被磨得發疼。

到底是女人,她在看到宮九歌的那一刻,便知道這赫城主的舉動是出于什麼緣由了。

赫無雙忽然道︰「看來你們處得不錯,以後住在一起也方便許多。」

宮九歌聞言,眉眼彎彎,臉上揚起一抹明媚的笑容︰「城主大人是想坐享齊人之福?」

赫無雙也笑︰「給你找個妹妹不好麼?」

宮九歌瞬間收斂了表情,涼聲道︰「好啊!不過要接進來可不能怠慢了去,庫房我熟,不然列個禮單出來,三媒六聘?」

場面登時溢出了**味。

那姑娘默默地往後退了兩步。

要知道,在正牌城主夫人確定下來的時候,他都不曾給儀式,而眼下宮九歌說出這番氣話,他卻是回了她一句︰

「那再好不過,你來決定吧!」

宮九歌登時想把茶水扣他臉上,不過想想還是算了,她直接動手將托盤打翻,呈著茶的杯盞落地,淋濕了赫無雙的衣袖。

她什麼都沒說,轉身就走。

走出一段路後,宮九歌找了個沒人的地方面向湖泊,席地而坐,她的目光沒有焦距,半晌,她忽然拿手捂住了眼楮,肩膀不由控制地輕微發抖,看著讓人心疼不已。身後有個人在那兒站了有一會兒了,想出來安慰她,奈何自己又沒有立場。

宮九歌手擋著眼,臉上的笑意幾乎壓不住,肩膀都在顫。只是在這人多眼雜的地方,她不能笑出聲來。

控制好臉上的表情後,宮九歌直接找了處院牆翻了出去。自然是有人看到了的,暗衛立刻便出來攔了,宮九歌這下可不會手下留情,直接法陣出手一網打盡,余下的,還遇到幾個熟人,例如雲硯——

「夫人,屬下奉主子之命,不能讓您出去。」

這是赫無雙剛帶她回來的時候下的令,到了現在仍然不曾放松了去。宮九歌眼里閃過暗芒,臉上卻是一副哀默的表情。

「連你,也要攔我?」

雲硯︰??

雲硯傻眼了,和旁邊的弟兄面面相覷︰怎麼回事?夫人為什麼這幅表情?

宮九歌揉了揉眼楮,眼尾登時泛起紅暈。

「他,他要納妾,還要走三媒六聘之禮。」

他?誰?還能有誰!

雲硯立刻否決︰「這不可能。」

宮九歌︰「我,也這麼想過。」

雲硯第一次見到她這幅表情,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宮九歌繼續︰「所以,別攔我了,我出去走走。」

幾人又想放人,又擔心她出去後有什麼閃失,一時沒了主意。雲硯眼一閉,咬牙道︰「這事兒是主子不厚道!」

雲硯要放人,其余人也不好說什麼。宮九歌想了想,取出來一樣東西,是個手鐲。

她留話說︰「這是你主子當日送我的定情之物,等他什麼時候想起我了,你便代我還給他。」

確實是赫無雙送的,但不是現在的赫無雙,本意也不是用作定情。眼下她已經有了自己的儲物空間,鐲子不過是個慣帶的裝飾,為了防止某人發難眼前這些人,她還是留個東西周旋吧!

宮九歌走出去後想起來自己好像忘了什麼,只是一時半會兒沒想起來,索性也就不管了,在某人反應過來前,便找了馬出城了。

府內還未傳出人不見的消息,城外先傳過來了。宮九歌出城有城主令,守城的人不敢攔,但還是差人來府上問了一聲。

卻說那前來「聯姻」的女子,名喚洛子裳,沒錯,她姓洛,是洛玄奕的妹妹之一,生母早逝,由皇帝親自教養長大。至于此番和逍歲寒同行,完全是因為順路。

洛子裳看著上首赫無雙臉色不善,心里暗罵逍歲寒怎麼這麼早就走了!

「那個,」洛子裳小心翼翼道,「城主要去和夫人解釋一番嗎?」她還不知道人已經跑了。

赫無雙手驀的攥緊,握在手里的杯盞「 嚓」一聲,茶水自指縫間滲出來,還帶著點點紅色。

洛子裳立刻閉上嘴巴不說話了。

「主子!」雲墨推門而入,他看到洛子裳也在,眼里有著不掩飾的嫌惡。

洛子裳︰她就來談個合作,還是赫無雙主動提出來的,這一個兩個的怎麼都看不慣她的樣子!

雲墨收回視線,回稟道︰「城外的人來報,夫人兩刻鐘前出了城,去的是洛國的方向。」

那個方位,一有忘書宗,二有宮族,不好說她是回哪兒。

赫無雙還沒表態,洛子裳先懵圈了。

「什麼意思?」怎麼就給出城了?

雲墨見她一副無辜的模樣,沒忍住出言嘲諷︰「公主原來還不知道嗎?夫人她這是自願將位置讓給您了!」

「嘩啦」一聲打斷了他的說話聲,是赫無雙將桌上的東西都拂到了地上。雲墨心里「咯 」一聲,不敢再多言。

倒是洛子裳不敢置信了︰「什麼讓位,怎麼回事,我不是來合作的嗎?城主夫人原來也跟這邊有合作?」

她不是不明白雲墨的意思,但是這話能讓她的立場更清楚,也更能提醒失去理智遷怒她的人——人,真不是她氣跑的!

罪魁禍首是赫無雙,但是這里誰敢去指他的不是?

雲墨又想起來什麼,從懷里掏出一只鐲子,是他過來的時候雲硯給他的,還說了不少有關夫人拿出鐲子時,是多麼多麼哀莫大于心死,怎麼怎麼的不舍溢于言表。

到了雲墨這兒,只有一句話。

「夫人說,這是您當日給她的定情信物,眼下,她,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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