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高燒

「人找到了!」原珂辦事利落,很快便在扈堤鄉找到了人,並干脆利落將人給綁了來。

宮九歌︰「還有呢?」

原珂不知道她這句還有是什麼意思,直接一揮手,示意外面的人把人帶進來。

「人我綁來了,你想知道什麼自己問。」

宮九歌側目看他︰「綁?」

原珂︰「對啊!」

隨著他話音落下,一個滿臉胡茬,頭發拿破布裹在頭上,衣服打著補丁,淳樸農民打扮的人被五花大綁進來。

宮九歌無言看著瑟瑟發抖的大漢,和她那日遇到的人一個模樣,連發抖的頻率都何其相似。

「將,將軍,俺可沒干壞事兒啊!」大漢大喊試圖自證清白。

原珂指了指宮九歌的方向,好整以暇說︰「有沒有干過壞事,你說了可不算。」

大漢立馬向宮九歌的方向戰戰兢兢說︰「姑女乃女乃,俺可真的沒干過壞事兒。」

與此同時,外面熙熙攘攘地吵了起來,其中一個婦人的聲音最為突出。

「你們不能抓俺男人,俺男人沒犯過事兒。」

這聲音宮九歌認出來了,是那日和她磕叨給她隻果的大姐。世界就是這麼小,這大漢竟是當日那大姐的丈夫!

宮九歌讓人把婦人先帶進來。

婦人見大漢被押解在地上,頓時悲從中來,嚎啕哭泣。

「造孽啊,你到底是犯了什麼事!」在婦人印象中,能讓原珂親自抓捕的人都是十惡不赦,壓根沒想過別的可能。

大漢有嘴都說不清了。

「俺沒有啊,這,這俺,」大漢冥思苦想終于想起來一條罪狀,「這,俺也就和隔壁的寡婦說了兩句話。」但是也犯不著抓他吧!

婦人是個心明的︰「你老實說,你還做了什麼!真就是說了兩句話,將軍能把你抓起來嗎?」

大漢囁嚅︰「她,她還拉了俺的手。」

婦人嚎了一嗓子,撲上來就想撓花大漢的臉,被侍衛及時制止。

「你個不要臉的,俺跟你說過多少次,不要和那婆娘勾當,你不要臉俺還要臉呢!」

大漢邊躲避邊為自己開月兌︰「俺也不想,是她叫俺。」

原珂看的津津有味,宮九歌輕咳一聲避開視線,打斷這場鬧劇。

「都停一下。」

婦人這才看清上首坐的人,熟悉的容貌,與枉城其余人比白的奪目的肌膚,是那天的︰「大妹子!」

「好久不見,大姐。」宮九歌含笑打過招呼。

「這,」婦人看著她身邊的原珂,再看看二人坐著的位置,雖然不清楚對方的身份,但一定是位貴人沒跑。

婦人如同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噗通」一聲跪了下來。

「大人,您明鑒啊,俺夫妻兩個可都沒犯過事兒,大人明鑒啊!」

宮九歌︰「您先起來。」

婦人自然是不肯。

宮九歌無奈,她看了眼置身事外的原珂,暗罵了句不靠譜。

「您誤會了,」宮九歌只得說,「是有個和您丈夫長的像的人犯了事兒,有人指認了他。等查清楚了,就能把人放回去了。」

婦人聞言,將懸著的心放了下來,由衷地松了口氣。

「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原珂吩咐手下人松了綁,還好意允二人坐下。

「大姐,」宮九歌用嘮嗑的語氣說,「別想到我們還能再見,您這幾日也來城里賣菜嗎?」

隨意的語氣讓婦人放松不少,但是當著原珂的面,她還是拘謹的很。

「回大人,俺,俺這幾天在家照顧小佷子,就沒有來了。」

照顧?宮九歌語氣輕緩,繼續道,「大姐的佷子多大了?」

「今年剛滿五歲。」

越是隨意,就越容易讓人放下心防,婦人比較剛才已經輕松不少。

「孩子頑皮,出去和同鄉的孩子玩的時候,過了病。」

宮九歌笑著應和︰「小孩子確實容易生病。」一副過來人的模樣,看的原珂驚訝不已。

說起孩子,這聊得可就多了。

婦人說︰「說起來也嚇了俺一跳,高燒了好幾天,才有了些起色!」

高燒!

宮九歌指尖一頓,原珂也想起來宮九歌先前說起過的經歷,瞬間將視線放了過來。

婦人被他這麼一盯,登時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說起來,這個時候確實容易生病,」宮九歌將話題接過來,「別家的孩子怕也有苦頭吃了。」

婦人悄悄地看著原珂,見他不語方才強笑著接宮九歌的話。

「是,是啊,要不是別人家高燒的孩子給治好了,俺也不能這麼放心地走開啊。」

宮九歌只覺得自己想的最壞的事要開始發生了。

「孩子高燒,大姐急壞了吧,」宮九歌說,「我倒是認識不少醫師,可以幫大姐的佷子診斷一下。」

見婦人要拒絕,宮九歌又接了句︰「畢竟,孩子可比咱這些大人脆弱的多,要是小小年紀就留了病根,那就不好了。」

婦人一想也是,就點頭應了。

「謝謝大人。」

找醫師的事自然是原珂來,宮九歌提醒他說︰

「不單是找看病的,還要找懂行的。」

原珂表示了解,著手安排去了。

婦人的丈夫自然也被釋放了,宮九歌舌尖抵著上顎,笑說︰

「那個犯了事的人竟然販賣人口,被抓到了定然得不了好,可要好好記著教訓才是。」

大漢自然不會往自己身上聯想,嘴上連連應承著,再三保證自己沒有做過這種事,也不會去做!

找個會退燒的醫師不是難事,但是達到宮九歌的「懂行」要求並不容易。等等,不是還有那個人嗎!原珂眼前一亮。

婦人這還是第一次坐馬車,畢竟她住的地方不遠是一回事,加上馬車租借價格昂貴,不是他們這種村戶人家隨便坐得起的。

大漢倒是一臉高興地東模西模。

「咱這回可是因禍得福了。」旁人一輩子也坐不到這麼豪華的馬車,他想想就高興。

見自家婆娘不說話,大漢撞了撞她的手臂︰「咋不說話,還有你是啥時候認識這貴人的?」

婦人手規矩地放在腿上,生怕弄髒地方,听大漢這麼問,她將當日遇到宮九歌的情景全盤托出。

大漢嘖嘖稱奇︰「這就是命啊!你看,要不是我被誤抓,你還能再見到人?更別說搭上貴人的這條線了。」

「咋就搭上線了,」婦人不贊同地看著他,「人家在將軍面前都說的開話,和咱不是一路人,別想些有的沒的。」

大漢反駁︰「沒出息的,俺也沒說是一路人啊。他們這些貴人指頭縫兒里漏一點點,」他比了比小拇指的指尖,「就這麼一點點,能養整個鄉子 。」

婦人聞言倒是放心了不少︰「那小小鐵定能沒事了。」

小小便是婦人的佷子。

「哈唉,」大漢恨鐵不成鋼,「小小肯定沒事,你就不能再想想別的?想的遠些,別跟個老鼠的眼珠子似的。」

婦人瞪他︰「人能幫忙已經是大恩了,咋地,你還不滿足?」

被婦人一瞪,大漢收心不少,但是他並不想放開快到嘴的肥魚。

「有啥滿不滿足的,還不是家里揭不開鍋?要是吃的能好些,小小能生病嗎?真是,你這治好一次,還想讓人家給治兩次三次啊!」

婦人又嘟囔著說了句什麼,大漢也沒再說話。

反觀這邊,三人的馬車里更顯安靜。

宮九歌沒想到原珂找的「懂行」的人竟然是赤厭晨,這就像是漁夫打漁雇了一艘豪華游輪是一個道理。

出于之前二人的不歡而散,宮九歌一時間還沒想好怎麼面對這人,只能先沉默以對。赤厭晨不知作何想法,上了馬車後也沒有開口說話。

原珂本來以為自己要面對的是狗糧,已經做足了準備,不想是這安靜且詭異的氣氛,讓他更不自在了。

這兩個人又在搞哪出?

原珂也不樂意當靶子,所以沒有開口。三人以絕對沉默的氣氛扛到了目的地。

原珂率先跳下馬車,此次出行不曾勞師動眾,他也只是安排了幾個近衛。

而馬車里剩下的兩個人,宮九歌也不想呆下去,動作干練,起身就想出去,不想赤厭晨已經動身了。從不知情的旁觀者角度來看,活像是她要故意撞過去。

赤厭晨下了馬車,對她伸出一只手。

宮九歌盯著這只手看了半晌,想著這是搭還是不搭。這一想,就有了時間空隙,旁邊的人都看了過來。

這下好了,她不搭可能會被認為是對赤厭晨有意見。

等她下了馬車,發現周圍聚了些看熱鬧的鄉民,他們這還是第一次見這麼豪華的馬車。

等他們看到原珂也在其中,聚過來的人都跪倒在地,原珂讓人都起身。

大漢昂首挺胸,在他人艷羨的目光下走往原珂的方向。

「將軍,俺家在這兒。」

大漢和婦人將人領到家里。簡陋的民居,原珂拿著這處和宮銘的故居比了比,發現還是後者更勝一籌。

婦人匆匆將屋子打掃出來,翻找出陳舊的茶碗,向鄰里借了粗茶沖泡上。

「大姐,不用忙活了,」宮九歌說,「先讓醫師看看您的小佷子。」

婦人連連點頭,領著人進了里屋。

屋里見光不好,一個炕頭,一個被老鼠啃了洞的衣櫃,僅此而已。

炕頭上躺著一個孩子,婦人走過去模了模孩子的頭,將他頭上覆著的毛巾拿下來,用涼水沾濕擦拭。

醫師走上前號過脈。

「怎麼樣了?」婦人捏緊毛巾,緊張地問。

上了年紀的醫師模著白須,把了會兒脈,他眉頭皺緊,換了只手繼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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