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撕破臉

宮余收起了他臉上的表情,將想要撲到他腳下的女人一腳踢開。

「這件事,真的是你做的?」他咬牙切齒。

李姨娘發髻散亂,腦海中混沌一片,「是我,不,是我……是公子,不是我,我……」她話都說不清楚,儼然一副瘋癲之像。

宮余看了眼宮九歌,留下話說這事兒一定會給她一個交代,讓她且放寬心。

宮九歌一改之前的強硬,竟然同意了,讓宮余去處理此事。李姨娘被帶回去時還渾渾噩噩,像是被詭住了一般,若是蘇止棘在這里,定然可以看出她的異樣,赫然是被催眠了。

宮余一個巴掌扇到愛妾臉上︰「看看你做的好事!」

李姨娘堪堪回過神來,記憶復蘇,頓時懊惱不已。眼看宮余就要發怒,她開口說︰「二爺,這件事,你也是知情的……」

宮余陰惻惻地看著她。

李姨娘立刻收了聲,到底是做大丫鬟出身,李姨娘極其擅長察言觀色,她試探地問︰「二爺可是有求于那丫頭?」

見對方沒說話,李姨娘接著說︰「妾身當時愛慕二爺,一時沖動,可是已經發生過的事,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二爺,這丫頭身後沒有靠山,您拿捏她輕而易舉,千萬不要被她給唬住了,她現在無非是想拿妾身開刀,這次她若得手了,那下次呢?」

宮余抿著手指上的金瓖玉扳指,內心權衡利弊。

「依你所言,該如何決斷?」

「妾身可能知道,二爺想在她身上得到什麼?」

宮余眼底翻涌,半晌,他開口︰「她拿到了術法。」

「什麼?!」李姨娘驚呼一聲,萬萬沒想到大長老竟然將禁術這般輕易地給了出去。接著她看到宮余的臉色,立刻將嘴捂上。

接著,她提議說︰「二爺想要術法,這再簡單不過了,她無權無勢,不過是仰仗您和大長老,大長老一向不管這些事,她現在孤立無援,二爺想要什麼直接動手便是。」

宮余臉上重新浮現笑容,他看著自己的寵妾,還在等她說最後一句。

李姨娘瞬間懂了枕邊人的意思,恭順的說︰「妾身自知當年誤傷了少主,願意領罰……二爺做出任何決斷,妾身都不會有怨言。」不愧是能在宮余心里留一席之地的人。

宮余將此事的處理方式知會了宮九歌,卻見她只是面無表情地回了句「知道了」。

宮余擔心她心里不喜,笑著打了圓場︰「她既然已經知錯,況且九歌你還好好的,叔父罰她日日在佛堂懺悔,直到九歌你願意原諒她為止。」

宮九歌似笑非笑地問了一句︰「這便是叔父最終的決斷?」

宮余收了笑,語氣中毫不掩飾威脅︰「九歌,做人要知足。」

宮九歌涼涼地嘲諷了句︰「那這人做的還真夠窩囊的。」

「你是不滿叔父的決斷?」語氣儼然不悅。

宮九歌正色︰「既然是叔父的抉擇,那就算了。雖然宮家有規矩,術法不傳他人,但是我不說,叔父不說,別人也不知道。」

宮余眼底精光一閃。

「那,就依仗這術法,九歌再提最後一個要求。」她說。

魚餌掛在魚鉤上,明知道這是陷阱,偏偏還不得不咬下去。

「你說。」

宮九歌︰「我要當初父親名下的所有資產。」

宮余臉色當場就變了,他手猛地拍在桌子上,桌上的茶盞搖晃。

「獅子大開口!」

宮九歌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大開口?莫不是父親的東西,我這做女兒的還動不得?還是說,拿在手里久了,叔父以為東西是自己的了?」

宮余也不願意再維持那副虛偽的嘴臉了,冷笑道︰「你是覺得,我想要那術法,只有你主動拿出來這一個選擇?」

宮九歌也道︰「莫不是叔父以為,我想拿回父親的東西,只有和你談條件這一個辦法?」

宮余將瓷杯摔到地上,清脆的聲音響徹︰「來人。」

院落的大門被人從外面一腳踹開,衣著整齊的護衛拿著刀劍沖進來,將她圍在中間,整整圍了三圈的人。

「看來叔父是有備而來。」宮九歌將褶了的雪白衣袖攤平整齊,這才不急不緩的起身。

宮余沉著臉,語氣冰冷︰「我還是勸你一句,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九歌不喜歡吃酒。」她說。下一刻,一把水墨蘭花傘出現在她手里。離她最近的人尚且沒看清她出手,整個人就飛了出去。

宮余沉聲道︰「動手,人要活的。」

宮九歌手下出現巴掌大的赤印,宮余一出聲,她將赤印附于紙傘,迎著護衛的刀劍,紙傘凌厲的殺意生生將數十人逼退。

宮余眼楮睜的奇大,斷然沒能料到對方的實力。而且,那把傘的來歷——

「你和忘書宗是什麼關系!」

宮九歌抓著傘柄的手往前一刺,傘間離宮余的雙眼只剩一指的距離。

「退下。」她話是對那些護衛說的。

宮余後知後覺,冷汗打濕脊背。

「我覺得我們還有商量的余地,叔父以為呢?」宮九歌說。

宮余想要點頭,但是近在咫尺的威脅讓他動彈不得,「……是,你們都退下。」

護衛們收了刀劍,緩緩退了出去。

宮余實力不強,甚至是相對低微,能混到這份上是血緣使然,當然也和他八面玲瓏的脾性月兌不開關系。一開始看低他這個佷女,便是他犯的最大的錯誤。

持著刀劍的護衛退了出去,場面重回翻臉之前。

宮九歌將傘收回來,取出一塊絹布擦了擦被血染污的傘面。

「叔父可是想好了?」她問。

宮余死死的盯著這把傘,想要仔細分辨這是不是他想的那一把。

「這,是不是忘書宗里的……」傘形武氣並不常見,傘上描繪水墨的就更少了。

宮九歌將傘擦干淨,「唰」一聲,傘面的花紋完完整整地出現在宮余視線內,水墨蘭花沾露欲泣,錚骨烈烈,端的是君子之風。正是那四把傘其中之一的「蘭」。

「這一切都是你事先算計好的?」宮余後知後覺。

宮九歌眉眼清冽,看到宮余這幅模樣頗有所感,她笑了一聲,說︰「叔父這是什麼話,難道不是您想拿到術法,名正言順打擊您那位養兄,才會這般輕易地接納我?」

听了這番話,宮余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你不會認為,你脅迫了我,就能拿回你爹的東西吧?」宮余說。

宮九歌搖頭︰「當然不是。」

宮余心中微定,說︰「你也知道,若是我這一方失了衡,定然是宮正得利,你是想殺了我然後便宜你的仇人嗎!」

宮九歌輕笑一聲,說︰「叔父想的長遠了些,我現在不過是想拿回父親的東西。」至于仇人,在失去價值之前,他們還得好好活著才是。

「所以,叔父,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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