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颯發現,自打從議事閣回來後,劉曉的狀態就很不對。問他則是話都不說一句。
「你在想什麼?」復阮問他。
「宮九學妹?」白颯忽然道。
被一語挑破的劉曉目光一凝,下意識否認,「我沒有——」
白颯愣愣的看著他,被他的反應嚇了一跳,然後伸出手指了指他身後。
「宮九學妹。」
劉曉︰……
白颯沒有留意他的異常,見到宮九歌過來頗為驚喜︰「你怎麼會來這兒?」他對她的印象依舊停留在四方學院考核那會兒,再加上此番進忘書宗,對方幫了他們,所以縱然身份上天壤之別,也很難生出間隙。
宮九歌唇角噙著笑,一往如常︰「進去說。」
劉曉動作凝滯,白颯沒多想,手肘戳了戳他。劉曉回過神,急忙轉頭將人帶進去。復阮神色復雜的看了他一眼。
忘書宗弟子的待遇還是不錯的,無論是住所還是其他。
「學……」白颯本來是要像往常一般稱呼她學妹的,只是忽然想起,一來對方並沒有入學,再則,現在是在忘書宗,對方是少宗主,而他們只是普通的弟子。
白颯改口︰「少……」
宮九歌︰「隨他們叫我……」隨他們,隨誰?在這忘書宗,敢叫她名字的也就宗主了。
她改口道︰「人後叫我名字就好。」
白颯撓了撓頭,熟悉的朋友用敬稱,他也覺得不自在,听對方這麼說,白颯臉上揚起笑容。
「禮數不可少,」劉曉忽然打斷這平和的氣氛,「少宗主來此可是有事囑托?」
白颯奇怪的看著他,復阮也皺眉,這哪是禮數,分明就是在給人找不自在。
宮九歌也愣了。
劉曉自覺口誤︰「我不是這個意思。」
復阮看不下去了,一腳將人踹開︰「他心情不好,學妹別和他計較,進來坐。」
成遲問說︰「學妹,你過來是為了這次歷練的事嗎?」
宮九歌搖頭︰「是為了四方學院的事。」
說到「四方學院」,這四人呼吸都沉了幾分。
宮九歌通過忘書宗這一途徑了解到不少事︰「江寧出事了?」
白颯點頭︰「是張江干的,其間還有李灰參與,這兩人竟然結盟了!」真是蛇鼠一窩。
「……因為我們與那些人不和,就這樣背了黑鍋。」復阮接話。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是雨林里發生的事讓這所謂的不和加倍發酵,也給了有心人栽贓他們的機會。
宮九歌若有所思︰「你們日後可有什麼打算?」
復阮︰「忘書宗是大陸上屈指可數的大宗之一,我等打算安定于此。」
白颯︰「而且那位的手也伸不過來。」
成遲點頭,表示他同意二人的話。劉曉像是有心事,在旁邊一言不發。
宮九歌頷首,右手拍了拍左袖那處小小的凸起,藏在里面的小獸動了動。
「此番萬靈山歷練,不必強求,」她說,「出了什麼事,也有兩位長老擔著,切記不敢冒進。」
白颯笑嘻嘻地說︰「學妹放心,我等的實力,像這樣的歷練還是沒問題的。」畢竟不用他們去搶獸丹。
復阮多問了句︰「既然目的不在獸丹,又為何需要我等前往歷練?」
真不愧是聰明人,一句話便抓住了重點。
宮九歌說︰「忘書宗本就不喜這等爭端,這次萬靈山之行,是想讓你們適應當前的身份,了解忘書宗與那些世家皇族的恩怨糾葛。」當然,這話是不能擺到明面上來說的。何況,剛入門的弟子也不會接觸了解太多。
「另一方面,」宮九歌接著道,「如果不擅長法陣,就要在武氣上多下功夫,這次除了長老,應該還會有幾位弟子一起。」
復阮笑說︰「多謝學妹提醒。」
宮九歌回去時路過書房,里面的燈還亮著,推門進去,挺拔的身影在搖曳燭光中抬眸,隨手合上手中的檔案。宮九歌也不進去,倚在門框上看著里面的人動作。
「宗主真是勤快。」
蘇止棘看到是她,拿著東西走過來,說︰「這是那七個新人的資料,你看看。」
宮九歌接過來,結果听他說了句︰
「怎麼還混進來個奇怪的東西?」
宮九歌︰「你說哪個?」
蘇止棘︰「那個女的。曾經在四方學院冒名頂替其他人的成績。」
宮九歌︰「你說木系貢源陣——等等,你怎麼知道她冒名頂替的?」這事兒似乎沒什麼人知道才是。
蘇止棘︰「阿音說的。」而且那天他也听到了……
「你知道了?」
「被頂替的那個人是你?」
二人異口同聲,同時目光直視對方。氣氛一時有點尷尬。
宮九歌︰……
蘇止棘︰……
宮九歌默了片刻︰「你知道了哪些?」
蘇止棘瞅了她一眼,同樣問說︰「你到底有幾重身份……換個問題,在‘城主夫人伊蕪’之前,你是什麼身份?」
宮九歌一臉正色︰「這事兒不重要。」
蘇止棘一臉探究的看著她,猜測這人隱瞞的真正目的。
宮九歌內心冷笑,難不成我會和你坦白自己以前是個傻子嗎?天真!
蘇止棘沒能從她這兒得到答案,意興闌珊的回去了。
宮九歌則是坐在他剛剛的位置,將燭火挑亮,翻開手中的資料。
入目第一頁,劉曉,原名逍歲寒,誨水城城主庶子……下面介紹的就是身世了,前任城主去世後,新上位的兄弟一點都容不下他,後輾轉到縹緲城,進入四方學院。
誨水城,位于幕國地界,受其管轄。雖然也稱作「城」,但是和縹緲城卻不能混為一談。明面上的意思,它只是一座小小的城池。
宮九歌翻開下一頁。
閆木,姚家座上賓,同時擔任姚家二小姐的武氣導師。宮九歌往後翻了幾頁,發現這人的資料,相比其余人,簡直少的可憐。
宮九歌有心去問問這份檔案,奈何天色太晚了,她收好資料,熄了燈火之後便離開了。
這次她前往萬靈山,忘書宗的人,她一個人都不打算帶。蘇止棘知道她有自己的較量,但奈何還是放心不下。
「這是?」一條青線順著她手臂而上,青線仿佛有自我意識,滑到她手肘的位置,猛地刺了下去。宮九歌吃痛,蘇止棘在旁按住她的手腕。
「忍一下。」
直到青線鑽入皮肉,徹底貼合在了經脈上,宮九歌隱隱感覺自己意識內多了些東西。蘇止棘咬破手指,將沾著血的手貼合在她手臂內側,血沾到她皮膚上,暈染成花。
「這是我之前和你提過的秘法,可召影衛。」影衛,如其名,影子所化,實力強弱取決于秘法使用者。
「你實力不高,用我的血給你做引,」蘇止棘說,「算是多了重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