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已經走了，看樣子是要再送一趟新幣。
可人們還沉浸在馬車里……那就是一間移動的房子呀。
就是相公們也如此。做了相公，上朝和去公廨，朝廷無非是多給了一把清涼傘而已。
若是有此馬車……
趙曦可不是來顯擺這馬車的，雖然無意中顯擺了，那由不了他。
就像當初護衛營選兵，本意和大家關注點是兩碼事。
他也不是用馬車來轉移注意力的，從而達到讓相國寺的僧人因馬車而敬畏，不再兌換新幣了。
沒有，都沒有。他是真正的為相國寺準備了足夠的新幣……就等著他們兌換回去，然後溶化了，為塑像渡金身。
坑不死你這群蛀蟲！
「中正，去，知會一聲，都別愣著。天色不早了，趕緊完事收工。」
趙曦確實也有點小興奮，話都說成這樣了。
兌換還在繼續，也結束的很快。
不知道相國寺的僧人做了多久的準備，銅錢都是成千貫整理好的，好像真不是來搗亂的。
這也讓兌換工作快了不少。
從馬車來了，走了，一直到整個兌換結束，相公們沒再言語一聲。
沒得說，說什麼？新舊兌換沒意外，太子殿下都考慮周全了。
馬車倒是有想法，可相公們還真不好意思提……國事蜩螗，身為執宰，如何能套圖享受？問題是這樣的馬車，真的很誘人。
趙曦能體會這幫人的想法，甚至連那些商賈和僧侶也能替他們想到了。
哪有怎樣？
不過，在結束時，趙曦讓馬車把整個酒樓包間的人，都拉上了。
馬車的空間並不比酒樓的包間小，雖然沒坐的地方……席地而坐，不是很有君子之風嗎？
想感覺一下馬車，將就一下吧。
趙曦也是挺壞的。
馬車確實是挺好的。在人們坐進馬車後，王中正都不用指揮，跟李憲倆人，在車廂的兩邊掇弄幾下，就打開了幾扇窗……真的可以這麼叫。
坐在馬車里，感覺不到一點顛簸之苦，似乎還能跟市井的喧囂割裂開，自成一方天地……
馬車的驚人，從商賈到僧侶，甚至相公們都這般心思，估計自家老爹，娘娘，以及東宮的女人，應該也會好奇的。
所以，趙曦在把所有人送回家後，直接讓李憲做馭手了……王中正這個憨貨，玩猜拳輸給李憲了。
這輛車，今天幾乎把整個汴梁城轉了一圈。原本已經被人傳的神乎其神了，這一圈，更是讓馬車成了今夜汴梁的話題。
也好，這一波新幣的游戲，讓相當一部分人很受傷，有這麼一個新奇的玩意兒，也讓大伙可傷心。
趙曦也覺得自己有點狠心了。
「怎麼還不回來？」
蘇顏憋不住，就是在慈明宮，就是當著姑舅的面，她還是又一次嘟囔了。
沒人怪罪她，因為她所說的，是大家都像說的。
一家人，都為這新舊幣的事擔心一天了。特別是當探事司報，說相國寺也去湊熱鬧時，連趙禎一時間都有了殺心！
一群蛀蟲而已！居然有膽摻和軍國大事？安穩的賺錢就行了，朝廷不搭理你，真以為朝廷軟弱不成？
他也就是一瞬間，老陳琳甚至等著官家吭氣，只要官家有一句話，他可以一夜之間，讓相國寺的主持消失。
可惜，不可能！
「來了…來了……太子殿下進宮門了，馬車…馬車也來了。」
內侍喘著氣……跑在馬車的前面，提前給官家報信，挺累人的。這也是李憲故意壓著，否則得跑死他。
終于來了。
真正馬車到跟前了，蘇顏也懂禮了，只是伸著腦袋看，身體很自覺的落後滔娘半個身位。
「曦兒，此馬車……」
「爹爹，娘娘，孩兒已將其帶來，還是先感受一下吧。」
一家人，就一家人，一個下人都沒有……這車子真不是下人有資格享受的。
就這麼坐著，讓李憲駕馭著馬，順著整個皇宮走了一圈。
「爹爹，可依此車再造一輛，作為爹爹出行之駕輦，娘娘和諸位姨娘，以及東宮各位，可依品級做調整。舒適與此車同。」
趙曦是沒想到這馬車會有這樣大的轟動，否則他真不會拿去運送錢幣。
這麼說這第一輛也該是老爹享用的
「曦兒，莫奢侈，莫讓朝堂諸公非議。國事為重，曦兒還是將錢糧用在汝所言之軌道上吧。」
趙禎想不想有這麼一輛？想！問題是能有嗎？難！
營造是曦兒的事，應該不難，可要真是自己有了，恐怕臣工們會噴他，噴的直到他退回去，或者另作他用。
就是修個亭子，他都被噴了小一個月，最終還是沒修成。做馬車？算了吧。再說自己出行的時候真不多。
老爹這人……還真是沒法說。就不看看車上這群女人失落的神情嗎？
也罷，這事我來辦。等著吧。
沒錢嗎？這時候真不能說這話，說這話昧良心了。
因為水泥的事，趙曦沒拉來投資，所以就發了點狠。討要了皇城司探事司的人……那可是分布在國朝所有州府的都有。
這幾個月，得高價賣出去多少新幣？
最後自己再來今天這一手……除了韭菜根，把韭菜苗都收割了。這時候真不缺錢，朝廷的所有庫藏加起來，都沒有新錢監堆放的錢幣多。就是太祖那個封樁庫也不行。
不能說呀！他擔心嚇著他老爹。
可最終還是嚇著了。
這剛回慈明宮，食品廠那邊的劉毅來了，帶來了曹家、高家乃至六家的信。
都一個意思︰這次新舊幣兌換之際，所賺取的利潤，各家只留三成，其余七成皆數交付于太子殿下，以資助殿下營造軌道。
嗯，這意思到了，講究。
「曦兒，七成有多少？」
「回爹爹，幾十萬貫吧。」
趙曦說的輕描淡寫，但趙禎被驚著了。
幾十萬貫？怎麼回？所謂新舊幣兌換，攏共也就不到半年時間，如何賺得了這麼多錢？
「爹爹，各家養家糊口，家口又大，幾萬貫的閑錢總是有的。」
這個趙禎理解。多少年的老世家了，這些年又跟著曦兒賺了不少。就是摻和了其他事，家里留幾萬貫正常。
「在前些日子，所有得到的新幣全數兌換成了舊幣，一兌三四的比例。如今新舊幣是一兌一，所以……」
所以就賺錢了。
趙曦不好意思說自己私下里給出去多少新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