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 硬破藤殺,再見司藤

所謂藤殺,其實就是司藤將自身藤條打入人的體內,並借此掌人生死。

據司藤所言,每根藤條都是以無數根木質縴維組成,倘若一根木縴維就是一條蟲子,那一道藤殺便是千軍萬馬。

听上去確實尤為恐怖,頗有點滅殺不盡的感覺,可實際上司藤的操控能力原本沒有入微至可以操控縴維的地步。

更何況她本人此時並不在此,徐多藝稍作探查,心中便有了拔出這藤殺的法子。

「楊先生,如何?」見徐多藝露出意味不明的笑意,蒼鴻小心翼翼地問道,心中更是七上八下。

「我可以解除藤殺。」徐多藝一句話便安了所有身中藤殺者的心。

看到幾人面露喜色,徐多藝馬上又潑了一盆冷水︰「不過嘛,你們也別高興的這麼早。藤殺終究不受我掌控,若是強行拔出,你們恐怕要遭受一些痛苦。」

「沒問題,我不怕。」愣頭愣腦的王乾坤率先表示道,他是最早被種下藤殺的人,亦體會過藤殺被催動時那種百爪撓心的痛楚,自是不怕再受點罪。

更何況藤殺是要命的東西,與自身性命相比,吃點苦遭點罪簡直不值一提。

「你確定?」徐多藝笑的很是玩味。

「確定。」王乾坤重重點頭,「請楊先生救我!」

「那好。」徐多藝一把抓住王乾坤的左臂,洶涌澎湃的火勁猶如江河決堤般涌入王乾坤體內。

火本就克木,火勁甫一入體,王乾坤體內的藤殺便感受到了威脅,自動向身體內部退縮。

‘居然還懂得逃跑。’徐多藝立刻加大了火勁輸出。

王乾坤只覺自己好似霎時間被投入了熊熊烈火之中,體內更像是有一座即將噴發的火山,他整個人都快被烤熟了。

‘這哪里是遭受痛苦,這簡直就是痛不欲生啊!’王乾坤在心中怒吼,更是後悔不已。

可後悔也為時已晚,他此時連聲音都發不出分毫,只能任由徐多藝施為。

藤殺似有靈智,竟向著王乾坤心髒內部退去。

可他的體內瞬間就被熊熊火勁充斥,眨眼的工夫,藤殺便已被焚燒殆盡。

拔出藤殺之後,徐多藝便放開了手,王乾坤手臂上的藤蔓也已消失不見。

「解除了,果然解除了。」見狀,另外三個懸師登時大喜。

然而下一秒,他們的笑容便盡數僵在了臉上,因為被拔出藤殺的王乾坤居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他的身體蜷縮在一起,渾身發熱,皮膚泛紅,就像一只被煮熟的大蝦,仿佛隨時都有喪命的危險。

「楊先生,這……」蒼鴻很為自己這個徒兒擔憂。

「我之前說過了,想要拔出藤殺就要遭受一些痛苦。」徐多藝淡淡道,「不過只要他能夠熬過這一關,說不定還能得到些好處。」

徐多藝此言絕不是無的放矢,方才他的強悍火勁流轉于王乾坤全身,就相當于給他進行了一次易經洗髓。

倘若王乾坤能靠自己的意志熬過這烈火焚身的痛苦,他的習武天資便會大大提升,體質也會大大增強。

原本還想請徐多藝為他們解除藤殺的三個懸師面面相覷,感覺王乾坤好像撐不過去啊。

要不,這藤殺還是先別解了?

雖說中了藤殺,可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死,這要是為了解除藤殺而當場死亡,就太不值了。

蒼鴻已年過八十,身體早已老邁不堪,更是難以承受這等痛苦,自是也打起了退堂鼓。

「其實你們不必擔心,司藤只不過想讓你們做事罷了,她的本性不壞,並不會肆意取人性命。」徐多藝見四人一副恐懼模樣,好意勸解道。

听到徐多藝本性不壞的評語,懸師們面面相覷,他們有心反駁,卻又沒有膽子開口,最終只能齊齊看向蒼鴻會長。

「楊先生您是有所不知,這司藤有毒善絞,性情狠辣,如今方才復活便給我們種下藤殺之術,若是我們稍不服從,恐怕立即命喪當場啊。」蒼鴻故作可憐地說道。

「哦?」徐多藝用腳指了一下地上的王乾坤,戲謔道,「難道不是因為你們自作聰明,想要合力解除這小子身上的藤殺,方才引火上身嗎?」

被徐多藝揭穿了真相,蒼鴻老臉一紅。

他剛剛確實存著些挑撥徐多藝的心思,只是不知道徐多藝是如何知曉他們在長鳴山所做的事情,難道這些天他都一直偷偷跟著他們?

「我方才已經說過了,自即日起只要族遵紀守法,以前所犯下的錯誤可以既往不咎。」徐多藝瞪了蒼鴻一眼,後者趕忙慌亂地低下頭去。

徐多藝不追究族的歷史責任當然不是大發慈悲,而是需要大量的族樣本進行研究。

此舉可以讓更多藏在人類中間的族自己冒出來,哪怕只有一兩個,也可以避免大量人力物力被用于甄別族上。

對于那些窮凶極惡,且不知悔改的族,徐多藝當然也不會心慈手軟,該殺還是要殺。

「更何況,你怎麼就能確定在1946年被你師父、丘山等人滅殺的司藤,就是你們所見的司藤呢?」徐多藝似笑非笑地說道。

「這……」蒼鴻搞不懂徐多藝此言有何深意,可徐多藝卻不再往下細說。

「這樣吧,我正好也要去見司藤,便帶著你們一道,讓她給你們解了藤殺吧。」徐多藝道。

「多謝楊先生,多謝楊先生。」一听還有這好事,蒼鴻和其余三名懸師趕忙連連致謝。

在他們看來,司藤哪里是這位的對手,解除藤殺這事算是穩了。

于是,徐多藝帶著蒼鴻四人以及白金和沈銀燈向著司藤的住處而去,顏福瑞則留下照顧尚在昏迷之中的王乾坤。

這一次,徐多藝自是沒有帶他們飛行,而是打了三輛車。

沈銀燈作為唯一的女子,很有眼力價地服侍徐多藝坐上了第一輛車。

三名懸師抱團乘坐一輛,蒼鴻不得不尷尬地和白金公乘最後一輛。

「赤傘,你愛上了一個男人,還想為他生孩子,對嗎?」徐多藝見沈銀燈上車後扭扭捏捏的,便主動問道。

族難以和人類誕下後代,尤其是女性族,就算僥幸產子,自身實力也會大幅衰弱,壽命銳減,當年丘山等人就是趁著白英生產,方才能夠將其鎮殺。

按理說赤傘活了幾百年了,不應該有這等愚蠢的想法才是,可她居然偏偏愛上了一個愣頭愣腦的糙漢子央波。

難道越成熟的個體就會越習慣天真直率、不諳世事的異性?

不過央波也確實是愛煞了沈銀燈,哪怕他知道了沈銀燈是個妖怪,依然把她當作精靈。

原劇中,央波更是為了救活死去的沈銀燈,模仿秦放救活司藤的所做所為,試圖以自身鮮血復活沈銀燈,最終卻葬送了自己的性命,與沈銀燈死而同穴。

若非如此深情,沈銀燈又豈願為其生兒育女。

「是。」沈銀燈低眉順眼道,她明白徐多藝神通廣大,知曉這些不算什麼,只是不清楚他為何要這麼問。

「好好配合官方,說不定可以圓你此夢。」徐多藝淡然道。

聞言,沈銀燈先是一愣,隨即眼中爆發出強烈的光芒︰「多謝楊先生成全。」

「嗯。」徐多藝點點頭,而後便不再言語,老神在在。

沈銀燈則為徐多藝畫的這張大餅而欣喜不已。

只有豎著耳朵想要听八卦故事的司機頗為不甘,盡管只有三言兩語,可這故事絕對勁爆無比,怎麼就不說了呢?

司機心頭似乎也中了一記藤殺,百爪撓心。

司藤住的地方是一幢舊式小院,廊前花草屋後修竹,檐角掛鈴。

院子里有個葫蘆狀的水池子,種著綠蘿風信子,碧綠睫桿間三兩橙紅錦鯉,看著就很賞心悅目。

又兼院中幽靜,無車馬之亂耳,確實是一處不錯的居所。

由此便能看出男主角秦放的價值,人家不僅是擎天樹的後代,更有著為所欲為的鈔能力。

此時,司藤正在院中喂魚,只見她身著一套淡藍色繡花長袍,柔順的長發自然垂下好似一簇黑瀑,一雙白玉雕刻而成的素手在水池上寫意地揮灑,當真是儀態萬千,說不盡的風情。

若非這些懸師已經知曉了司藤的身份,必然要為這如畫美景心神一蕩。

見到徐多藝等人到來,司藤臉色一正︰「你之前不是說你並非懸門中人嗎,怎麼和這幫小懸師攪到一塊去了。」

「你竟還認得出我?」徐多藝哈哈笑道。

「模樣變了,氣息總不會變。」司藤莞爾,「我說的對嗎,當年在滬上灘叱 風雲的楊先生。」

說著,司藤還眨了眨眼,看上去居然有些俏皮。

「只可惜當年未能遇到司藤小姐,否則歷史估計都要全部改寫。」徐多藝嘆道。

話是這麼說,可誰敢改這段歷史啊,不要命啦!

直到這時,一旁的秦放方才悚然一驚,他一回想起當日所看的節目,意識到了徐多藝的身份。

「你,你……」盡管這次徐多藝並未釋放自身氣勢,可秦放依舊是連大氣也不敢喘,委實是這位的身份太過驚人!

司藤只漫不經心地瞥了一眼心驚肉跳的秦放,接著對徐多藝道︰「楊先生帶這些人來這里是要做什麼?除魔衛道嗎?」

她的表情和語氣都十分放松的樣子,可心中卻並不輕松,若徐多藝真的與其為敵,她決然不是對手。

「司藤小姐玩笑了,哪里來的魔,又衛的什麼道。」徐多藝笑笑,「我只不過是適逢其會,想請司藤小姐出手,解掉這幾人身上的藤殺。」

「哦?」司藤深深看了徐多藝一眼,視線又掃了蒼鴻等人,「怎麼不見那位姓王的小道長?」

「王乾坤體內的藤殺已經被我拔出,只不過他也付出了一點代價。」徐多藝如實道。

听他這麼說,蒼鴻等人心中一顫,那是一點代價嗎?!

「我說楊先生怎麼會來求我了。」司藤嘴上不願吃虧,可眸光已是一凜。

徐多藝連她的藤殺都能拔除,想必除了一身實力驚人外,手段也定然頗為厲害。

「倒不是來求司藤小姐。」徐多藝亦不願弱了氣勢,「只不過他們又不知道你想找的人在哪,指使他們尋找也是徒勞。」

「你知道我要找的是誰?」司藤目中似有寒芒點點。

「略知一二。」徐多藝淺笑。

司藤與他對視了十數秒,方才展顏一笑︰「好,依你便是。」

司藤玉手一揮,一道綠色光芒閃過,蒼鴻等人的藤殺便被輕易解除。

「多謝司藤小姐,多謝楊先生。」四人連忙道謝。

「既然你們的藤殺已解,便先找個地方住下吧,我有事和司藤小姐談。」徐多藝對蒼鴻吩咐道。

「是。」蒼鴻自是唯命是從,領著其余三人離開了司藤的住處。

徐多藝絲毫不擔心四人會就此一去不回,在這個時代,他們又能跑到什麼地方去呢?

白金和沈銀燈沒被徐多藝提及,只乖乖站在一旁,心中則對徐多藝接下來要談的事情有了些許猜測。

「這二位小懸師呢?」司藤看向兩人。

「他們可不是懸師,而且絕不比你小。」徐多藝意有所指道。

聞言,司藤登時一驚,仔細盯著二人看了半晌,忽然笑道︰「懸門果然已經不是當年的懸門了。」

而後,司藤收斂了笑容︰「既然是同族,那便暫且留下吧。」

對于司藤此等高高在上的態度,白金倒是無所謂,臉上保持著溫和的笑容,沈銀燈則有些不忿,可在徐多藝面前,她也不好發作,只能生著悶氣。

司藤沒急著問徐多藝問題,而是親自泡茶款待了三人。

徐多藝的養氣功夫更是極佳,司藤不開口,他便好似忘了剛剛所言,只一心一意地品茶。

司藤的手藝和秦放的財力都是一流的,這茶的味道還真不差。

「不愧是楊先生,似乎永遠都是這麼從容不迫。」司藤終是忍不住先開口道,「更好像知曉一切的模樣,智珠在握。」

「我知道的確實不少。」徐多藝毫不謙虛,又押了一口茶。

「那你知道我是如何復生的嗎?」司藤琢磨不透這個問題,雖趁機以此考校。

「自然是秦放的血將你喚醒的。」徐多藝不假思索地答道。

「那為何偏偏是他?他的血有何異常?」司藤柳眉一挑。

「自是和你大有淵源。」徐多藝放下茶杯,看向秦放。

秦放原本只是在一旁候著的小透明,听聞此言立時坐不住了,好像底下有幾萬根針。

他跟司藤能有什麼淵源,難道他也是族?秦放屬實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

‘不可能的,我是人,怎麼可能是族呢。’秦放選擇自我催眠道。

徐多藝沒再繼續賣關子,直言道︰「當年丘山以九眼天珠將你催生出來,卻沒料到你這根藤棲身的擎天樹和樹上的一只黑鷹也受到了影響。

在丘山帶你離開之後,他們各自化成人形,如常人般生活在這世間。

秦放便是擎天樹的後人,你本就是依附擎天樹而生,所以他的血能夠將你救活。」

「原來是這樣。」司藤若有所思。

秦放更是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之中,他當了這麼多年的人,今天卻突然被告知是族,這誰受得了啊。

「至于那只鷹嘛。」徐多藝似笑非笑地看向白金。

白金明白該他展示了,于是催動體內妖力,他的背上竟憑空生出一雙黑色的翅膀,將原本一臉深沉的秦放嚇得吱哇亂叫。

沈銀燈眼中生出幾分好奇,族向來以植物為主,動物化形確實頗為罕見。

「好久不見了,司藤。」白金溫潤一笑。

剎那間,司藤好似回到了一百一十年前的蒼城山,那時她只是一株無憂無慮的白藤,盤桓在高大的擎天樹上,樹上還總有一只黑鷹嘰嘰喳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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