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4章 當年爾等何在?

懸門最為鼎盛之時有四道門,七道洞,九道街,共二十家頂尖勢力。

然而經歷了那場打擊之後,如今也只剩為數不多的幾家苟延殘喘,實力更是十不存一。

司藤沉睡數十載,哪里知曉此般變故,她直上蒼城山,並找到了星雲閣傳人顏福瑞,以及因為司藤復活引發星雲閣異變而被顏福瑞請來的長鳴山傳人王乾坤。

不成想兩人居然都沒有修習懸門法術,司藤只能將其控人性命的絕技藤殺打入王乾坤體內,並讓他回去報信,請懸門中人一晤。

司藤本意並非與懸門為難,而是要借助懸門之力尋找她分裂出去的另一半,白英。

奈何如今懸門式微,他們想當然地以為司藤是要趁機將他們連根拔起,哪里敢來相見。

然而由于司藤重現世間聚集而來的數名懸師不僅解不開司藤的藤殺,反倒在為王乾坤作法解毒之時也中了藤殺,這才不得不前來蒼城山,尋求一線生機。

數位懸師心驚膽戰地赴了司藤之宴,得知她要尋找一個同類,皆不知所措,只得尋了一個僻靜之地開會商討。

為首者乃是長鳴山的蒼鴻會長,原本須發皆白的他很有些傳說中仙風道骨的範兒,但是經了這麼一遭,此時已是愁容滿面,精神萎靡。

正當蒼鴻與眾人商討對策之際,一道紅芒從天而降,正是徐多藝到了。

「你……」蒼鴻顫顫巍巍地起身,滿臉的不敢置信,難道這人便是司藤要找的同類?

瞧這御空飛行的手段,倘若兩人聯手,懸門恐怕真的要滅門了!

混在懸師中的白金卻是神色劇變,這種變化絕不只是驚異于徐多藝的實力和手段,更似是認出了徐多藝如今的這張臉。

「諸位便是懸門的人吧。」徐多藝微微一笑,同時放出些許氣息。

一眾懸師霎時感到一股山岳般的壓力轟然落下,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在下蒼鴻,添為長鳴山掌教,不知閣下是何方神聖?來此找我等有何貴干?」蒼鴻終歸是見過大風大浪的,硬著頭皮抱拳說道。

「你也配問我問題?」徐多藝冷笑一聲,他眸中寒芒一閃,蒼鴻便捂著胸口跪倒下去,顯然是中了目擊之術。

「老會長!」其他懸師皆大驚失色,但面對一個眼神就能讓蒼鴻跪下的不世高人,他們哪里膽敢反抗,只能听候徐多藝發落。

身為族的白金和沈銀燈更是連大氣都不敢喘,因為徐多藝特意對他倆進行了關照。

他們甚至能夠清晰地感受到一個信息︰動,便是死!

「我倒是有一個問題想要請教諸位。」徐多藝似笑非笑地說道,「衛國抗戰的時候,懸門何在?諸位的先人們何在啊?」

徐多藝的聲音並不大,可每一個字落在眾人耳中確如驚雷一般,沒有修為傍身的顏福瑞和王乾坤幾乎昏厥過去。

見其他人不敢開口,白金只能硬著頭皮道︰「楊主任,非是我等不想為國出力,實在是沒這個能力啊。」

「你怎麼知道我是誰?」徐多藝奇道,目光之中滿是探尋之色。

「三幾年的時候在金陵遠遠見過您老金面。」白金坦言道,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在這位面前肯定是無法隱瞞。

聞言,眾人皆是一驚,三幾年的時候兩人怎麼可能相見,哪有人能活這麼長時間的。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白金身上,沒想到這個經常上電視的大忽悠居然是個族!

‘嘖嘖,這小白可真是深藏不露啊。’同為臥底在懸門的族沈銀燈心道。

「你在金陵!」徐多藝怒火更盛,「你就坐視百姓被屠殺,始終無動于衷?」

听徐多藝這麼說,眾人似乎有些懂了,這位大概率並非族,族可沒有這等家國情懷。

「我雖為族,可實力並不強,一旦暴露,定是十死無生,我也只能在我能力範圍之內,盡量多救些人。」白金嘆道。

白金心地不錯,盡管畏懼戰場上的現代武器,依然盡力救了不少百姓,他將自己做的這些如實說出,倒是稍稍平了些許徐多藝心頭怒意。

任何物種都是以生存作為第一要務,族作為智慧種族自然也懂得明哲保身的道理。

更何況人家本來就不是人,沒理由去為了人類打生打死,尤其是有人類自發組織的懸門本就和他們是生死仇敵,白金能夠盡力救人實際上就已經非常不錯了。

徐多藝也知不能再苛求更多,便放過了白金一馬,轉而將目光看向幾位懸師。

不用徐多藝開口,懸門之人便感覺臉上火辣辣的。

除了蒼鴻之外,他們可都是生在新時代,長在紅旗下的,從小接受的是新時代的教育,對于家國的情感和舊時代的老懸師們自是天差地別。

听聞人家身為族的白金都在戰火中救下了不少老百姓,他們的前輩卻只龜縮山中,等到天下太平才重新出世,實在是丟人現眼,臉上無光啊!

「楊先生容稟。」此時,見多識廣的蒼鴻大概猜到了徐多藝的身份,一邊咳嗽著一邊說道。

白金能叫楊主任,那是因為他在那個時間段見過徐多藝,蒼鴻自是不敢提及這段往事,只能以先生稱之。

「我懸門自古以來便有祖訓,只與族為敵,從不插手人族內部的紛爭。

我們與族爭斗數千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

而且現在是新時代了,過去的問題都已經說清楚了,您可不能翻舊賬啊。」

蒼鴻這話先是說明他們對戰爭袖手旁觀是礙于祖上的規定,再點出他們對人類有功,最後言明之前已經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便是要請徐多藝高抬貴手了。

「這個祖訓倒是不錯。」徐多藝譏諷道,「你們懸門能夠經歷這麼多朝代更替而始終屹立不倒,靠的應該就是這套明哲保身的法子吧。」

徐多藝忽然覺得懸門的做法有點像金氏武俠中的少林寺。

太平之時,少林便是執中原武林之牛耳的泰山北斗,可一旦天下大亂,他們從來便沒有強出過頭,都是把別的門派推上去頂缸。

故而歷經各朝各代,少林一直是武林中的第一大派,也就有了天下武功出少林之稱。

懸門估計走的也是這個路子,反正他們有人有錢有法術,更有「為人族,殺族」的正義旗幟,誰來坐天下和他們又有什麼關系呢?

「罷了,前塵往事便不再提了。」徐多藝見如今這幫懸師的窩囊樣子,也懶得遷怒他們這些小輩。

「多謝楊先生開恩,多謝楊先生。」蒼鴻含淚叩首道。

「不過。」徐多藝話鋒一轉,便讓所有人的心又懸了起來,「不過從此之後,你們便要為國效力,上交你們的功法與絕技。」

「這怎麼可以!」一名光頭懸師立時不滿道。

他們現在都已經落到這般田地了,徐多藝居然還要強索他們的師門絕學,簡直是欺人太甚!

「不願上交,那便就此失傳吧。」徐多藝冷冷道。

眾人只覺一股驚天殺意劃破蒼穹,虛空之中好似突然出現了一片尸山血海,整個世界仿佛都被染成血紅。

「現在可是法治社會啊。」王乾坤喃喃道。

蒼鴻則趕忙搶著道︰「我等願意,我等願意。」

他自是听到了自家徒弟的言論,可在這位自槍林彈雨,明槍暗箭中殺出來的狠人,講這些又有什麼用呢?

蒼鴻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幾十年前,懸門被全面打倒的那段歲月。

倘若讓這位凶名赫赫的楊主任再來一次大清洗,那懸門可就真的要徹底斷根絕種了!

「很好。」徐多藝微微一笑,「諸位放心,你們絕對不會受到為難,只要認真配合,少不了你們的好處,待遇絕對不低,肯定比你們現在做的職業要強的多。」

打一個巴掌,自然也要給一顆甜棗,徐多藝本來也沒打算威逼懸門中人,看他們一個二個混的這麼慘,想必也不會完全抗拒被招安。

果然,這番話還是很有作用的,至少干房屋中介和開出租的小哥皆有些意動。

大光頭固然不爽,可身為會長的蒼鴻都屈服了,他也只得默認,否則這位真給他干掉了,他可沒地方說理去。

「懸門的事情就這麼定了,接下來該說說二位了。」徐多藝看向白金和沈銀燈。

被徐多藝的目光一掃,沈銀燈心肝俱顫,幾乎要顯出原形。

沈銀燈本名赤傘,乃是毒蠅傘成精,三四百年前便生出靈智,化形成人。

大清年間,赤傘在黔東出現,據記載頂天立地,遮天蔽日,其狀如傘,每穿州過府,必傷人無數血流成河。

後懸門合力將其擊傷,斷其一臂,養了一百多年,傷勢方才恢復。

後來借著懸劍洞的沈翠翹被司藤重傷之機,赤傘將其殺死並取而代之,改頭換面入了懸劍洞。

並借司藤詛咒沈家女人產子必亡一說,在這近百年中不斷通過假生產的方式改換身份,更是早已真正地融入了懸門。

說實話,沈銀燈的模樣還是不錯的,頗為嬌媚動人,只可惜赤傘本體非男非女,讓徐多藝失了興致。

「我這個人從來不搞種族歧視,人族中亦有奸邪之屬,族內也有良善之輩,不可一概論之。

白金,赤傘,只要你們遵紀守法,好好配合,我可以給你們一個正大光明生活在這世上的權利。」徐多藝道。

「楊主任此言當真?」白金瞬間激動了,沈銀燈亦是眼前一亮。

「當然。」徐多藝重重點頭。

懸門為何與族爭斗不休?還不是因為族擁有普通人類無法匹敵的力量,且其中不少都以人類為食,這一切都源于一個種族對于另一個種族的恐懼。

可到了這個時代,族已經不足以讓人類恐懼,即便徐多藝不傳下輻射武道,族也不是各類恐怖現代殺傷武器的對手。

族同樣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邁入新時代後,他們也只能韜光養晦,不敢隨意暴露身份。

倘若族真的敢大規模作亂,他們早就被官方和軍隊干掉了。

故而只要對他們的能力和行蹤做到有效把控,族和人族是完全可以和平相處的。

不止是徐多藝,楊念深他們也有底氣做這個決定。

「赤傘,過去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可若你日後不守規矩,那可就別怪我辣手無情了。」徐多藝警告沈銀燈道。

「奴家曉得。」沈銀燈淺淺一禮。

「听說你的手段頗為厲害,能夠讀取人的記憶,並制造幻象,要不要對我試試?」徐多藝忽然似笑非笑地說道。

「不敢。」沈銀燈低眉順眼,她能夠感受到對于徐多藝深深的恐懼,更深知自己絕不是他的對手,一旦出手,恐怕小命不保。

听到兩人的對話,蒼鴻等四位懸師的臉上更疼了。

原本在此開會的只有八人,刨除王乾坤和顏福瑞,也就只有六個正兒八經的懸門中人,結果其中有倆是族,簡直太打臉了!

當他們懸門是什麼地方,稀釋版酒廠嗎?!

「很好,既然我們達成了一致,自是皆大歡喜。」

說罷,徐多藝便收斂起一身氣息,眾人只覺身上陡然一輕,呼吸也重新變得順暢起來。

沈銀燈深深地看了徐多藝一眼,向來謹小慎微的她更是收斂起所有的小心思,不敢有半點放肆之舉。

白金張了張嘴,可最終又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師父。」王乾坤上前扶起依然跪著的蒼鴻。

「我沒事。」蒼鴻擺擺手,表示自己並無大礙。

「楊先生,既然我們願意合作,您看……是不是能幫我們一個小忙。」蒼鴻吞吞吐吐地說道。

「何事?」徐多藝大概猜到了蒼鴻的想法。

「我們中了一種名為藤殺的毒,楊先生您神通廣大,不知可有解救之法?」為了幾人的性命,蒼鴻硬著頭皮請求道。

聞言,其他三位懸師趕忙將目光匯聚到徐多藝身上,倘若能夠就此擺月兌藤殺這顆不定時炸彈,倒也算的上是因禍得福。

徐多藝心道一聲果然,淡笑道︰「我未曾見識過這藤殺,是否能解我也不清楚,還得先查探一番再說。」

「那能否有勞楊先生?」蒼鴻伸出右手,只見他小臂之上有著一塊綠色蛛網般的細密藤蔓,正是司藤布下的藤殺之所在。

徐多藝並未拒絕,隨即一道夾雜著神識的真元打入蒼鴻體內,細細感受這藤殺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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