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歆被翟母掐的腦中一怔。
是啊，為什麼死的不是自己？
我也想知道。
醫生和翟季寧慌忙攔了下來。
「太太，請您冷靜一下……」
「媽，媽，別這樣……」
翟媽媽用了很大的力，一瞬間放手後氣體的突然涌入，溫歆止不住被嗆到。
溫歆在一旁喘著粗氣，要不是翟季寧和醫生攔下，翟媽媽是真的想一把掐死自己。
那種恨，哪怕自己死了都無法挽回。
翟媽媽咽下一口氣顫抖道︰「平時我們翟家對你不好嗎？我們知道你和我們翟季初不合適，但是你既然嫁到我們翟家，我們都把你當作親生女兒看待，那你呢？你有把我們當作親人看待嗎？一個生病的人你怎麼可以這麼放心地丟下不管不顧？就是因為他不是你親爸爸就可以丟下他了是嗎？是你親爸爸你會這麼做嗎？！」
溫歆哭著直搖頭︰「不是的，不是這樣的，我一直把大家當做親人，我就是擔心爸爸的病情，所以就想先送他去醫院……但是我開車技術真的不好，我開不出來……就想著找一個代駕……」
「那你人呢？找了代駕你人去哪了？」
「我……正好公司有事找我，我就……」
「是什麼天大的事非要你去不可？你怎麼放心把一個病人的生命交到一個陌生人手里？！這種事你怎麼放心做的？！」
「我不知道……我真的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我真的對不起……我真的沒想到……」
「誰要你的對不起！」翟媽媽突然發瘋似的吼叫，對準溫歆的臉又是一巴掌呼了過去，一腳踹到了溫歆的身上。
「你的對不起就能換來他的命嗎？現在他死了！都是因為你！你的一句不知道就能撇清所有的關系嗎？你怎麼對得起翟季初？！怎麼對的起我們全家？！」
「媽，媽，你冷靜一點……」翟季寧一把攔住了翟母。
溫歆被一巴掌打得腦袋嗡嗡作響，被那一腳踹的一跌倒在地，大把大把的眼淚從眼中流出，她抬起眼，看著眼前這個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早上翟媽媽的溫柔細語還在耳邊，而此刻的翟媽媽卻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恨，她恨不得殺了自己。
溫歆知道，她恨自己害死了她此生相伴的男人。
溫歆以前一直覺得，一個人相處久了就知道她是怎樣的一個人，但陸琬真卻堅決反對，一個人最真實的樣子，是當他面對大是大非的時候，她是怎樣的態度。
因為當遇上生死利益的時候，一切都會被打破，一個人最暴力最凶狠的一面就會顯露出來。
可以理解，此刻翟媽媽需要找一個發泄點，這個發泄點就是自己。
現在網約車司機已死，自己等于是第二「凶手」，在她心里已經認準自己就是那個親手將翟爸爸推出去的「凶手」，一切的禍源之首。
她恨自己，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現在解釋什麼都沒有意義。
「當初我就反對翟季初娶你，你當我看不出來你們根本沒有一點感情嗎？！季初他根本不喜歡你！你這個溫神，你這個掃把星，就是因為你的出現，害死我家多少人了！」
翟季寧哭泣道︰「媽，你快別說了……」
「我為什麼不說？我說的都是實話，就是因為這個掃把星來了，我們家發生了多少事？！先是你爺爺，然後是你爸爸！以後是不是就輪到我了！你要害死我們全家是不是！」
溫歆閉了閉雙眼，吞了一口氣，抬起淚眼道︰「如果您非要這麼認為，我只能說對不起……如果您覺得還不夠，隨便您怎麼發泄……打我罵我都可以，只要您可以消氣……」
「打你罵你？你就算死了他也不會再回來了！你給我滾，給我滾！我不想看到你，你給我滾！」翟媽媽吼道。
翟季寧一把抱住了媽媽︰「媽，媽，別激動，冷靜一些。」隨後含著淚轉眼對溫歆道︰「你快走吧，讓我們都冷靜一下。」
翟媽在翟季寧懷里不住哭泣︰「季寧啊！你爸爸他走了，他走了！我也不想活了！讓我陪他一起死吧！讓我死！」
「媽，你別這樣，你還有我，還有大哥……」
「你大哥上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啊！娶了這麼一個掃把星害了我們全家，我們全家都散了！散了！」
「不會的，媽，我們不會散，永遠不會……」翟季寧轉眼看還愣在地上的溫歆，眼神示意︰「你還不快走！想看到我媽死嗎？快走！」
溫歆吸了一口氣，感覺渾身酸痛難耐，全身像散了架似的，她緩緩撐著身子從地上爬了起來，看了他們一眼，跑了出去。
她並沒有離開醫院，而是躲在了一樓一處安靜的走廊處坐了下來。她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給陸琬真。
「喂，啥事啊？我在外面逛街呢。」
「琬真……」
陸琬真立即听出了不對勁︰「你怎麼了？你哭了？」
閨蜜就是這樣，稍微說一句話就知道自己的情緒如何。
「發生什麼事了？」
「完了，一切都完了……」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在哪？」
「中心醫院。」
「你生病了？」
溫歆吸了一口氣道︰「翟季初爸爸出車禍去世了……」
「什麼？」
電話里突然又沒聲了。
「我馬上過來，你等著別動。」
陸琬真逛街的地方離醫院不遠，用了不到二十分鐘就到了。溫歆說她在一樓走廊里，陸琬真連續找了四個樓梯，終于在第五個偏僻的樓梯間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你怎麼跑到這里了……」
陸琬真剛想說幾句責備的話，一打開門就看到溫歆一個人低著頭，雙手抱著自己，把頭埋在懷里，安靜地坐在角落里。
此刻的她頭發凌亂，看起來特別可憐。
「到底怎麼了？」
溫歆抬起頭，臉色潮紅，滿臉淚痕，她右臉深深幾道巴掌印。
「你這是……」陸琬真睜大雙眼，「被他們打了？！誰打的？他們憑什麼打你？」
「我沒事……」溫歆搖了搖頭。
陸琬真氣得不行︰「還沒事？！你看你的臉！被打成什麼樣了？翟季初知道嗎？他知不知道？」
「翟季初……」溫歆閉了閉雙眼，把頭靠在牆上，眼神有些呆滯︰「我和他應該徹底完了……」
「什麼叫徹底完了？他爸爸出車禍和你有什麼關系？」
溫歆沉默不語，呆呆地看著遠方。
「你說啊！唉，你真是要急死我！」這麼安靜的溫歆讓陸琬真心慌。
這時，溫歆手機響了起來，溫歆垂下眼，是溫爸打來的。
只見她抿了抿唇，直接按了免提。
「爸……」
溫爸直接在電話里情緒很激動︰「溫歆！剛剛翟季寧打電話來說親家出車禍走了！還說是你開的車中途你丟下親家一個人先走了，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會這樣？」
溫歆沉默不語。
「溫歆，溫歆！你說句話啊！你告訴爸爸你怎麼會中途丟下親家走了呢？這中間是不是有誤會？現在翟季寧說她媽媽受了打擊現在暈了過去，我們馬上就到醫院，你現在在哪里？喂喂喂！」
「爸……」
「唉，溫歆啊，到底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有什麼誤會你和爸爸說，爸爸知道你不可能丟下親家一個人走的是不是？」
「不是……」溫歆呼了一口氣。
「什麼？你怎麼能丟下生病的親家一個人走了？你怎麼能這麼做呢？！」
「爸……」溫歆穩了穩情緒，緩緩道︰「你听我說，我是中途走了，因為單位有事，但我不是就這麼丟下他直接走的，我找了一個代駕，我以為這樣能把翟爸爸快一些送到醫院，我真的沒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唉，發生這種事誰也不希望，雖然這是意外，但在翟家人看來你是有責任，你不該把他父親丟給一個陌生人……」
「我知道……」
「翟季初還在國外，他知道這件事嗎？」
「我不知道……」
「沒事的孩子，這是一個意外，爸媽馬上就過來，唉！怎麼會出這樣的事呢……唉……溫歆你現在……」
溫爸在電話里止不住地嘆氣，溫歆听不下去了，直接掐斷了通話。
溫歆又開始雙臂抱著自己，低著頭不說話。
陸琬真大致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她一把抱住溫歆的肩膀︰「溫歆，這不關你的事，這只是意外，知道嗎？誰都沒料到會這樣……」
「我知道……」溫歆此刻淚眼婆娑，轉眼看著陸琬真︰「但這件事如果發生在你身上，你也會怪我吧？」
陸琬真一愣，立即道︰「不會的，我不會……」
溫歆輕笑了一下，突然雙眉緊縮，雙手捂著月復部發出一陣申吟︰「嘶……呃……」
順著溫歆的褲腳，一道鮮紅色的血跡流了出來。
「臥槽！血……溫歆你……你流血了！」陸琬真開始結巴，她還從未見過這麼多血從褲腳滴落。
溫歆低頭一看，幾道鮮血像細流般從自己的順著自己的褲腳流到了地面。
這是鮮紅色的血，很鮮艷的血色。
月復中劇烈的墜痛感告訴她，這絕對不是姨媽血。
陸琬真睜大雙眼︰「你……你該不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