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靜安殿外,巡邏侍衛腳步聲由遠至近,帝梓瀟聞得聲響一把拉過從棺材內收回腿的北堂墨,麻溜的躲到棺材背面。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從棺材後一高一低的探出腦袋,關注著門上映出的一排移動身影。
靜安殿畢竟是停放死人的地方,若非生異,這些個巡邏侍衛也不會入內巡查。
北堂墨眼瞅著巡邏侍衛遠去,吹了吹帝梓瀟垂落道自己臉龐的發絲,伸手扣了扣癢癢。
順勢抬頭沿著發絲仰視屏氣凝神的帝梓瀟,瞧這眉如畫顏如玉,心下驚嘆男人美成這樣還能娶到媳婦兒嗎?!
感應到北堂墨的注視,帝梓瀟低頭就見北堂墨瞪著自己發呆,不由得愣了愣神,剛想問個明白就听北堂墨意味深長的「嘖」了一聲。
帝梓瀟眨了眨眼,背脊止不住一陣發麻。
「你這樣瞪著我」
「你自戀嗎?」
「啊?」
「你會不會自己愛上自己?」
「呃咳」
帝梓瀟揚眉挑眸,心虛的咳了聲,收回腦袋端正身軀,轉頭見北堂墨依舊如好奇寶寶般盯著自己,又咳了聲道。
「有有那麼個瞬間」
「那你取向還正常嗎?」
「咳咳咳咳」
帝梓瀟被北堂墨逼得連連咳嗽,一張臉哭笑不得,落入北堂墨眸中。
引得北堂墨甚是懊惱的擺了擺頭,只覺僅讓帝梓瀟遠離玲仙兒可不行,就連賀君誠也必須避得遠遠的。
帝梓瀟不懂北堂墨腦子里在想些什麼,唯恐北堂墨越問越不可控,忙從懷中掏出秘籍遞到北堂墨眼前。
秘籍突如其來打斷了北堂墨的沉思,北堂墨瞅著眼前的秘籍,看了眼帝梓瀟,指著秘籍道。
「什麼東東?」
「武林秘籍」
「給我?」
帝梓瀟聞聲點了點頭,北堂墨用指尖戳了戳帝梓瀟手中的秘籍,尋得秘籍正面朝下,不由得壓低身子趴到地上,抬頭瞅了眼秘籍的名字又看向帝梓瀟。
「昆侖決?」
「恩」
「看起來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當然」
帝梓瀟打心里翻了個白眼,這可是世間唯一可以與他二哥逆天武學相提並論的心法絕學。
而且只有這本他二哥親自默寫抄錄的才是正版,其他都是偽劣盜版,帝梓瀟朝北堂墨晃了晃手中秘籍。
「這個就當咱倆第一次見面,我送你的禮物」
「呃」
北堂墨從地上爬了起來,接過帝梓瀟給的昆侖決,瞟了眼帝梓瀟。
「值錢嗎?」
北堂墨不說則已,一說帝梓瀟瞬間就不淡定了,還值錢嗎?
這本昆侖決要是往江湖上一拋,那效果簡直比原子彈爆炸還要來得驚心動蕩,遠的就不說了,若是讓他二哥知道自己沒能完成交接任務,非得一腳把他碾壓成土豆泥不可。
為了武林,也為了他這條可憐的小命,帝梓瀟一把握住北堂墨,激動得雙手顫抖道。
「親,咱能相親相愛一點嗎?」
「啊?」
「我送你絕世秘籍,你居然想著賣錢?是不是太殘忍了些?!」
「呃那個哎我哎」
北堂墨一個字一聲嘆,只把帝梓瀟嘆得右眼直跳,半晌聞得北堂墨長長的呼了口氣。
「我穿過來就被廢了筋脈,這東西就算再絕,對我沒用誒!」
「那是以前」
帝梓瀟隨意一說,換得北堂墨念及自己前幾日借住驚翼所釋放出的劍氣,猛一回頭盯向帝梓瀟。
「你說啥?」
「我是說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這練功也一樣,就像有些人中考不好,高考一飛沖天,不是嗎?」
「好像」
北堂墨默了默帝梓瀟的話,眼瞅著帝梓瀟目不轉楮得盯著自己,又用眼神示意了番自己手中的昆侖決,北堂墨低頭看著昆侖決想了半天,悠悠道。
「有那麼點道理」
「是非常有道理,好伐?!」
話音落下,北堂墨沒吭聲將昆侖決端在手中,緩緩翻開第一頁,見書中字跡筆走龍蛇剛勁有力,瞬息被吸引了目光。
正所謂見字如人,能寫出這等字跡的人物一看就不一般,想來還真是本絕世秘籍。
帝梓瀟瞧北堂墨看得認真,險險松了口氣,瞅著北堂墨翻到最後一頁,突然皺眉看向自己。
「你這本秘籍明顯不全啊」
「嗯?什麼?」
話語同時帝梓瀟低頭看向北堂墨手指著最後一頁最後一句「待續」,險些一口氣沒上得來暈了過去。
抬手忙奪過昆侖決,研究了數遍最後一句,確認是他二哥字跡無疑後只覺欲哭無淚,二哥啊!我可是你親弟弟!你都這麼坑的嗎?
「」
北堂墨瞧著帝梓瀟拿著書風中凌亂的神情,以為帝梓瀟是覺得丟臉方才如此,不忍心的拉了拉帝梓瀟的衣袖,一把奪過昆侖決雙手護在懷中握緊,朝帝梓瀟鄭重其事的點頭道。
「雖然秘籍很太監,但謝謝你,我很喜歡!」
「」
「如果可以話,我真想見見寫字的人」
說話間北堂墨看了眼帝梓瀟,帝梓瀟心虛的舌忝了舌忝嘴唇。
「這個」
「話說他還活著嗎?」
「那個」
北堂墨一連三問,帝梓瀟一個也答不上來,不是因為他真無法回應北堂墨,而是北堂墨難道從來就沒見過他二哥寫的字嗎?
怪不得二哥能鎮定自如的將昆侖決交給他,並且讓他想辦法轉交給北堂墨,眼下他也算是完成了任務。
帝梓瀟如釋重負的同時卻又心存忐忑,他是真怕北堂墨那天腦子一個恍惚將昆侖決拿去賣了,故而看向北堂墨再三認真道。
「記住這本昆侖決除了你,任何人都不能說」
「為什麼?」
「因為這個這個」
北堂墨見帝梓瀟欲言又止,念及帝梓瀟的身份,想起賀君誠當初也是隱瞞了身份,湊近帝梓瀟道。
「難道這是你們東臨國的寶貝?」
「誒!對!對對對!」
「原來如此」
北堂墨握緊昆侖決,轉頭看了眼棺材里的帝無羈,回望帝梓瀟。
「放心吧!一定不會!」
「呃」
「我就是不要命也不會不要它!」
帝梓瀟聞得北堂墨滿腔豪言,右眼一個勁兒的猛跳,親!你可別玩命!我還想好好活著!
「其實你」
北堂墨將昆侖決藏入懷中,抬頭瞧帝梓瀟又開始欲言又止,抬手朝帝梓瀟肯定的拍了拍胸脯,起身看向棺材。
「你你們準備什麼時候帶你二哥走」
「應該快了」
帝梓瀟說得小聲,因為他看得到北堂墨扶著棺材的手在微微顫抖,呡了呡唇想要安慰幾句,忽聞北堂墨低頭一陣輕笑。
「怪不得你哥那麼淡定」
「什麼」
「氣壓平衡原理」
「哦」
帝梓瀟知道這件事,因為他二哥在北堂墨演示當晚就給他來了函信了解原由。
由此帝梓瀟正琢磨著該如何回答北堂墨,抬頭便見北堂墨偏頭看向自己,話鋒神轉。
「你這麼屌,你二哥知道嗎?」
「哈哈哈」
帝梓瀟干笑幾聲,揚眉看向棺材前豎立的牌位,回憶當初一臉惆悵,我這麼屌?我二哥當然知道!他
不僅知道,還在第一次看穿我時差點激動得毀了我的寢宮。
令帝梓瀟現在想起來都覺背脊發涼,故而仰面朝北堂墨露出一抹只可意會不可言傳的尷尬。
「」
兩人天南地北的閑聊了一通,眼看東方即將露白準備離開時,門口若有似無的腳步聲響起。
帝梓瀟來不及細想,畢竟保住北堂墨的命就是保住他的命,抓住北堂墨就從棺材後面的窗戶翻了出去。
兩人剛到窗下,門外黑衣人便推門走了進來。
北堂墨和帝梓瀟齊齊抬頭瞟向屋內,見黑衣人身後跟了位身穿鎧甲的禁衛統領。
禁衛統領朝黑衣人拱手行禮,黑衣人走近棺材,低眸瞟過棺內的帝無羈,回眸看向禁衛統領。
「東臨傳書已達南祁,將軍的意思是直接燒了」
「是!」
話音落入北堂墨耳中,刺激北堂墨腦中一陣恍惚
燒了?
什麼意思?!
北堂墨心下驚詫,控制不住自己想要翻進殿內問個清楚的沖動,嚇得帝梓瀟猛拽住北堂墨胳膊,將北堂墨圈在懷中。
直到殿內黑衣人和禁衛統領離去,帝梓瀟被北堂墨咬了口胳膊疼得松了手,見北堂墨又往里爬,氣得腦門心疼。
「我說你能不能冷靜點!」
「不能!」
「你覺得你沖進去能干啥?」
「」
「為什麼就不能開動你智慧的大腦,想想其他辦法呢?」
北堂墨被帝梓瀟問得一愣,抬眸看向帝梓瀟。
「其他?」
帝梓瀟低頭見北堂墨正朝自己不停眨眼,頭疼的揚了揚眉,只覺自己怕是遇上了杠精兒,啟齒遲緩道。
「比如」
「偷尸!」
北堂墨一語定乾坤,震得帝梓瀟渾身石化,難道北堂墨腦子里裝的都是豆渣嗎?!
帝梓瀟越想越絕望,手一抬正想再次勸說北堂墨,卻見北堂墨一巴掌與他來了個正面擊掌。
「我去打听,今晚行動!」
「我我」
「等我消息!」
話落同時帝梓瀟的手還舉在半空,北堂墨已跑了個沒影,身後墨驍一落地,抬頭便見帝梓瀟一臉欲哭無淚的吃癟神態,老臉上全是滿足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