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女主的宅斗翻身仗13

翻春後,汴京突然降溫,來了場大雪,鵝羽紛飛扎的很厚,童謠正抱著湯婆子看滿院的紅裝素裹。

段煜也有閑心陪著她看,白瓷印龍盤中堆了幾個金桔,他示意她剝開,自是得了童謠幾個搓成團的雪坨子。

俊臉上挨了雪,揉了個雪塊向她砸去。

兩人在正院前門打起了雪仗,童謠後脖頸挨了下雪塊。

濕噠冰冷的雪塊滑入衣襟內里,貼在暖和的皮肉,兩下刺激,她冷顫的打了個激靈。

有些怒了「段煜,這雪太涼了」

段煜指指自己的臉,指明是她先挑起的。

看她放下湯婆子,原地抖動的難受,段煜默了默上前給她理衣襟,想把雪弄出來。

「你別動,這樣拿不出來」

「這麼冰,要不我放個雪塊在你里衣里試試?」

段煜笑笑,冷不丁來了句「你就是太嬌氣,小時候與尋愈打雪仗時,她也不嫌什麼,你倒好,是個金貴身子,一點不好的能唧哇半天」

童謠冷睨著他,這男主就是欠抽。

為了與他在同個屋檐下能好好過日子,她可忍了太多這廝的爛脾氣,為了他口中的尋愈郡主,沒少挑她刺。

兩人能和睦共處的時間不多,今日算是破例了,那想這人長了張爛嘴,她若是愛慕他至極,不知道又得在何處黯然神傷。

她也真是不懂了,既喜歡這郡主,為何不娶了去?

她默不作聲,段煜垂下眼瞼,拿出了雪塊,大手輕輕撫著她烏黑的秀發,低喃著想道歉,瞧見她側顏的冷淡又吞了回去。

「讓雅竹給你準備里衣換下,別傷了風寒,我也知道你從前愛生病,就打前幾年說,你擅自去種梅,就病了好幾天…」

童謠不可置信轉頭,簡直快氣笑了。

原主是為他喜歡紅梅,才去種的,她還遣了雅竹前去稟告,在他眼里還怪她擅自種梅才導致生病的,真是不可理喻。

段煜僵了僵脊背,又說起小時候「我想起從小院中也有…」

「段大人,我沒興趣听你的童年故事」

「雅竹,把里衣拿來,還有外衣一並換了」

她大步進了院子,雅竹低著頭不敢看段煜冷下的臉,俯身行禮後提了嘴替童謠解釋,半響得了個冷淡的嗯聲。

進了內院,悠長嘆口氣,從前夫人矢志不渝的,現在大人心思轉了,怎麼兩人像怨偶似的。

換了衣服出來,段煜沒走,坐在前門,自己孤零零的剝金桔,圓乎乎的飽滿果肉剝了半盤,余光瞥見她出來,外套披著黑絨帶白邊的大氅。

「出來了,吃金桔吧,我剝好了」

「夫人!!」

急切的一吼,是正院門前小廝急匆匆的殺了過來。

她抬眸詢問「怎麼了?」

小廝來報噩耗,就剛才伯恩府中,李氏吊死在院中懸梁上且老太太也跟著去了。

童謠愣了下蹙眉,今日下午童睿睿啟程遠嫁韃勒,李氏不該這時候死,又想起李氏將來路不明的兩千兩銀子塞給她,頓時冷笑須臾。

要說她自己自殺而死,她是半分不信的,八成動了不該動的蛋糕,背後人擔心泄密才遭來殺生之禍。

愛女遠嫁草原,悲痛欲絕,懸梁自盡。

多麼合理的解釋。

「我陪你去」

童謠點頭,兩人坐上馬車到了伯恩府,遠遠的幾聲痛苦的悲慟響徹伯恩府,是來的族人還有李氏老太太的娘家。

一一向著身份最高的兩人行禮後,又哭的渾天入地,童謠在靈堂內看到一身白衣披麻戴孝的童閆行,喚了聲「哥哥」

「小妹來了,過來盡孝」

童謠應了聲,這一應就跪了將近一天。

剛回到國公府,抱著雅竹準備好的暖湯婆子驅寒,一罐活血化瘀膏敷在她跪地許久產生的淤青上,膝蓋骨抹圓了白白藥膏。

見雅竹還要挖藥上抹,童謠抬手制止「雅竹,別抹了,不需要涂太厚」

雅竹撇過頭抹淚,將藥罐子蓋上「夫人,那毒婦和老太婆都死了,你去盡孝,怎麼還讓你跪這麼久?咱家小姐一雙玉腿都成什麼樣了,要爺看見了可不來正院該」

听到雅竹又要提段煜,碎碎念的五教三綱又得來了,童謠立刻打住,模著湯婆子閉眼休憩。

還沒閉眼,前院段煜身邊的小廝來了,遠遠的喊「夫人,大人正在花廳等你,伯恩府三房夫人馮氏來了」

童謠起身,將內襯襦裙放下遮住傷口,雅竹要去打發了,她搖頭「這個時候來,一定有事,我去會會,安心些」

走到前院,她邊走邊問小廝「就叫我前去,你可知道還有什麼事?」

小廝回憶道「大人與馮氏說到了二房鋪子,小的看三房夫人還帶了幾個人來,都是生的壯實的」

哦,難不成二房死了是來要鋪子的?打從御狀之後,繡雲山莊便牢牢握在她手里,馮氏不該來再觸霉頭。

她到底有什麼目的?

童謠慢走到花廳,才跨過門檻,迎面而來一面花鳥裙,對上馮氏溫柔大氣的笑臉「佷女可來了,三嬸這來的急,你別介意,膝蓋上藥沒有?」

段煜沒在主位,偌大的花廳只有馮氏和帶來的幾個人,沒燒炭火供暖,茶水倒是上了一盞。

段煜此做法表明國公府是看不起伯恩府的,小小三房不值得被作為上賓招待。

童謠一笑,抽出被馮氏握著的手,坐到主位「上了,三嬸來是何事」

馮氏訕訕「這個,你看你二嬸走的急,也沒留下個什麼,這二房也空置了,你沒事就常回來住住」

童謠沒說話,靜等她接下來要說什麼

「嬸子來是想問問,皇上下旨要你二嬸償還繡雲山莊的缺損,這庫中調出的錢填補後又從我這借了些,再加上其余莊子攢起來總共有個兩個千兩,這錢我沒找著,你想想可是你二嬸拿來還你了?」

她心底輕嘶聲,盯著馮氏的臉狀似考慮回憶的模樣,回憶串成的事件在腦中明了。

春前,李氏慌慌張張的直送來兩千兩銀子是背著馮氏送來的,那麼她的死一下有了說法。

童謠捻了捻手指,突的起身為難問道「嬸嬸可說的是鐵皮櫃裝著的兩千兩?這確實是二嬸命人抬到國公府的,這賠償的聖旨自然也就作廢了,這是好事不是?」

馮氏臉色轉黑,將李氏暗罵了通,又笑道「這兩千兩可還在?實不相瞞,這錢本也是為咱家那敗家兒子讀書用的,若在,嬸子這立刻給你兌銀票,這箱子裝著的兩千兩,我就抬回去」

童謠嘖了聲,唉聲嘆氣道「嬸子,你咋不早說,當天二嬸抬了來,我急需用錢周轉繡雲山莊,這立刻拿去兌現了,我立刻去拿賬簿給你看看」

馮氏聞言白了臉,下嘴唇哆嗦兩下又立刻閉上,只得敷衍笑笑,催促她去拿賬簿。

這短暫的失態被童謠捕捉到,她心情好笑開吩咐丫鬟上了新茶去拿賬簿。

厚實的幾沓賬簿放置在桌上,馮氏略顯急切的翻越,涂著寇丹的手指找到春前那天記錄,確實入賬兩千兩銀票,用于加工原材料等。

馮氏有些絕望又不死心的問「你在汴京那家對典鋪子兌換的?」

「這可就多了,這數額大,鋪子也沒這麼多錢財,不僅汴京鋪子,連銷往外界的城鎮鋪子都有典當」

又故作疑惑的問「嬸子,怎麼非要這兩千兩?既然給弟弟童向讀書所用,用銀票也是足夠的,要這真金白銀做什麼?」

馮氏繃不住假笑兩下「這自然也是嬸子的事,既然如此那便不打擾了」

童謠笑笑,命小廝送馮氏出國公府。

馮氏一走,童謠面色變了變,不顧雅竹抱來取暖的湯婆子,甩開袖命道「雅竹,去把牛二牛三找來到書房,立刻!」

轉身大步去了書房,段煜剛看完下屬呈報上來的折子,關閉的門被打開,童謠進入暖烘烘的書房吐出口寒氣。

段煜看了眼她膝蓋道「見了馮氏,上了藥就去休憩著,不」

她打斷他言「大人,我有事找你商量,二房李氏賠償繡雲山莊的錢這事你知道,在她死前突然抬了幾箱銀子來,足足兩千兩,這錢我怕又詐沒敢收,命人在途中截了去,今日馮氏上門來索要」

「你擔心這兩千兩銀子有問題?」

「是」

伯恩府根基薄弱,突然有這麼多銀子確實可疑,段煜放下折子起身。

牛二牛三也走了進來「大人安康」

「嗯,你找的這兩人截取的?」

口中是不贊同,童謠點點頭「他倆是主要人,其他人都是外面花錢雇佣的」

「這銀子在那?」

牛二牛三難得有在段煜勉強表現的機會,恭敬回答「大人,在夫人所帶來的別莊上,離國公府不遠」

段煜還在思索,童謠抓住梨花椅起身「段煜,你查了二房知他有小小貪污,上了折子貶官鎮南去,這三房未免不會有問題」

他愣了愣,眯眼拂袖。

童謠要咬牙又道「確是借國公府的勢,不會做有損國公府的事,名利皆不會,大人放心」

他無奈失笑,只是考慮回憶手下人的調查,又怎麼扯到國公府去「好,立刻去將銀子抬回來,走側門搬到密室,你看如何?」

童謠點頭,牛二牛三帶了波人立刻去了別莊,人行動的快,走遠了。

動作必須快,馮氏只是急糊涂了,不是傻的,她幾句言語都有破綻等她反應後去查,便麻煩疊生。

不知怎的,她想起冬日時,在童向一幫人之前走的內閣學士大人,希望她做了個明智決定,仗了國公府勢一回。

讓三房的手暫時伸不過來,只是童閆行那邊該通個信。

「若真有事,你不必去找太後撐腰來壓伯恩府,他小小伯恩府比他大的官多的是,輪不到他仗勢欺人」

一句話打斷童謠的思考,這話不就是眼前有個國公府的勢還可給她隨便撐腰嗎?

她笑笑躬身「遵命,大人」

段煜別扭的臉轉過,有絲不自然消失在眼底,要叫夫君便好了,他以為她又要嗆話,沒想到倒是乖的。

絲絲愉悅浮上心頭,他拿袖遮住口鼻咳嗽聲,只露出笑吟吟的清澈眸子「咳,外面太冷,進去等吧」

說完,轉身率先離開,童謠則被他魅惑溫柔含水的上挑眉眼,霍的僵直了身。

抬起另一只手揉了揉凍僵紅透的指頭,要不怎麼說美色誤人呢?

段煜這顏值放在現代不出道有點可惜了,她還在天馬行空,胡思亂想,叫了系統出來。

小愛,把原主有關男主的記憶還有原主的隱藏任務打開看看,我現在有點興趣。

系統︰此位面隱藏任務文件已打開,任務獎勵已開啟,任務完成後可獲得兩百兩古代流通貨幣,宿主可隨時取出使用

童謠︰別廢話了,快打開吧

「大人,大人!!!」

系統任務一閃開,藍屏界面跳轉到隱藏欄,正要打開,童謠制止︰別開了,先完成主要任務要緊

系統︰

兩人轉過側院,特意稟退了下人,段煜推開廢棄院下的小暗門,後方跟著抬箱的衛二衛三。

童謠發現此處揶揄笑聲「沒想到還會回到這」

段煜一僵,自知道她說是下堂之事,她在此生活也有一年有余,這處廢院常年陰濕,也不知她是如何過的,他也未問過,那知道如今會後悔。

簡單的將兩人隔閡問題歸結為當初錯事,那知這人早不在了,芯子都換了。

暗室內點了火折子燃燒在炭盆中。

照亮的壁火搖曳,兩個裝著銀兩的大箱子打開,段煜拿起塊銀子端詳。

「如何?」

「普通金銀而已」

童謠蹙眉「不可能,伯恩府除了繡雲山莊不可能一次性拿出這麼多錢,先不說皇上已經罰了二房,四周的莊子也盡在我囊中,這錢來的奇」

「戶部一次性批兩千兩需要皇帝手諭,除卻祭祀和皇室狩獵大動,便只有地方鎮災,這錢不可能從國庫中出」

段煜頓了頓「也有可能這錢根本不在國庫」

若是如此,那朝廷背後已經開始盤根腐敗。

「是,所以大人你上朝時得多加注意小道消息,比朝政中的大官僚說的話有用」段煜點頭,再翻動銀元寶的邊際,摩擦下方底部凹凸不平,他抬手讓童謠將火折子點開拿來,紅明的火照射在底部。

段煜一驚,立刻變的莊嚴肅。

「這是軍餉!」

「什麼!」童謠拿過銀子翻開,下方印字很小有個特別標志的符文,似真是朝廷所批的軍用標志。

「此事都不許聲張出去!這錢只能留在國公府安全」

童謠點頭,隱隱覺得三房背後勢力沒有那麼簡單。

伯恩府外還高掛著一片素縞,府內三房屋子時不時傳出瓷器瓶子破碎的聲音,夾雜三姥爺和三夫人此起彼伏的爭吵。

外屋的丫鬟婆子都低著頭不發聲,生怕進去觸了霉頭。

「你這敗家娘們,我信任你才將朝政之事牽扯的私宅交給你手中處理,馮氏你全都搞砸了!這銀子到底去了那里?」

馮氏陰沉著臉搖頭。

「二房眼皮子淺的,用咱們的銀子去給童謠填補了繡雲山莊的空缺,這是皇帝下的命令,就這樣這個沒用的東西就怕了,我去找過童謠看過賬簿,她早就用這兩千兩填補了空缺,這汴京如此大,各個當鋪都去了一朝,這銀子早就流露在外了」

「啪!蠢貨!」

馮氏被三姥爺怒打的臉一撇,身子一歪推到桌面上的裝花瓶。

「姥爺!為什麼打我!我為三房做的還不夠多嗎?兒子的事都鋪路完成,這錢沒了就沒了,李氏已死,要我又何辦法?」

三姥爺抖著胡須怒罵「愚婦,你可知那銀子是軍餉!!戶部批給將去鎮南壓邊境的小將軍的,這錢是為當地鎮守邊關的士兵發的,我要你保管這錢就是要送到二哥手里去,你倒好壞我好事!」

「這童謠現在是國公府夫人的身份,這錢肯定被國公府藏起來了,三言兩語就哄騙了你!」

馮氏傻眼軟了身,要知道是軍餉,她是斷不會交給二房照看的。

「老夫也拿國公府無法,要段煜知道軍餉流失,要參我買一本,伯恩府這爵位還沒落到我們手里,整個伯恩府都得跟著完蛋!你多派人盯緊童謠,必要時候…」

三姥爺做出斬的動作,馮氏溫柔的面孔浮現一抹狠,隨即點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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