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森沉默一天。
下午打烊前，秦空接到杜若的電話，語氣十分興奮︰「師傅，我已經到炎京了！小何來接的我。師娘跟喬姐說讓我住她的房間。大家一起可以相互照應。」
「哦。」秦空倒有點驚訝。安歌這就直接給她把炎京最大的住房問題解決了！
他還沒想這麼細呢！
杜若還在高興地說著︰「喬姐知道我會做飯，特別高興。」
秦空無語。以前跟安歌一起，就讓安歌做飯，這經紀人是有多懶！
「以心也在，她也很高興。」
秦空笑笑，以心跟杜若有點像，都是比較內向的小姑娘，兩個人應該合得來。
「那就好。」
「晚上喬姐說要請我吃飯，明天小何會送我去找龍導。」
「好。」
通話突然斷掉，視頻發過來。秦空接了。
喬安娜的臉露出來，「秦老師，你就放心吧。我會照顧好你徒弟的。」
「好，謝謝。」
杜若在旁邊抿抿嘴，看起來特別高興。
以心也露出臉，害羞地打個招呼︰「秦老師，我也會照顧小若姐的哦。」
「嗯。謝謝。」
秦空道了一圈謝，看看唐森，「你要過來跟你師姐打個招呼嗎？」
唐森的臉刷地紅了，搖搖頭，趕忙掃地。
掛了視頻，秦空看著他，「晚上還去頂流嗎？」
「去啊！」
「你一天在空發藝完了又去頂流，從早到晚的，要不要放個假？」
「不用。」唐森連忙搖頭。
「那我教你個新發型吧。」
「好！」唐森終于揚起了今天第一抹笑容。
秦空也笑了，還好，腦子里還有理發！
歐麗雅集團總裁離開後，寶杰集團首席執行官到訪。
與他同行的是炎國區總裁，也就是位于花城的炎國區總部總裁，以及總裁助理。
要不說花城是個制造之城呢！
九十年代，國企改革，外資涌入，大量工人下崗，南下淘金。
有的人建立了工廠，成了老板，更多人則成為為外資打工的工人。
用廉價的勞動力為外國公司賺取著巨額利潤。
寶杰在八十年代末就進入炎國，九十年代就在花城建立了花城寶杰公司，又建立了研發基地和生產基地。
所以寶杰跟歐麗雅代工不同，寶杰有自己的工廠。
它在炎國市場上已經完全本土化了！
不像歐麗雅那些奢華的包裝和名字，寶杰旗下很多常見的品牌，听起來土土的，看起來也土土的，很接地氣。你甚至都想不到它是一個外國品牌。
跟歐麗雅從金字塔尖往下布局不一樣。
畢竟炎國大部分還是窮人嘛！所以寶杰的產品很低價，九塊九的漂柔，沒有頭屑的海菲絲，是很多人的童年記憶。
執行官待人和氣，也很接地氣，叫李富雷。
進入寶杰四十年，從洗潔精品牌助理做到董事長，是一個商界傳奇。
也是《財富》雜志評選出的商界影響力前十，與巴菲特那一排的。是商學院教材上的人物。被稱為「管理之王」。
而寶杰也被稱為商業人才的黃埔軍校。很多大佬都曾在寶杰工作過。
那麼，李富雷也可以稱為校長了！受到很多商業大佬的尊敬。
他進入寶杰前，寶杰主要靠自主研發，並購品牌不到百分之十。他進入後，並購品牌佔到百分之二十，他還提倡要佔到百分之五十。
因為研發一個產品費時費力費錢，而直接收購已經成功的品牌，佔領它的市場和渠道，則簡單得多。
他進入寶杰，最大的改革就是一邊降低成本，一邊走低價策略。
跟歐麗雅這樣的化妝品集團不同，寶杰是日化集團，涵蓋範圍更廣。一個家里方方面面的生活用品都離不開寶杰，所以太貴了不行。
這樣的策略讓寶杰成為全球最大的日化集團，全世界的人每天都在與寶杰接觸。
這也正是李富雷在發展中國家得到的經驗。
九十年代，他擔任亞太區總裁，建立自己的團隊。也讓寶杰產品在九十年代快速覆蓋炎國的城鎮鄉村。
而彼時，美國經濟進入衰退期，寶杰股價大降，高管紛紛離職。在外的，也就這麼一個常勝將軍。
李富雷被召回本部，臨危受命，成為寶杰集團全球CEO。
他這一躍升，憑借的正是炎國市場的業績。
九十年代，低價策略在炎國很好用。大家還沒有那麼浮夸，更追求價廉物美。一個外國品牌，還那麼便宜，怎能不讓民眾喜歡呢？
李富雷曾經說過︰「我們不需要做那麼貴的東西。」
但社會是發展的，消費升級，就連現在的炎國人都不怎麼用漂柔了，有了像歐麗雅滋生堂等更多華麗高級的選擇。風靡一時的漂柔現在也就能主宰鄉村了。
所以，寶杰也開始向上布局，收購了很多中高端產品。
比如最大的專業美發品牌菲娜，還有女人們最愛的神仙水，對打蘭可的。
所以，他也被稱為並購狂人！
因為他在炎國的成長經歷，包括他的躍升之路，都得益于炎國。所以炎國一直是他最為看重的市場。
他來之前，卿香又認真復習了一遍這個老頭的生平。畢竟是商學院教材上的大佬嘛！
要親眼見到人了，還是有點小興奮小激動。
能夠執掌一個國際集團公司幾十年的人物，可比某些小國元首厲害多了！
「卿香女士！」滿頭銀發帶著金絲眼鏡的老頭笑眯眯地走進來。那位意大利女總裁和本地助理被他扔在樓下了。
卿香迎上去，「您好，李先生。」就請他坐在沙發上。
「听說歐麗雅賽維爾來找過你了？」
「您的消息倒挺靈通！」
李富雷笑了，「本來咱們不相干，你們幾十塊錢的產品，影響不到咱們九塊九的。」
「是。」
「最受影響的就是在這幾十一百多徘徊的歐麗雅。所以他們肯定更著急。」
卿香笑笑，給他倒茶。
「應該沒有賣給他們吧？」李富雷笑道，「你要說賣了我現在就走了。」
卿香笑道︰「雲花不賣。」
「我就知道！卿香女士是做品牌的！廣告都打響全世界了！」
卿香笑笑。
李富雷喝了一口茶，「寶杰擁有眾多的產品。但在洗發水這塊都是低端產品，還缺乏中端。所以芳洲一出，我覺得投資機會到了。你看，讓寶杰買入一部分雲花的股份怎麼樣？」
卿香看著他，笑笑，「不賣。」
李富雷還是笑眯眯的，「那我們可以成立合資公司啊。我們投入百億美元或者更多，和雲花共同推出芳洲和其他新產品。怎麼樣？」
雲花要擴大產品線，如果缺錢恐怕會做這種借錢發展的美夢。李富雷老爺爺此刻就像個天使投資人一樣，看著有能力有夢想的親孫女！
大多數本土品牌就是這麼被忽悠瘸的。
但是……
卿香笑道︰「雲花不缺錢。」
李富雷笑了，話鋒一轉︰「卿總，其實芳洲對我們的影響真的有限，因為我們針對的是不同的市場。我最欣賞的是你這個人。與其說我是為芳洲而來，不如說我是為你而來。」
看卿香沒有很驚訝，李富雷繼續說︰「我已經在寶杰工作四十年，寶杰內部晉升渠道完善，我們全球的CEO都是一步步憑實力爬上來的。
因此，他們也極受員工尊敬和愛戴。但是卿香女士，你著實令我欣賞。所以我願意破格，邀請你成為寶杰炎國區總裁。」
卿香笑了，這就是他把人家炎國區總裁留在下面的理由？
「你知道成為炎國區總裁的人晉升很快。我自己就是這樣。未來，或許你可以走到我的位置。我也老了，準備辭職了，就是沒找著合適的人選。」
卿香笑眯眯地看著他，這老頭這餅畫得好大。
其實炎國人在國際公司的升遷有限，亞太區總裁到頂了。這也少之又少。
大部分亞太區、炎國區總裁依然是外國人擔任。
他自己當初的炎國小分隊都風流雲散了。
所以說，這老頭這餅畫得真大！
「謝謝李先生的賞識。但是我想接管一個百年企業，不如建立一個百年企業！」
李富雷站起來，「卿總真有理想！」
卿香當然听得出來他的意思，也不在意，送他出去了。
出來後，李富雷對那位助理說︰「雲花雖然是民營企業，但是一直有政府扶持。搞研發很費錢，打開市場也很費錢。卿香說雲花不缺錢，我想這些錢都來源于政府。
炎國的政府我也打過交道。政府說話，對企業影響很大！尤其是這種政府扶持的企業。找找關系，打點打點。
還有雲花內部那些元老。炎國人追求落袋為安。尤其是他們老了，不會陪著卿香建什麼百年企業的！他們只想在他們死之前手中攥著更多錢。私下溢價收購他們手中的股份。」
炎國區總裁助理點點頭。他是炎國人，最懂得炎國人的實際。他很有信心可以說服雲州政府和雲花元老。
如果炎國人真的有做百年企業的理想，就不會如今市場上沒有一個叫得出來的國際品牌了！
所有人都是為了錢！
而這些一年在全球營收幾千億的跨國公司，最不缺的就是錢。
打點幾個炎國人，得到一個雲花，是很劃算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