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導請我去當造型師。」
「啊？師傅是想讓我去當化妝助理嗎？」
「嗯，我不去當造型師，但是我可以推薦你去當化妝師。」秦空也不看她，快速說道，「我覺得對你是一個很好的鍛煉機會。」
說到這里，轉頭看著她，終于不緊張了，「你現在審美是提高了很多。也成熟了很多。但是在這里化妝，成長有限，成長很慢。
劇組妝的話，要呈現在鏡頭里，我覺得對你是很好的學習機會。當然你開始去化這種妝，沒有經驗，會有一些壓力。但是有壓力才有成長。
而且你是我的徒弟，我推薦過去的，劇組的導演、主演跟我都很熟。大家還是會照顧你的。所以你也不用太擔心。」
杜若看著他，師傅為她的前途真是操碎了心。
「可是我不想去。」
「那你想做什麼？」秦空看著她，認真地說，「你也二十多了吧？工作幾年了，一個人的職業規劃，從這時候也該定了。」
杜若抿抿嘴，低下頭。
「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都是做著一份糊口的工作，談不上喜歡。但是如果做的是自己喜歡的工作，那麼人生也要快樂得多。
你現在也該認真思考一下自己的未來。如果不喜歡做化妝師，現在改行還來得及。如果要繼續做化妝師，你現在萬事俱備，只欠天賦。」
杜若扭頭，知道師傅毒舌，但對她總算溫柔得多，可能知道語氣重點她就會哭。
「跟唐森一樣。」
杜若無奈地望著江面。
可能師傅對于自己不能收兩個有天賦的徒弟，實在很失望吧！
「不過好在唐森很熱愛理發。那你熱愛化妝嗎？熱愛會讓你有動力去學習，即使成不了令人驚艷的化妝師，至少能不斷提升，取得不錯的成就。你有沒有自己的理想呢？」
秦空看著她。
杜若低下頭，折著裙子，「我以前想成為厲害的化妝師！」
「現在呢？」
以前想成為偉大的化妝師，站在師傅身邊！
後來，師傅身邊有了師娘，杜若也迷茫了。
秦空看看她，把袖扣從兜里掏出來，遞給她。
看著師傅突然掏出一個首飾盒，杜若愣住了。
太慌張，一瞬間都沒想起這是裝袖扣的盒子，而且這是很常見的首飾盒。
杜若手都有點抖，接過來，打開。
「我不喜歡戴首飾，你知道的。」
杜若看著那對藍水晶袖扣，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真恨自己淚腺這麼發達！
咬唇忍住，憋一眼他手腕上的藍寶石手表，「我知道。」
听出她語音里的哽咽，秦空沒有說話。
望著雁回江。
一陣沉默。
站起來，「如果你還想成為厲害的化妝師，我還是可以幫你的。」說完走上旁邊的台階。
「是師娘讓你還給我的嗎？」
秦空站住，回頭，「你怎麼總是想到你師娘那呢？」
「我只是怕師娘想太多，影響你們的感情。」杜若慌忙解釋。
秦空笑笑，「是我搬家的時候發現的，我從來沒有戴過，也用不著，放著也是浪費，所以覺得還給你比較好。」
杜若深吸一口氣，听到腳步聲遠去，又淚眼朦朧地回頭看看他的背影逐漸消失了，才抓著袖扣，捧著臉大哭起來。
搬家才發現！從來沒有戴過！也用不著！放著也是浪費！
怎麼能這麼說話呢？還笑著說出來，師傅是真的完完全全沒有在乎過她啊！
這比「萬事俱備，只欠天賦」還要扎心！
回到店里，秦空確實輕松了很多，仿佛卸下了一塊大石頭。雖然這有點自私，但還是忍不住高興。
唐森看著他，「師傅你怎麼這麼高興？你跟師姐談什麼了？」
「你怎麼知道？」秦空詫異地看著他。
「我早上出門，師姐也出門啊！比我還快，我都追不上，問她她說你找她談事嘛！」
「哦。」秦空笑笑，看看店面都整理好了，就等著客人上門。
唐森狐疑地看著他，因為跟師姐租住在一個小區，怕她晚上回家不安全，唐森總是在頂流去幫忙後跟她一起走。
杜若雖然嫌棄他，但天天一個男生一聲不響地跟在後面，怕她嫌棄就離她遠點，踫到路上有不三不四的人經過，吹口哨的時候，就立刻趕到她身邊，擺出一副不好惹的樣子。
隨時帶著理發剪，杜若還因此笑過他。唐森臉紅結結巴巴地辯解回家也要剪頭模。
但杜若知道，他就是把理發剪當武器了。
除了秦空，沒有人是鐵石心腸，所以杜若對他態度也好了很多，偶爾也跟他說說話。
至于唐森，師姐能跟自己說說話，就高興得手舞足蹈了。
為此，杜若常常覺得他幼稚！
不像師傅，無論何時總是雲淡風輕，冷靜克制。
十點多，秦芳雲給秦空打電話。
見是阿姨打來的，唐森連忙把手機拿給他。
知道媽媽一般不在工作時間打電話，秦空連忙接起。
「你回來看看安歌吧，她肚子疼，早飯也沒起來吃，也不肯去醫院。」
「啊？」秦空看看剛剛躺下的客人，剛洗了頭，還沒刮臉。
放下電話，「安歌不舒服。」
「啊！」客人連忙坐起來，「那秦老師你趕快去！」
「不好意思。」秦空放下刮刀，趕忙跑出去。
回家就沖上樓，秦芳雲看他來了，才從床邊站起來離開。
「你干嘛回來啊？」梁安歌看著他，「我都跟阿姨說沒事了！」
「一個吃貨不吃飯了，還沒事？」秦空坐到床沿，模著她的肚子，「怎麼回事？」
「就是肚子有點疼。」
「你這叫有點疼？」秦空看著她懨懨的臉，很多女人總是把自己所受的痛苦加強呈現出來，但秦空知道，安歌是那種難受得要死還能送給別人一個微笑的人。
「我帶你去醫院吧。」秦空就要把她抱起來。
「沒事。」梁安歌推開他，又躺倒。
「怎麼沒事啊？疼就要去醫院啊！檢查看看怎麼回事。」
「排卵期，每個月排卵期都會肚子疼腰酸的。我在網上查了這是正常的。」
「你在網上看病啊？你真能干！」
「哈哈哈……」梁安歌捂著更疼的肚子，「你不要逗我啦！」
秦空看著她，「排卵期為什麼也會肚子疼？去看看吧。」
「正常的。跟大姨媽一樣，有的人疼，有的人不疼，有的人疼得比較厲害，有的人疼得比較輕微。我是屬于敏感體質，對疼痛感受更明顯一些。」
「以前也沒听你說。」
「以前沒這次這麼疼啊！腰也沒這麼酸啊！忍一陣就過去了。」
「那就是這次去炎京太累了！」秦空躺到她旁邊，搓熱手心，給她揉肚子。
梁安歌靠在他懷里，「現在舒服多了。」
「你早上就告訴我啊！」
「我以為像以前那樣疼一會兒就不疼了，誰知道這次一上午都沒過去。」
「你們女人啊，來姨媽疼，排卵期也疼，一個月就沒幾天舒適日子！」
「呵呵呵……」梁安歌笑起來，雖然身上疼，但是有男朋友心疼就很開心嘛！
靠在他暖呼呼的身上，舒服了很多。
現在有秦空按摩，她每個月生理期好受了很多，只是有些腰酸和輕微疼痛。
秦空揉著她的肚子，感覺她的腰他一個手掌就能蓋住。
看看她，「你自詡為吃貨，但只是滿足一下口欲，根本沒有吃很多。你現在專注音樂，大家也只會關注你的音樂，不用過分注重身材了。現在太瘦了，要胖一點才好。」
梁安歌笑了，「我以為你喜歡瘦的。」
「我喜歡健康的。」
「可能是這次去炎京有點忙有點累，所以這次疼一點。」
疼一點？秦空嘆口氣。
看著她，「我知道，每一個大膽的建議背後都要頂著很大壓力。畢竟沒談妥，蒙受損失的是整個行業和從業人員。」
「所以我離卿香姐的風範還差得遠呢！」
「卿總也背著很多壓力！別人都只看到你們淡定大氣的一面，背後又要承受多少？只有沒有責任感的人，才隨便提建議，成了是風光，不成也影響不到自己。」
「嗯。」梁安歌往他胸口靠靠，引導一個行業，發別人不敢發出的聲音，談何容易！
勝了時自然是掌聲，要是敗了可要落無數罵名！
就算沒人罵，自己心里也過不去。
所以，這段時間在炎京，神經確實很緊繃。梁安歌是那種心里一有事就沒有食欲的人，所以既沒有吃好也沒有休息好。
秦芳雲端了一杯紅糖水上來，讓她喝了。
秦空給她揉了一會兒，她就睡著了。
看著她的睡顏，秦空覺得安歌有些過于好強，習慣照顧別人，但是總覺得自己什麼都能承受似的。
也許是「精靈力」讓她覺得自己就該這麼完美堅強吧！
所以有時候，她表現出一點軟弱，秦空雖然心疼，但也終于感覺自己有點兒用了。不然都不知道自己對她有什麼用處。
到中午，梁安歌醒來，說舒服多了，秦空就扶她起來，下去吃午飯。
「安歌，你對疼痛這麼敏感的話，咱們就不生孩子了。」秦空一邊給她穿衣服一邊說。
「你瘋了吧！」
秦空也沒再說。
下樓，秦芳雲熬了紅棗蓮子豬肚湯，給梁安歌舀了一大碗，「安歌，你喝點豬肚湯，這個很補的。」
「豬肚能補人肚嗎？」秦空道。
梁安歌大笑，趴在桌子上捂著肚子。
「你知道個屁！」秦芳雲瞪他一眼，「給安歌的，你別喝。」
梁安歌也沒什麼食欲，秦空說︰「這段時間，你就在家寫寫歌，不要有的沒的操心了。」
「嗯。」
「把她養胖點兒。」秦空又對媽媽說。
秦芳雲笑道︰「我早就說安歌太瘦了嘛！」
吃完飯，梁安歌說︰「我沒事兒了，你去店里吧，天天為我跑掉，以後客人都知道我是個麻煩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