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空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萬萬沒想到她直接說錢！她一直對金錢都不怎麼看重的！
看著他的眼神，梁安歌笑了一聲，「又讓你失望了是不是？精靈怎麼能談錢呢？太俗了是不是？但是你不知道做音樂很費錢嗎？」
「你學美發不也花了很多錢嗎？陳老師攝影不也燒錢嗎？做音樂更燒錢啊！到我這里，就不吃飯不花錢，就對了嗎？因為我是精靈，只要站在那里就行了是嗎？」
怎麼還翻起不吃飯的舊賬來了？秦空捂著額。
「你的專業，我尊重，我欣賞！我唱歌就只能當興趣愛好，哄你睡覺是嗎？我只能當你的作品，我不能有自己的作品嗎？」
秦空垂著頭，一會兒又抬頭看著她，「那要多少錢啊？」
「空老師，你養得起我，但你養不起一個音樂團隊。我可以寫歌、作曲、唱歌，但還要制作、宣發啊！這些你能幫我做到嗎？」
秦空呆呆地看著她，做不到！也不懂！
梁安歌走到窗前，看著冰霜凝結的窗外模糊的燈火，「你不能，我能！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
「我回去了。」說走就走，毫不停留。
秦空連忙站起來，「我送你。」
「小何在下面等我。」
「我連小何都不如了？」
梁安歌握著門把手轉頭看著他，「我現在知道，空老師，你真的不是我的粉絲！小何是我的鐵桿粉絲！而且是歌粉！你啊！最多算顏粉吧！」
秦空眼睜睜地看著她出去了，拉上了門。
又捂著額頭。
躺在床上，反省自己。是不是不尊重她了？是不是不相信她了？
猛地回神看看時間，都十二點了！
才發現，來給她過生日，卻連生日快樂都忘了跟她說，反倒吵了一架。
看看花也沒帶走。
秦空深深嘆了一口氣，給她發了個信息︰生日快樂！
梁安歌倒是很快回了︰晚安！
秦空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第二天早上給她發個信息說走了。
還想著她會不會送啊？或者表達下不舍。
結果回過來︰我早就走了。
秦空揉著額頭，自言自語︰「那你還真是灑月兌啊！」就叫車奔機場了。
回到雲州後想來想去，打個電話給喬安娜。
「喬姐，為什麼安歌現在到處參加活動，沒見你？」
「你去見安歌了？」喬安娜嗤地一笑，「你完全是在給她幫倒忙！」
「那我應該怎麼做？」秦空惱道，「你是她的經紀人，為什麼要給她接那些活動？以前可以說咖位不夠，現在到底是為什麼？沒有好資源？」
「當然有好資源，春晚、《星時》，但他們不給錢啊！」
接下來的話，喬安娜沒說。一堆大牌打給她，找梁安歌代言。一堆綜藝請梁安歌去上。錢也給得多。
但是梁安歌都要走了，公司掙不到錢，也不會給她這個機會。現在就是讓她打零工，來一場活動接一場活動。使勁兒壓榨剩余價值。
秦空都驚呆了！
「你們鑽在錢眼里了嗎？央視、《星時》贊揚她，邀請她，這是她的牌面！這是錢能衡量的嗎？
你們接這些亂七八糟的活動，讓央視、讓《星時》怎麼看？讓全國觀眾怎麼看？這就是不識抬舉知道嗎？」
喬安娜頓了一下，「秦老師，你也是個生意人，不會跟錢過不去吧？明星咖位再高，只要錢給夠，什麼活動都可以參加啊！安歌現在出場費高得驚人！」
錢錢錢！秦空都快煩死了！
「你們就不顧她的長期發展嗎？」
「秦老師，明星走穴並沒有什麼關系的。那些唱兩首歌就是幾千萬的活動，都可以隨意拒絕的，那是實現了財務自由的明星。」
秦空愣了一下，沒想到她唱一首歌真的到了千萬！
「那要多少錢才算財務自由呢？」
「秦老師！在娛樂圈，不以億為單位的，都是窮人！安歌這麼紅的女明星，一年掙個上億，不是很正常嗎？你看著明星很掙錢，但花銷也大！不掙那麼多根本沒法生活啊！」
秦空備受打擊。他覺得自己已經不缺錢了，足可以過得很悠閑。
如果是一千萬甚或兩三千萬，他還可以想想辦法，找找卿總也行。
但她們年收入以億為單位的，他確實覺得自己差得太遠！
難怪她說他的冬季造型費不夠！
喬安娜又說︰「秦老師，安歌掙到足夠多的錢，會主動跟你聯系的，不要去找她。」
「我知道了！以後絕不再找她！」秦空掛了。
原本以為是公司逼迫，那還可以去跟她公司談談。但現在看來，是她自己願意的，那沒什麼好說的了！
掛掉電話後，喬安娜又給梁安歌打了個電話︰「秦老師剛剛跟我打電話，很激動。生氣了，估計往後一段時間不會跟你聯系，你也忍忍，捱過這段時間就好了。」
「啊？」梁安歌有點慌，「他生氣啦？」
「唉！就兩個月了，忍忍吧。跟公司解約後，你還有一段很長的路要走。你又不想從一個坑里跳到另一個坑里！只能單干！
而且玩音樂的都在京圈，別人為了做音樂都當京漂。你卻要退到雲州，那邊資源太少，起步太難了。
陳老師的關系也在影視圈，音樂圈他沒什麼人。秦老師和卿總也幫不上你，只能靠你自己。
雖然公司拿大頭，但你自己也能攢點錢。解約後無論是開工作室還是加盟音樂公司，都需要錢。
總之你要自由，有錢才能自己說了算。這是最實際的！你那空老師都快變成戀愛腦了！別理他！」
梁安歌無奈道︰「他也是擔心我。」
掛斷，又給秦空打電話︰「空老師，你回家了嗎？」
秦空沒說話。
梁安歌又問︰「那邊冷嗎？」
「沒你那冷。」
梁安歌頓了一下，「對不起，空老師，你來看我，我不該跟你吵架。」
秦空淚眼朦朧的，又不知道說什麼，「有客人，先掛了。」
「嗯。」
年前做頭發的人多，秦空也特意多接了一些客人，把自己弄得很忙，就不用去關注她的消息。
大年三十，秦空晚上才回家。
秦芳雲問︰「安歌上哪個台啊？我們就看哪個台吧。」
「她哪個台都不上！」
雖然這麼說，秦空還是換來換去，果然沒有一個台嘉賓陣容里有她，就放到央視。
想到本來可以在央視春晚看到她，現在看不到就心煩，站起來走進屋里去。
走到客房看看音符被子，又走到自己臥室躺下。
過了一會兒，秦芳雲進來，「你給安歌打電話了嗎？」
「打過了。」
「是嗎？」秦芳雲晃晃手機，「安歌打來的。」
秦空捂額，怎麼還打給他媽了？梁安歌跟秦芳雲聊了幾句，秦芳雲把手機遞給他。
梁安歌在視頻里笑眯眯地說︰「空老師，新年快樂！」
秦空看了她一會兒，「新年快樂。」
「你已經上床了？很冷嗎？」
「……」
「今晚吃的餃子還是湯圓？你們是晚飯的時候吃還是零點吃啊？」
「……」
「你會放煙花嗎？陽台上應該可以看到煙花吧？我都听到聲音了。」
「……」
「我可以看看秦重嗎？」
「秦重都快忘了你了！」
好不容易開口，說了這麼一句話！梁安歌頓了頓，「你不陪阿姨看春晚嗎？」
「不要提春晚。」
「哦。」
看她小心翼翼的樣子，秦空深感無力，「掛了吧，我想早點睡。」
「哦。晚安。」
出去把手機還給秦芳雲，秦芳雲抬頭看著他，「安歌都給咱們打電話了，你要不要給她家里打個電話啊？」
「她又沒告訴她家里我們的關系！」秦空皺著眉頭轉身進屋。
看看他，秦芳雲本想說什麼的，又閉住了嘴。
秦空一會兒又出來從帳篷里把秦重撈出來，抱著睡。
果然女人什麼的，都沒有貓實在！
初一看新聞，梁安歌又去參加某公司內部春晚了。
秦空都懶得看是什麼公司，扔掉手機。
干脆去開店。
春節，托尼老師居然開門營業，客人們都不顧舅舅，跑到他這兒躲親戚朋友，喝茶聊天打牌。
空發藝倒成了最有過年氣息的地方。
幾天後的情人節，梁安歌打來電話︰「空老師，情人節快樂！」
秦空不快樂，也不想說話。
「你還記得去年情人節嗎？」
秦空依然沒說話。
「你晚上吃什麼啊？可以帶著秦重一起去吃好吃的。」
秦空掛了。
元宵，二月過了大半，梁安歌又打來電話︰「空老師，今天有沒有吃元宵啊？」
听他不說話，又說︰「空老師，你現在還在跑步嗎？秦重還是喜歡坐在第三條長椅等你嗎？秦重那麼懶，有沒有變成秦重重啊？」
秦空深吸一口氣，「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
「你為什麼喜歡寒暄？」
後面有十來天梁安歌沒有再打電話。
三月初，秦空收到巴黎時裝周邀請函，扔到了一邊。
梁安歌又打來電話︰「空老師，今天天氣好嗎？雲州是不是已經變暖了？有沒有下春雨啊？」
秦空想著她大概忘了她說三月就忙完了！
她只會寒暄，他也不想再提。
「不過春天還是有點冷，你可以穿我給你買的那件灰色針織衫了！」
他不說話，梁安歌又說︰「我剛剛出去買東西，下小雨了，趕忙跑回來，頭發都打濕了，我現在頭發都到腰上了。」
秦空忍無可忍道︰「沒有話說就不要說了！或許我們的路並不一樣，只是拍雲花時太美好，一段錯覺而已。以後不要再打電話了。」
「空老師……」
「我們到底什麼關系？只能靠寒暄維持了？如果你覺得我能見光，還在乎，就來找我！或者讓我去找你也行！不要再打電話，我不喜歡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