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瞬間提醒了海燃,還有一個「危險物品」亟待處理。
沒等祺導游靠近崖邊,海燃猛地從地上跳起來,轉身大跨兩步,將左手的M1911頂在祺導游身上就是一槍︰「 啦!」
听到異常響動,海燃的臉色頓時一僵。
卡殼了!
在這種時刻卡殼了?
祺導游眼中的驚訝一閃而過,低頭看了看腰間的槍,隨即臉上泛起一個古怪的笑意︰
「我剛才就說過,防人之心不可無,你怎麼又犯一樣的錯誤呢?」
說著,祺導游勝券在握地緩緩抬起握著勃朗寧的手,不無遺憾地說到︰
「本來按照計劃,我們應該能成為好搭檔的。不過眼下看來,最好的搭檔就是永遠閉嘴的搭檔……」
海燃死死盯著她。
就在槍口即將抬起的一剎那,海燃突然出手緊緊抓住了祺導游的手腕。
同時海燃右手一抖,緊握著一道寒光全力刺向祺導游持槍的右手。
萬萬沒料到海燃還有這招兒的祺導游登時心驚地向後退去,但到底慢了一步。
「噗!」
一道極其細微的鈍聲悶響滑過海燃的耳邊,祺導游手中的勃朗寧應聲落地。
海燃松手,冷冷地看著祺導游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抱著自己的手腕退後幾步。
一枚精鋼制作的小巧飛鏢深深扎進了祺導游的手腕,幾乎整個鏢尖都沒入到了看不見的程度。
海燃這一下既狠又準,不但扎得深,而且扎穿了一條血管。
眼見鮮紅的血液順著祺導游的手腕越流越快,不多時就滴滴答答濺成拳頭大的一小攤血漬。
祺導游臉上的震驚依然如故,只不過看上去並不是因為疼痛。
海燃快步上前一腳把勃朗寧踢到遠遠的草叢里,同時冷冷地提醒道︰「我說過,有必要的話我會殺人的。」
頓了一下,海燃繼續說道︰「何況只要別隨便拔掉那支飛鏢,你就不會死。」
祺導游毫不在意地垂下手,依然面色古怪地看著海燃︰「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海燃一臉嚴肅地搖搖頭,沖祺導游受傷的手抬了抬下巴︰
「不能。按照之前的約定——我得手了,你給彩頭,所以應該是你回答我的問題。」
祺導游一愣,下意識看了一眼自己血淋淋的手,突然神經質地大笑起來。
確實。
是得手了。
祺導游一臉感慨地點點頭︰「你問。」
海燃瞟了她一眼,冷冷道︰「你認不認識喬祺?」
祺導游抿緊的嘴唇逐漸彎起一條弧線︰「還以為你會對自己的事兒更感興趣呢,怎麼你的注意力總在別人身上?」
海燃微微眯起眼楮,身體緩緩向祺導游靠近︰「回答我的問題。」
只是還沒等她邁出一步,祺導游已經搶先一步有了動作。
海燃看到她毫不猶豫一把將飛鏢拔出來,忍不住驚叫道︰「不要!」
話音未落,祺導游手腕上流下的鮮血在落地時,一滴一滴接連化作旋轉的風渦。
眨眼間風渦越旋越大,終于形成一個迷你龍卷風將祺導游整個人包裹了起來。
海燃見狀急切地搶上一步,伸手想拽住試圖趁勢逃月兌的祺導游︰「別逃!回答我!」
強勁的風力毫不客氣地將海燃擋了回來,龍卷風很快裹挾著祺導游消散在空中。
被彈回來重重摔倒在地上的海燃差點兒沒給撞暈過去,剎那間腦海里除了嗡嗡聲就只剩下祺導游最後留下的那句話——
「來找我。想要答案,只有這一條路。」
祺導游消失了。
帶她走的是一陣跟其他玩家轉場時出現的微型龍卷風一樣的風沙。
這足以證明祺導游並不是普通的NPC,而是海燃之前預判的「真人玩家」。
然而這不就等于系統自己違規了嗎!
海燃甩甩頭,揉了揉還在眩暈的腦袋。
記憶找回來得越多,海燃頭腦越暈。
為什麼好多之前看起來清除無比的事情,現在反而看不清楚了呢……
這時一陣碎石掉落的細微聲音傳來,海燃赫然想起還在登山繩上掙扎的白明朗。
跌跌撞撞爬起來撲過去,白明朗已經把配槍甩了上來,用一只手摳住了崖邊。
海燃心急火燎地死死拉住白明朗的手腕,試圖把他拉上來。
無奈白明朗好歹是個身高一米八多還一直在健身的成年男人,這體量還真不是海燃純靠臂力就能拉上來的。
更糟糕的是,大概是受流血和失溫的影響,白明朗的力道逐漸弱勢下去,正在盲踩的腳也總找不到支撐點。
眼見生拉硬拽的兩人都越發力竭,這時海燃身邊驚現一雙強有力的手臂抓住了白明朗的另一只手。
噌——
一聲干脆利落的摩擦聲後,白明朗被一個猛力拽上了崖邊,跟一左一右拉著他的兩個人跌滾到一起。
海燃差點被迎面而來的重量給壓得背過氣去。
幸好下一秒,掙扎著想要爬起來的白明朗就被那雙手有力的手連撐帶拽地扶開了。
辰星看著被蹭了一臉一身血漬灰土的海燃,再看看半個身子都被血沁濕了的白明朗,不由得緊皺眉頭︰「你們這是……」
還沒等辰星話說完,突然平地旋起一陣微型龍卷風。
吃驚的辰星和虛弱的白明朗就那麼眼睜睜地看著一樣怔住的海燃飛速消失在風沙中。
完全在狀況之外的辰星還沒有反應過來,白明朗已經抓起了掉在地上的配槍,轉手對著辰星胸口就是一槍!
「我c……」
辰星深刻懷疑是不是自己跑錯片場了。
接二連三突如其來的騷操作甚至都沒有給他一個震驚的機會,就讓他的胸口上開了個洞。
問題是干這個事兒的人,還是劇情內外都應該跟自己是一條戰線上的白明朗。
辰星難以置信地低頭看看自己胸口飛快擴大的血漬,再看看偷襲完畢就已經徹底倒在地上的白明朗,頭一次懂得了什麼叫「驚訝得無以復加」。
正當辰星試圖抬手捂住自己汩汩冒血的傷口時,一前一後兩道微型龍卷風再次平地而起,很快就分別將兩人都卷走了。
監控屏外,縱觀全局的王余風皺了皺眉。
在他耳邊,藍牙耳機里就一直沒停過報告︰
「報告!07號監督員白明朗失血已經得到控制,血壓恢復正常。」
「報告!07號監督員白明朗左胸彈頭已經成功取出,萬幸沒有傷及肺髒。」
「報告!24號艙辰星接受急救中,準備取彈。」
王余風捏著鼻梁定了定神,眉頭就沒松開過。
雖然接到白明朗的警告後就已經做了最充足的準備,但一個場次里竟然下來兩個中彈的,還是出乎了王余風和醫療小組的醫療。
王余風揚聲道︰「立即將我方獨立安全系統調整到最高級,除現在在線的‘劇本殺’小組,其他支線測試全部暫停!」
沒有絲毫停頓,王余風繼續說到︰「繼續聯系所羅門。一旦到達安全機制規定的12小時極限 ,直接公示警告書和三方督察技術檢驗申請!」
「是!」
下令完畢,王余風很清楚追責什麼的是下一步的事,眼下必須要給這一次「釣魚行動」的安全等級進行重新評估了。
想到這,王余風轉頭看向了另外兩個邊屏。
剩下的兩個,該怎麼月兌離這個規則和程序都被扭曲了的劇本呢?
不同于總控室里沉默的忙碌,跟隨抓捕小組追著運∣毒的進山小隊深入密林的齊思鑒,此時此刻已經一個人月兌離了大部隊。
不知道是有意掉隊還是不慎迷路,總之根據地圖上看齊思鑒跟自家的抓捕小組走岔到了截然不同的方向。
更糟糕的是,在他前方不到一公里的地方就有兩個同樣月兌隊的運∣毒隊員。
此時這片山區都籠罩在多雲天氣下, 給在原始密林中辨認方向的困難更增加了一定的難度。
如果齊思鑒不改換方向,不出十分鐘他就會跟這兩個人正面遭遇。
王余風盯著屏幕,不由得為這個明顯剛畢業不久的小伙子感到緊張。
齊思鑒心無旁騖地逢山開路,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經打草驚蛇。
月兌隊的兩個毒∣販听到動靜,瞬間警惕地潛伏在半人高的草叢里進入了隨時可以進攻的態勢。
齊思鑒在離兩人藏身之處不到五步的地方停了下來,站在原地環視了一圈,似乎在辨認方向。
像是確認了什麼之後,齊思鑒沒有再邁步前進,而是隨手摘下一片草葉在衣服上蹭了蹭,貼在嘴邊吹了一串兒有節奏的鳥鳴出來。
屏幕外的王余風眼皮一跳,似乎預感到了什麼。
這劇情怎麼看怎麼不對勁啊!
很快,听到鳥鳴的兩個毒∣販從藏身的草叢里站起身來,仔細確認了一下雙手高舉的齊思鑒周圍的確再無一人,這才走了過去。
齊思鑒看到來人似乎有點膽怯,尤其對方還是兩個人。
倒是原本應該抱頭鼠竄的毒∣販看上去反而更加輕松一些。
走到齊思鑒面前後,其中一個毒∣販趾高氣昂地看了看試圖回避自己視線的小警察,笑著拍了拍他的肩。
另一個收到示意,立刻把自己背著的登山包卸下來,掏出一個磚頭厚的紙包丟了過去,然後重新把登山包背好。
站在齊思鑒身邊的毒∣販把接住的紙包塞到齊思鑒懷里,又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掉頭準備離開。
這時齊思鑒鼓起勇氣喊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