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勢的蘇元盡力了。
前因後果，語文課代表一番解釋後，已經表達的很清楚。
連大部分看客都听明白了。
甚至兩個小孩的媽媽都沒了方才呲牙咧嘴的凶煞像。
唯獨那個男人沒完沒了︰
「為了幾個口袋，你跑去驚嚇兩個小娃兒？」
「不是你家孩子是吧？」
「小姑娘家家沒當過父母就亂來！」
「你自己有沒父母？！」
「摔成這樣，車都飛出去了！」
「萬一鼻梁骨有啥事，萬一有個內傷，你怎麼負責！啊？！」
一些各掃自家門前雪的人要麼散去，要麼用鄙夷的眼神看著男人不開腔。
而一位寸頭白發，腳踩Dickies皮靴的大爺，就看不下去了。
他揮手就開罵︰
「講點道理要得不你？」
「娃兒不听話自己該遭，你硬是怪到人家身上？」
「蹬起個車兒要上天，你不摔誰摔？」
「家長管不好，活特麼的該！」
大爺中氣十足，還想繼續罵，結果很快就被老伴兒強行扯走。
男人本來有些弱下去的氣勢，也瞬間恢復過來。
「不跟你們這些老太爺說，懂都不懂還說我不講道理。」
「我拿什麼講道理？拿兩個小孩兒，跟你牛高馬大一個大姑娘講道理？」
「荒唐！」
沒人知道他所謂的荒唐，到底荒唐在哪
剛剛蘇元還是小姑娘，現在又成了大姑娘了。
林小賢冷眼看著，心說怎麼的？當我家蘇元是金箍棒呢？
這人說話毫無邏輯，蘇元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最後男人一句話，提出了要求。
「先去醫院檢查！」
「至于賠多少錢，檢查完了再說。」
「先說好，精神損失這一塊，不含在醫藥費內！」
唉，該來的還是來了。
經典耍流氓。
蘇元緊緊攥著拳頭，狠狠地瞪了一眼那個男人。
回頭看林小賢朝著自己點頭，于是又瞪一眼。
事不過三，再瞪最後一眼。
然後蘇元同學就不行了，轉過來找林小賢，委委屈屈地想要拉手。
「林小賢，他不是東西，我說不過他。」
蘇元眼眸子濕濕潤潤，看地板不看林小賢，生怕睫毛一抬就要把藏在深處的淚珠兒抖下來。
「好了，你還在學習嘛，當著這麼多人站出來懟他就很好啊，下次呢，就跟剛剛那個大爺學。」
「嗯，大爺確實厲害」
蘇元開始回憶剛剛那位大爺的神態語氣。
林小賢就拍拍她肩膀，然後換人上場。
「說白了就是要賠錢嘛？」
男人一看，車輪戰？
他不屑地看看林小賢身上同樣的校服︰
「賠不起就找你們父母來，老子有的是時間。」
林小賢上前一步，眼神冰涼︰「你給誰充老子？」
男人的目光下意識地散了一下。
林小賢不是有什麼王霸之氣，只是他還記得前世身為社畜的時候，跟甲方較勁的那種戾氣。
剛剛這個男人罵蘇元「有沒有父母」的時候，他就已經有些忍不住了。
林小賢兄妹是小姨養大，對父母的事情，不說有什麼難以放下的執念，但也始終是有遺憾的。
在他面前用這種話來辱罵。
那就相當于面對一百個甲方了一樣令人不爽了。
如果有一百個人催著林小賢工作。
他光是想一想就要暴走。
「你要干什麼？現在的學生狂的很是不是？」
「二中的？好，我在二中剛好就認識」
林小賢打斷︰
「你認識你媽啊？」
「？？？」
「你讓你媽在二中掃廁所是吧？大孝子？」
男人直接開始擼袖子，林小賢則是點到為止。
蘇元還在看著呢，罵人不能太那啥，不然豈不是就和那小孩還有他媽一樣了？
男人一副要動手的樣子，伸手一推在林小賢身上。
沒有推動。
男人氣急敗壞又推了第二次。
又沒有推動。
林小賢就不客氣了，破百的體力值拉滿，也同樣伸手一推。
對方噌噌噌連退好幾步，直接撞到購物車上，一頓亂抓後 當摔倒，「LV」的外套 嚓一聲刮破。
「打我老公？」
同樣的老公一詞，在這個女人的嘴里說出味道就不一樣。
林小賢听在耳里，覺得很有那種都市肥皂劇里的惡婦味道。
他以為女人的下一句是「我跟你拼了。」
然而實際上女人卻是咋呼著，甩開一對粗大的膀子，奔著蘇元去了。
我打你老公，你就要打蘇元？
這是要以牙還牙？
到這份上，又有更多的人看不下去︰
「這瘋婆娘」
「不要打不要打！」
「瘋婆娘還不給別人道歉，死不認賬。」
「還不清楚嗎？就是你們娃兒自討苦吃！」
「孩子自己熊，搞這麼大個陣仗。」
「服了，什麼人都有，拍下來上傳抖音。」
「對，我傳b站。」
「我朋友圈已經發了。」
最後，一個烘焙區的工作人員也站出來。
她鏗鏘有力，咬牙切齒，好像也和這對男女有什麼仇︰
「我們超市有監控，再發瘋我們要報警了！」
事實證明，在國內，再狠的無賴，听到派出所插手還是要掂量一下。
再想想剛剛听到的視頻上傳，監控錄像等，兩個人終于都不再猙獰，冷靜下來，嘴巴閉得緊緊的，幾秒後，拉起兩個早已被嚇到石化的兒子逃開，徹底潰敗。
「煞筆浪費大家的時間。」
「早點走嘛弱智」
人群也由此散開。
林小賢轉身找蘇元的時候，蘇元的媽媽韓萱萱不知何時也在了，抱著蘇元的腦袋安撫著。
「阿姨。」
「小賢，蘇元都跟我說了，你說現在怎麼還有這種人？顛覆三觀！」
「其實這種人依然不少，只是每個都曝光的話不現實，人們在網上見的少就會覺得現實里也沒幾個。」
很多人和事，看不見不代表不存在。
「小賢同學謝謝你，元元從小就老實，還是要你出頭。」
「沒沒沒，韓阿姨你是沒看到，蘇元一開始就站出來了」
林小賢一邊描述，韓萱萱一邊听著，看他的時候，眼里已經有了些許欣賞。
該說的話說完，三人重新回到那邊。
韓萱萱又跟林小賢談起了廚房瑣事，再次把蘇元晾在了一邊。
「小賢你光說，我可不相信啊，你也找個機會露一手唄？哦對了，元元，你有沒有嘗過小賢同學的手藝啊？」
「沒有。」
「真的？」
「騙你干嘛，哪有機會啊」
林小賢也笑︰「確實沒有，不過我真不是吹，顧小顏肯定跟蘇元也說過。」
韓萱萱臉上表情微微一凝，看了看林小賢，又看了看蘇元︰
「顧小顏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