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你的徒弟干的好事,你當真不知道嗎?」楚南質問道。
模樣蒼老,但是卻給人一種生機勃發之感的老僧人從寺廟偏院里走了出來,臉上帶著一點疑惑。
「真定,貧僧閉關的這些時日,你可曾做什麼不當之事?」慧能法師聞言,把目光轉移到真定身上。
真定一臉茫然︰「師父,我並未做什麼多余的事情啊!師弟們是知道的。」
「真音,真定可有撒謊?」慧能法師對著禪房問道。
一個小和尚探出了腦袋︰「師父,真定師兄沒有撒謊。」
慧能法師思量了片刻,看著真定︰「這件事情旁人說了也不做數,這位施主親自上門來,門外有已經被警察所把守,想來是代表了國家的法律,自然不會誣陷你。真定,你可敢對著無量壽佛發誓,自己仍未做過不當之事!」
楚南微微一愣,如果隨即松了一口氣,慧能法師不愧是有名的得道高僧,在這件事情上面並沒有讓人唯親。
能夠不起沖突就把真定拿下,那當然是最好的,如果真的起了沖突,楚南真不確定自己會不會需要使用老楊的人物卡。
慧能法師比想象中要強,並且是強得多。楚南都想不明白為什麼這樣的人物會籍籍無名。
能夠一瞬間掃落子彈的人物,恐怕快要觸及第一梯隊了。
玉衡可不一定能夠打得過慧能法師。
小白固然強悍,但是沒有打過,也不知道誰更強一些。
到時候動靜鬧得太大,又不好收場了。
真定驚愕地看著慧能法師︰「師父,他是警察?警察能隨便開槍嗎?」
慧能法師深深看了他一眼︰「真定,你的心亂了。」
真定連忙解釋︰「並非如此,我只是覺得這位施主身為警察,不應該隨便開槍才是,我願意朝無量壽佛發誓,自證清白。」
慧能法師轉動了一下佛珠,看著真定,微微搖頭︰「也罷,就讓我佛來斷定此間因果吧。」
楚南微微蹙眉,發誓真的有用嗎?
慧能法師看向了楚南,見他皺眉,輕聲道︰「施主,可是對發誓一事有所顧慮?」
「不瞞法師,我其實是無神論者,在此地說這個詞匯有些唐突,但是還請諒解。」楚南學著慧能法師雙手合十,微微彎腰。
「阿彌陀佛,無妨,信佛者恆有之,不信者亦有之,這是萬事萬物相對的兩面,施主能與貧僧以禮相稱,便已無過。」慧能法師並不生氣,溫和的說,「施主不信佛,因此對佛不了解。但是自天變時至今日,貧僧越是禮佛,越能察覺到冥冥之中有大自在者回饋貧僧。」
「這是之前不曾有過的事情。但是觀其貌,听其佛音,正是本寺所奉無量壽佛在上。」慧能法師雙手合十,宣了一句佛號。
楚南若有所思︰「也就是說,自從天變之後,貴寺所信仰的佛不再是虛無縹緲,而是能夠感應到的存在。」
「正是,越是佛法精深者、虔誠者,與冥冥之中的奧妙所在越是靠近,許多名寺皆是如此。」慧能法師微笑著說。
楚南抬頭看著大殿里那座高大的壽佛金身︰「到底是恆古有之,還是因為天變才出現呢?」
「施主,還請與貧僧一起到大殿門口等候,等待我佛的決斷。」慧能法師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楚南沒有拒絕,跟在了慧能法師身後,靠近了壽佛殿。
「施主,你今番來此,斷定我那劣徒有作惡的舉動,卻不知道他都做了些什麼?」慧能法師一邊走一邊詢問。
楚南低頭看了看跟在旁邊的小白,回答︰「貴寺有一種酒,名叫壽佛酒,我打听得之,這壽佛酒是大師你釀造的。」
「正是,壽佛酒是寺里曾經一位高僧夢中悟得,用多種藥材釀造而成,稱之為壽佛酒。立下規矩,寺內僧侶不得喝,傳承這釀造技術的僧人,一年只能釀造十壇,這十壇酒,不得售賣,只等待有緣人。」慧能法師回答,「壽佛酒雖然是酒,但是並不傷身,不辛辣,味道醇厚,有中藥的香味在其中。喝壽佛酒能一定程度彌補氣虛、體弱的缺憾,滋養精氣,老少皆宜,也算得上是一樁寶物。」
「施主你說起這酒,難道我那劣徒在這酒上面動了什麼手腳?」慧能法師反問。
楚南點了點頭,簡略的把劉穎身上發生的事情以及這中間的聯系講了講。
「這個就是小白,劉穎老師養的一條狗,天變之後就成為了異類,也可以稱之為妖怪。用大師你們佛家的話來說,小白和真定之間有大因果。」
慧能法師滿臉愁苦︰「貧僧當初收真定為徒的時候,這劣徒雖然心機深沉了些,卻無惡意。不曾想貧僧不再管寺里的事情,這劣徒卻做出這般齷齪的行徑。」
「施主若是所言非虛,今日真定定然逃不過我佛的眼楮。」慧能法師雙手合十,連聲罪過。
然而等了一段時間,壽佛殿里面沒有什麼動靜。
真定沒有出來,里面也沒有聲音。
慧能法師皺起眉,抬頭看了看大殿內部,專門設置的面佛龕上面的金紗垂下,看不見里面的情形。
慧能法師越發感覺不對勁,又等了幾分鐘,慧能法師臉色很難看,對著壽佛像拜了拜︰「弟子慧能,告罪了!」
接著大步走進壽佛殿,來到面佛龕前面,一把拉開金紗,接著勃然大怒,面佛龕里面根本就沒有真定的人影,而偏殿的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打開了。
真定逃了!
楚南見狀,來到門外,請問了一下這里負責的小隊長,得知並沒有人逃離,于是又返回了寺內,和慧能法師說道︰「大師,真定還在寺內。」
慧能法師臉面無光,喟然長嘆︰「真定到底還是走入歧途,此事貧僧定然會給施主一個交代。」
「大師高義。」楚南吐了口氣,今日最大的阻礙已經沒有了。不過其殺真定是肯定不能在寺廟內部進行的。慧能法師給自己面子,如果還要在寺內殺人,破清規戒律,那真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
「真定,你還要藏到何時?破了貪戒,動了妄念,此刻又在壽佛面前做出這等事情,真是讓貧僧失望透頂!」慧能法師大喝一聲,音波陣陣。
「哈哈哈,老東西,你也有臉說這種話,我呸!你旁邊那個混賬東西一進寺廟就對著我開槍,要是我被他們拿去了,肯定是死路一條,但是我明明罪不至死,難道你看不明白?但是你還想把我交出去,我看你就是為了給自己留個好名聲吧!還得道高僧,我呸!不過就是對著官家阿諛奉承的虛偽小人!」真定破口大罵,聲音是從禪房那邊傳來的。
真定一邊瘋狂咒罵慧能法師,一邊挾持著另一個年輕和尚,靠著牆壁向寺廟外挪動。
「看什麼看,還有你這個狗雜種,要不是你,壞了我的好事,我至于落到這種地步?!」真定手里拿著一把刀,放在被嚇壞了的和尚脖子旁邊,顫抖的刀刃輕微劃破了那和尚的皮膚。
楚南深吸一口氣,二話不說進行入侵,但是這麼一踫,楚南卻發現自己想要篡改對方的認知相當吃力。
「不對勁!」楚南臉色一變,看著沒有防備,上前準備制服真定的慧能法師,大喊一聲,「大師當心!真定是掌控者!」還是實力不弱的那種。
慧能法師臉色微微一變,他確實不知道這個消息,真定居然是掌控者?
可是此刻的距離已經近在咫尺,慧能法師來不及退後,只能小心防備。
「去死吧,老東西!」真定一把拽起了手里的年輕和尚,扔向了慧能法師。
慧能法師迫不得已,只能先伸手去接住那個年輕和尚,但是他看清那和尚的臉的時候,心里卻咯 一下,是個陌生的面孔,根本就不是寺里的和尚!
但是已經晚了,年輕和尚冷笑著,手里突兀出現了一根黑色的金剛杵,用力砸在慧能法師心口,發出了沉悶如同擊鼓一樣的聲音。
「噗!」慧能法師遭受重創,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臉色瞬間蒼白,倒飛出去,撞倒了天井里的一座石雕,又翻滾出去幾米遠,才停了下來。
「小白!」楚南臉色大變,真定已經很讓他意外了,結果居然還有陷阱,這個年輕僧人又是誰?能力一接觸,楚南大腦一陣脹痛,居然又是一位掌控者,甚至比真定要強的多。
「死吧你!就是你這個混賬壞了我的好事!這下子我的身份完全不能用了,不過最終的結果也不會發生改變,哼,和老東西一起去死吧!」真定沒有去管被重創的慧能法師,而是拿著刀沖向楚南。
楚南後退一步,旁邊卻有一道巨大的黑影迎面沖了上去。
「吼!」小白咆哮一聲,它知道,這是自己最後的一個敵人了,也是劉穎悲劇的兩大源頭之一。
真定瞪大了眼楮︰「這是什麼?」
楚南才不管他想說什麼,集中精神扭曲了對方的方向感,以及對于手腳的認知,真定手忙腳亂一陣,卻沒有能夠月兌身,反而摔倒在地,眼睜睜看著黑色巨獸的血盆大口朝著自己用力咬下。
「畜牲!滾開!」就在千鈞一發之際,斜角里飛來一只黑色的金剛,帶著淒厲的破空聲擊中了小白,竟然硬生生將小白砸了一個踉蹌,險些翻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