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我的寄體被破壞了？」正坐在食堂二樓的周凌晞忽然露出了一絲驚訝的表情，緊接著勾起嘴角，「楚南……就讓我來看看，我的猜測對不對吧。」
此刻周凌晞臉上仿佛小孩子找到玩具的開心的笑容，和那毫無笑意的眼楮，他的表現根本不像是一個精神病……
周凌晞取下不知道什麼時候戴上的金絲眼鏡，放在了桌子上，輕輕抖了抖自己的白大褂︰「這衣服有點可惜了。」
「小小的活動一下吧。」周凌晞一邊說一邊向前走，原來只有一米七五左右身高隨著前進慢慢拔高，原本看上去比較瘦弱的身體一直慢慢變得勻稱，流暢的肌肉線條逐漸浮現在他的體表。
等他走到窗口前的時候，周凌晞的身體已經大變樣，不像是健美運動員那樣粗獷猙獰的肌肉，他的肌肉沒有非常分明的稜角，也沒有刺眼的青筋。
但是第一眼看見周凌晞，哪怕他大部分的身體都被白色的醫師大褂遮掩著，腦海中浮現出來的第一個詞，也會是力量。
此刻他從窗口向下望去，楚南和楊偉，還有其他那些處于病房另一側，躲過一劫的人正好已經跑到了他的正前方，正向著圍牆逃離。
「跑什麼？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的話，我還要喊你一聲前輩呢……楚南！」周凌晞溫和的笑容驟然變得危險起來，竟然直接一步跨出了窗戶，從二樓一躍而下，微微下蹲便卸去了沖擊力，緊接著如同離弦之箭一樣襲向楚南，拳頭帶著破空擊打向了楚南。
拳頭帶動的氣流幾乎能夠觸及數米之外，但是周凌晞臉上的笑容慢慢變得茫然，無意識發出了「欸？」的困惑之聲。
打空了。勢在必得的一拳落在了空處。周凌晞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就看著明明身體被拳頭穿透，卻沒有任何實感，並且已經一拳還擊過來的楚南，微微扭頭打算躲過這一拳，但是明明拳頭並沒有踫到他，周凌晞卻依舊中拳，腦袋被打到後揚。
「什麼鬼……好痛！」楚南嘴角抽搐了一下，迅速把拳頭收了回來，他一拳砸了過去，然而卻像打在了……嗯，沒有鐵板這麼夸張……牛頓流體上。
甩了甩已經有些紅腫的手，楚南扭頭看楊偉︰「看什麼看，我不是說過嗎，快跑！你們走了，我就能月兌身！」
周凌晞依舊保持著微微後仰的姿勢，看著天空眨了眨眼楮︰「欸？原來是幻覺嗎？」
楚南可沒心思跟他對質，既然他在那里裝深沉，裝逼，那自己還不撒腿就跑？反派死于話多，就是因為一天到晚逼逼賴賴個沒完，這麼多影視作品當中，還很弱小的主角團的成員才能安全月兌身。
不過他還是留了一個心眼，在對方無論是听覺，觸覺，嗅覺，視覺，在這些感官當中，認知都有偏差，視覺上的距離，觸覺上的強弱，听覺上的大小。
當然，想要改變一個同樣接觸了法則，因為有能力的人的認識，並且還是相當穩固的認知，楚南如果直接篡改將會非常吃力，甚至隨時會失效。因此，他選擇了迂回，他改變的僅僅是針對自己的認知。
同樣是感官，篡改周凌晞本身，與篡改對目標的反饋認知，難度截然不同。
「听覺也在不斷變化……連觸覺和嗅覺都出現偏差了嗎？不，他並不是給我施加了幻覺，他是在……扭曲我的感官！他的能力是操控人的感知！」周凌晞一瞬間就得出了一個已經接近了的答案，但是，這並沒有辦法讓他直接對楚南出手。
「真是沒辦法，前輩，何必逼我呢？」周凌晞身上的白色大褂，毫無征兆的破裂了，足足十幾條觸手同一時間向著正前方刺去，延伸的圍牆的距離之後開始橫向甩動。
被觸手捆住的人幾乎第一時間便被觸手纏住，緊接著收縮，四分五裂。
楚南差點爆粗口，是他產生了固有印象，總覺得觸手只是刺擊某個目標，是點狀的攻擊。但是現在周凌晞的操作讓他終于明白，這是線，不是點。
「理論上來說，人的大腦運轉速度，身體的使用全都只是處于一個相當低的功率，這是人為了保護身體的本能，而長時間維持在同一個狀態，人對于身體的認知已經定型。那麼如果我修正這個認知……我能變得很強。」
也會死。
楚南看了一眼在圍牆邊緣回頭看著他的楊偉，仿佛已經被驚呆了的模樣讓他有點恨鐵不成鋼。
「跑吧。」楚南深呼吸一口氣，一分鐘，代表著人類極限的一分鐘，這一分鐘，他將和周凌晞站在相近的層次。
沒錯，楚南很清楚的認識到，即便自己打開了人類用來保護自己的偽認知，周凌晞依舊比自己更強，能夠自由操控自己的身體組織之後，他就已經無比接近，甚至可能會超過人類的極限力量……24500牛，通俗的說法就是……24.5噸！
一個人全身共有600多塊肌肉，這些肌肉看起來很柔弱，但是它們收縮時爆發出來的力量卻相當驚人。有人經過測算得出這樣一個驚人的數字:如果一個人全身3億根肌肉縴維同時朝一個方向收縮，將會產生245000牛的力量，相當于一部起重機所能提起的重量。
因此……能夠自由調整自身身體結構，甚至在人類基礎上進行優化的周凌晞，到現在為止都沒有認真過，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怪物。
楚南並沒有辦法控制自己全身的肌肉，因此，他不可能達到真正的極限，上限便低于周凌晞。其次，這個上線也和一個人平時的鍛煉和體格有關，楚南的體格也並不出色……多種因素匯聚在一起，楚南的極限力量大概是60000牛。
但是這並不代表楚南沒辦法和周凌晞對抗，楚南還有一個專屬的優勢……時間感。
超過周凌晞許多的反應速度，思考速度，可以變相的讓自己變快，有更多的時間調動身體，就好像是葉問通過技巧戰勝了量級遠勝他的拳擊手，楚南固然不可能殺死周凌晞，拖住他還是可以的。
一分鐘的時間，最多一分鐘，他就會身體崩潰，腦死亡。這璀璨的一分鐘，大概是他生命當中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為了不是相依為命的親人挺身而出吧。
周凌晞忽然發現自己各種感知的反饋逐漸統一，頓時笑了起來︰「前輩，不跑了嗎？」
似乎是打算閑聊的模樣，但是周凌晞卻根本沒有停手的意思，一條條觸手從四面八方向楚南刺來。
「剛才還以為听錯了，你喊我前……」楚南一邊向前走，一邊開始瓦解自己原有的認知，全身都傳來一種奇怪的刺痛，但話還沒說完，熾熱的氣息從背後襲來，伴隨著物體斷裂的聲音，一只熟悉的大手一把把他扛了起來。
「臥槽？」楚南原本視死如歸的情緒瞬間煙消雲散，正在進行的自殺式舉動也停下了，他扭頭看渾身籠罩著半透明金色光澤的楊偉，忽然明白了，「你丫剛才發呆，是在接觸規則？」
楊偉扭頭就跑，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些金色光芒的緣故，楊偉快的像是閃電一樣，一秒就能跑出幾十米。
「我說你們怎麼都這麼厲害，原來是有這麼一個東西。我說過了，我從小就有一個當大俠的夢，結果居然得到了好多好多的神功，還有真氣！」楊偉一邊撒丫子狂奔，一邊大聲說道，「我當時看著你轉頭拼命，突然就覺得，老子這一輩子庸庸碌碌，就沒能干出點什麼有出息的事情，老爹沒享到我的福，老娘沒抱到我的孫子，老先生出車禍的時候我沒能去看他最後一面，現在就連一個救了我很多次的朋友，我都保不住……我當時就特別想變得厲害，結果突然眼前就變成了另一個世界，到處都是武林高手在交手，修煉，然後看著看著我也會了。」
「是不是賊帥氣？」楊偉還有心情開玩笑。
楚南忍不住笑了起來︰「威武霸氣。」听著楊偉的真情流露，楚南忽然覺得，自己剛才回頭拼命的舉動，一點都不蠢。
當你想著為他人拼命的時候，那個被你保護的人，可能也是這麼想的。
楊偉看著近在咫尺的圍牆，一躍而起，三米多高的圍牆似乎輕輕松松就能跳過，然而這個時候，楊偉忽然感覺有什麼東西纏到了自己的腳，低頭便看見剛才被他扯斷的觸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再次連接上，牢牢綁住了他的腿。楊偉臉色大變，忽然又有些釋然，雙手抓住楚南，一股金色的真氣包裹在了他的身上。
楚南發覺他的舉動不對勁，扭頭看向背後，瞳孔一縮︰「你別！」
「要是我出不來，記得給我娘我爹上香！別回頭！」楊偉大吼一聲，渾身金光大方，用盡全力將楚南向著圍牆外面扔去。
楚南目眥欲裂︰「傻逼！你個傻逼！」他爆了粗口，第一時間伸手去抓楊偉的手臂。
時間在這一刻變得緩慢，楚南眼睜睜看著他的手指擦著楊偉的手臂錯過，張開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向後倒飛，楊偉被觸手拖拽回去，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遙遠。
「……」楊偉嘴唇動了動，無聲的說了句什麼，接著笑了起來，比了一個大拇指。
畫面的最終，楊偉渾身的金光濃烈的幾乎讓人睜不開眼，一條條金龍從他體內浮現出來。
「哈哈哈哈哈！呔！兀那賊子！吃我降龍十八掌！」楊偉大笑著，掌引金龍，向著周凌晞當頭打去。其如飛蛾撲火，亦如慈悲地藏。
……
「楊偉，醒醒，干啥呢？」
「睡覺呢，別煩我。」
「嘿，你這一天的睡睡睡，就知道睡，生前何必久睡，死後注定長眠。」
「說的真好，跟放屁一樣，我不睡覺，難不成听課？你什麼時候這麼愛學習了？還看書。」
「我這可不是那枯燥的教科書，好東西知道嗎？」
「什麼好東西？」
「射雕英雄傳，看不看？」
「哦，也行。」
日月穿梭，厚厚的射雕英雄傳，翻到了最後一頁。
「終于看完了。」
「挺好看的，我想再看一遍。」
「我也想看，可是是問別人借還得還。我比較喜歡黃藥師，亦正亦邪，可帥了。」
「我喜歡郭靖。」
「哈？說實話，郭靖有什麼好喜歡的，相比于其他的配角，郭靖好像沒有什麼特別出眾的地方吧？」
楊偉沒有說話，看著暖紅的夕陽，愣愣出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