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脫衣裳……

衛少均安靜之際,葉京 的身影出現在夜闌不歸大門口,隨後,他緩步走到燕君萊跟前,同樣靜靜打量她。

這人素來冷靜,這會兒亦是如此,凜如霜雪,落燕君萊身上的目光沒一點熱度。

他開口對燕君萊提出第一個要求——

「把兩只手抬起來。」

心頭門清他的用意,燕君萊老實抬起雙手。素來會忍。傷口生生扯著疼,她面上不敢表現出一絲痛意,葉京 不松口,也沒敢把手放下。

葉京 將她雙掌平攤開,注意到她手很粗糙……一雙手與年紀不符合。

「你的手繭子不少,練過刀劍?」

燕君萊搖頭,「家里窮,沒機會練這些,平日里就是砍柴刀拿得最多。」

王周等人忙不迭附和︰「對的,菌子很勤快,咱酒樓的柴多半都是他收拾的。粗事做得多,有繭子很正常。」

葉京 不是尋常人,哪會听這些。隨後,他提了一個燕君萊沒辦法答應的要求——月兌衣驗明正身。

他想看傷口,要她月兌衣裳。

這可得了!

聞言,燕君萊滿腦子都是自己光溜溜的模樣,趕緊捏緊衣領子往後退,眼里滿是戒備。

她什麼也沒說,這般抗拒模樣,在旁人眼里看起來更加可疑。沒要葉京 吩咐,那個廷尉的神武衛和兩個官兵就上前拉扯她,勢必要把她衣服扒掉。

心知動不得手,燕君萊壓低身子跟泥鰍一樣擠出去,捏著衣領子狂奔,一會兒鑽桌子下,一會兒又爬桌子上去,只為甩掉身後的人。

慌忙中已圍著大堂轉了個圈,就在她準備往樓上爬時,一支玉橫笄倏然從她身前穿過,隨即,大半截釘入柱子里……

跑不得了,再跑就沒法演下去了。

似被嚇到,燕君萊磕磕絆絆摔到樓梯上,然後,她做了自己覺最丟面的事……學王周,哆哆嗦嗦下跪。

她驚恐望著葉京 ,他頭頂玉冠還剩一根橫笄︰「廷尉卿,您老想看那里,我月兌就是了,可別全把我衣裳剮下來。」

「為什麼不能月兌。」

「小的瘦,經常被人笑話,不敢月兌……」

雖然她那胸發育了跟沒發育差不多,就算全月兌下來他們也未必會發的她是個女的,可畢竟是個女孩子,哪能在那麼多人眼前袒胸。

話說話回來……這也是發育不良的好處。

她這個理由有點勉強,葉京 忽地皺起眉頭,準備命人壓住她強行月兌。

燕君萊左手擋開左右襲來的手,心里直罵娘。

「我可以在人少的地方月兌,你們想看哪里看哪里就是。為何如此篤定扒我衣服,何不將賊人特征說一說,大家看看一同見分曉!莫非是想讓我稀里糊涂頂罪不成?」

燕君萊平日里不討嫌,老實本分,見他哭了,酒樓一些人隱隱不滿。

不知出于何想法,一直坐在角落默不吭聲的古月忽然走出來。

「這小子是我招進來的人,確實老實本分。諸位要查便找個人少的地兒查,只是,若沒發現賊人痕跡,便別再為難他了。」

燕君萊裝模作樣抹了一把眼淚水,趕緊附和︰「可以……只要不是抓我頂罪就好。」

「賊人身材和你一模一樣。」思忖少時,葉京 看著燕君,不冷不淡說道。「……他的胳膊被我傷了。」

果然,凌晨在屋頂傷她的人是他。

「那你們看看吧,不分青紅皂白不讓我說話是怎麼回事,沒有傷,丟臉的可是你們。」

待他話落,燕君萊很干脆月兌了外衣,把里衣領子扯松,左手從衣領里伸出來。她的皮膚,被衣裳長期遮住的很白,露在外面的比如胳膊和臉很黑。

因著露了肩膀,胸口白皙皮膚也露了一片。

赫然瞧見燕君萊白女敕皮膚,葉京 怔了一下,然後捂住她的手檢查,沒發現新傷痕跡,陳年老疤到是好幾道。

見葉京 直直盯著舊傷疤,燕君萊解釋︰「小時候上山砍柴,遇到狼。和人搶柴被人用柴刀砍過。」

她沒說謊,確實是被狼咬過,被人砍過……這些痕跡很好分辨。狼咬的傷口是一塊,不整齊。被砍的地方則是一道猙獰傷口。

但都不是因為破柴。被狼咬是小時候她被胡瘋子趕到後山去,被砍的傷口也是和胡瘋子切磋時,胡瘋子發癲的杰作。

她解釋了傷口來源,推月兌了葉京 心中武人嫌疑。

葉京 放開她的手。

「你年紀不大,生活經歷倒是豐富。」

燕君萊無聲笑了笑,未回應。豐富?簡直是淒慘好吧。

緊接著,燕君萊用同樣的方式將右手伸出來,和左手一樣,雖白皙,同樣有幾道傷疤。

外人看不出,可她清楚這手確實有傷,稍有動作便牽引著傷口疼。葉京 檢查得仔細,她心里有些虛,左手掌捏得緊緊的,心里盤算著一拳能否將葉京 這冷面打暈……

萬幸,百曉生業務能力過硬,將她的傷口「處理」得極好,葉京 沒發現異常,隨即松開她右手。

他未離開,面色凝重注視著燕君萊,眼中審視強烈,就差把她面皮盯穿,把她腦子里那些七七八八的秘密挖出來……

燕君萊不曉得他看著自己在想什麼,能猜到一二,多半見了黃河心不死,還在疑心。

她能怎麼辦呢,要驗身也驗了。

于是,燕君萊小心翼翼嘟囔著。「葉廷尉,不是我,可不要讓我頂罪。」

她聲音不大,該听見的都听見了,比如,那些世家貴族公子哥。

賊人胳膊有傷,她的沒有,若如此還要為難她……那不就是有貓膩。

葉京 沒吭聲。

燕君萊無聲將手縮進衣領穿進衣袖里去,全程,她忍住痛,未敢表現出一絲生硬或停頓。因為,葉京 很認真盯著她。

「……廷尉卿,沒事我走了?」

終于,葉京 點了點頭。燕君萊忍住心中狂喜,慢悠悠離開,笑容也在轉身剎那消失。

……

燕君萊趕緊溜遠些,那神武衛不死心,竟還想上前捉她。

將功補過,衛少均一溜煙護在她身前,開腔的卻是懶洋洋的古月。這女子,已經極其不耐煩。

「諸位,這孩子沒見過世面,惟恐頂撞諸位,難免又驚又怕。既事已了,不必為難人。世上長得相像的人多,更何況是體型,遂城大,你們還是多瞧瞧吧。」

這神武衛欲說什麼,被葉京 制止︰「不是他,他身上沒傷。」

若旁人說,他還不信,可這是葉京 親自看後下的結論。這會兒,這神武衛已經開始質疑自己的判斷力。

這時,另一去後院柴房搜查的神武衛小跑回來︰「稟廷尉卿,沒找到。」

找的自然是燕君萊掛著七彩穗的刀。

葉京 進退有度,當即給燕君萊致歉。

望著身前低下頭的男子,燕君萊不退不避,掃了一眼旁邊的神武衛等人。剛才,就是他們最囂張,現在也是最慫,不敢吭聲。

她忍下氣,專心整理著衣裳,「葉廷尉多禮,我不怪。誰叫我一介平民,勢單力薄。」

場面頓時有些尷尬。素來愛笑盈盈打圓場的古月,頂著一頭凌亂的發打著哈欠,懶懶看著,沒打算管。

她也累了啊……

葉京 抬起頭,並未說話。反倒是他旁邊的人開始覺得燕君萊不知好歹,有點躁動。

盡管被燕君萊冷諷,葉京 仍是那份淡漠模樣,外人無法探知他的情緒,做到了面冷心也冷。

似乎,所做一切只是過場,燕君萊何等人物,他不曾放在眼里,連怪罪都是多余。

「我們走!」

葉京 說話有作用,如此,這群人又風一樣走了。

「多謝古老板出言解圍。」

古月真的心累,懶懶擺手,什麼也沒說上樓去了。

給古月道謝後,燕君萊無視衛少均,徑直回後院。

衛少均能看到事兒,曉得是自己多事給燕君萊惹來的麻煩,他追上去想表達歉意解釋一下。

「小哥,我是有口無心,可我藏著沒說你會武的事,盡管葉京 是我表哥……」

燕君萊在無人處回身,冷冷看了他一眼,嚇得他什麼也沒敢說。

衛少均模了模鼻子,心想︰怕就是這哥們進的廷尉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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