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四章 新的世界

唐寧感慨道︰「想當年你我在試煉之地初次相遇,時不過煉氣後期修為,未能想有今日,今唐某僥幸晉至金丹,而道友亦修至築基後期,真可謂以富貴相見矣。」

于飛熊道︰「我怎能與道友相比,道友早步入金丹,大道有望,而我受困瓶頸多年,此生恐怕止步于此了。」

唐寧道︰「于道友不遠萬里從水雲宗來此,想來必有由頭,未知何故?」

于飛熊道︰「實不相瞞,我此次之所以針對蔣家,實為報我一朋友之仇怨。」

「哦?願聞其詳。」

于飛熊道︰「我雖為水雲宗弟子,然長期在宗門外任職,早年間與一散修結為莫逆之交,此人姓袁名安,乃齊國修士,喜好雲游四海,早年他曾救我性命,故而交結。」

「三年前他來到楚國,收下一名徒兒,欲傳衣缽,其時他徒兒尚未蛻凡,一次,他前往背脊山坊市,回來之後,其徒兒竟消失不見。」

「他多方打听才知曉原來他徒兒被蔣家擄掠,欲教導合歡之術,他一氣之下毀了將家關押女子的監牢,殺了看守弟子,帶著其徒逃走。」

「未想被蔣家修士追上,雙方大打出手,袁安負重傷而逃,其徒又被蔣家抓回。」

「他靈海穴遭到重創,已無力回到齊國,半道便身死。」

「我是最近下山才听聞此事,故此來找蔣家討個公道,本想將其徒兒解救,經一番打听後,得知袁安因大鬧蔣家,殺了他們幾名子弟,其徒被抓回後被折磨至死。」

「我便想著為我那老友報仇,沒想蔣家和貴宗有這麼大的淵源,連道友都親自出動了。」

唐寧听罷一時間頗有些百感交集,這些修行世家的所作所為他當然知曉,奈何他自己也成為了其中一份子,蔣家擄掠女子自然是為了閣樓的生意,而這些乾易宗生意也有份額。

每年蔣家都上供不少靈石,換句話,乾易宗就是他們這些修行家族為非作歹的保護傘,而他自然是保護傘的一份子,不然也不會下山來了。

于飛熊身為非妖族人,向來不太受人類修士待見,包括其同門師兄弟,而他居然能夠為一名莫逆之交的散修,甘冒大險不遠萬里來到楚國為其復仇。

兩相對比之下,唐寧不由得有些自慚形穢,心底對于飛熊頗有些敬佩。

他惋惜袁安和其徒兒的命運,對蔣家的行徑鄙夷不齒,然而他的身份又必須站在蔣家立場上,是以心下頗為矛盾。

「蔣家畢竟是敝宗轄地內的修行家族,敝宗和他們有一些生意上的往來,這一點想必你應該知曉。言歸正規吧!于道友,既然袁安徒兒已身死,下一步你準備怎麼辦?」唐寧問道。

于飛熊苦笑了一下︰「還能怎麼辦?無非是報仇而已,我本來計劃殺了蔣家家主後再離開楚國,但一直沒有好的機會。唐道友,你們準備怎麼處置我?」

「你是水雲宗弟子,我們沒有權利處置你,敝宗掌教已寫了封書信派人送至貴宗掌教處,該如何處置是貴宗的事,不過我有一言,還望道友勿怪。」

「道友請盡言。」

唐寧道︰「蔣家的行徑固定卑劣,讓人不齒,道友為友報仇乃是義舉,令人敬佩,然而蔣家並非所有人都罪有應得,死有余辜。」

「據我所知,道友已誅殺了蔣家兩名築基修士,還有七八名子弟性命,請道友捫心自問,這些人難道都是死有余辜嗎?」

「他們殺人和你殺人其實並沒有什麼不同,既然如此,也別分誰對誰錯,誰是誰非了。」

「蔣家的十幾條人命足夠抵得上袁安和其徒兒兩人性命了。」

「我希望此事能到此為止,于道友回到水雲宗後,別再來找蔣家麻煩,就讓這一切隨風飄散,未知道友之意若何?」

于飛熊道︰「事到如今,我還有選擇的余地嗎?」

唐寧起身道︰「既如此,唐某就不遠送了,就此別過吧!」

于飛熊亦起身道︰「唐道友不押解我回水雲宗嗎?」

唐寧笑道︰「于道友是守信重義之人,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豈有食言之理。且我先前早有明言,此次乃是與道友敘舊,別無他意,道友請自便,唐某告辭了。」

說罷,徑直出了大殿,化遁光而去,行了約莫兩個來時辰,來到軒宇山蔣家所在,一揮手,符沒入里間。

很快,光幕消融出一個缺口,內里數道身形閃出,蔣流雲稽首行禮道︰「晚輩拜見唐前輩。」

唐寧徑直入了里間,來到大殿,與蔣家眾人相對而坐,蔣流雲開口問道︰「敢問前輩,那賊子捉拿了沒有?」

唐寧道︰「我且問你,三年前有沒有一個叫袁安的築基散修,和你們發生過爭斗?」

蔣流雲沉吟了一會兒︰「好像有這麼一個人,但不確定是不是叫袁安,此人大鬧我閣樓賭坊,殺害敝府無辜子弟,幸而被我等及時阻止,他負傷而逃,之後就沒了消息。莫非這個于飛熊和他有什麼關系不成?」

唐寧遂將前因後果復述了一遍︰「于飛熊如今已回水雲宗,至于他們宗門會給與他什麼樣的處罰不是我能插手的,但他已向我保證,今後不會再找你們麻煩。此事就到此為止,你們也別去找他晦氣了。」

蔣流雲道︰「謹遵前輩之命。」

「今後你們招子放亮一點,再惹到什麼不該惹的人,別指望本宗能幫你們解決一切。」

「是,晚輩記下了,絕不會再犯此等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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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寧敲打了他們幾句,隨後便離開了蔣府。

一路之上他心緒潮涌,頗不寧靜。

想當年竇家因囚禁女子,殘害性命,他怒發沖冠,在殿堂之上與史名隨面折庭爭,最終將竇家滿門族誅。

時至今日,他已然成為這些修行家族橫行霸道,殘虐無辜的保護傘,對于那些無辜的女子,他再也沒有當初嫉惡如仇的那份赤子之心了。

自己什麼時候變成了這幅模樣?他不知道,也許是在關進刑獄之後,也許在更早之前,在漫長的修行歲月之中,他漸漸的變得淡漠和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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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朗星稀,僻靜的山崗,一道遁光激射而至,落至一塊岩石之旁,現出一名身材異常魁梧的大漢身形,正是于飛熊。

此刻他披著黑色長袍,將身形遮掩嚴實,頭戴著熊形面具。

他遁光落下後,神識遠放,四周環顧了一眼,模樣十分警惕,隨後來到懸崖邊上,朝上一點,石壁朝兩側移開,現出一條丈寬的通道,內里伸手不見五指。

行了約莫十幾丈,一面玄黑石牆擋住了去路,石牆下盤坐著一名戴著猴形面具的男子,同樣以黑袍遮掩住身形,看不清面貌。

于飛熊手一翻,拿出一面金色圓形令牌交到他手里,那令牌上刻著一個熊形圖文。

男子接過令牌,看了他一眼,于飛熊月兌下面罩。

男子手一翻,拿出一面玄黑令旗,朝其一點,一道光芒激射而出,打在玄色石壁上,轟隆一聲響,石壁朝兩側推移開。

于飛熊大步入內,里間一張圓形石桌上,端坐著五六名身著黑袍的男女。

幾人見他入內,皆朝他微微點頭,于飛熊徑直入座,點頭還禮。

「于道友來了,此行還順利否?」一名男子開口問道。

于飛熊道︰「我沒有好的機會,乾易宗插手了,唐寧親自出面,我只好終止行動。」

「難道袁道友的大仇就這般罷了?不如由我動手。」另一名男子說道。

「不要沖動,我提議此事先告一段落,如果頻繁對蔣家出手,容易暴露我們的組織,現階段我們仍要隱蔽行事。」

「我同意段兄的意見,若玄門和魔宗一旦發現我們的存在,會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玄元兄,你那邊情況怎麼樣?」

「我已經觀察他很長一段時間,可以拉入我們陣營中。」

「諸位覺得怎麼樣?」

「同意。」

「同意。」

「同意。」

幾人陸續說道,話音方落,轟隆一聲大響,石壁分開,外間走入一名身著黑色長袍,頭戴金色面罩的男子,幾人見他到來紛紛起身。

男子走至圓桌入座,擺了擺手︰「諸位無需多禮,請坐。」

幾人依言入座,男子開口道︰「此次將大家召集,有一重要消息要宣布,根據可靠的情報,清海將迎來巨變,各港島上的勢力將被徹底打破,這是我們的好機會,上級指示我們要趁此良機壯大發展隊伍。」

「諸位,新的世界將要來臨了,這是千萬年難遇的時機,我們將要創造一個大同世界。」

「屆時不會再有玄門,魔宗,妖族的相互敵視和征伐,所有人共同分享世間的一切。」

「我將與諸君共勉,竭心盡力,迎接它的到來。」

「願效犬馬之勞。」幾人相繼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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